第三章 我真不是卧底

距離警校爆炸的三周后。

由於突如其來的爆炸事件，夜晚在街道上散步的行人都少了不少，只有三三兩兩幾人。

洛娜穿著駝色的春季風衣，和海拉隨意漫步在澀谷的街道上。

雖然今晚人少了很多，但街道上的店鋪依舊是開業狀態，似乎沒有被爆炸事件影響到。

可能是因為發生爆炸的地方距離這裡也挺遠的吧，而且就算髮生了事件，生活還得繼續，不營業怎麼賺錢呢。

對於人來說，世界紛紛擾擾，但最重要的永遠是當下的生活。

更何況這裡可是寸土寸金的澀谷，停業一天就得浪費掉一筆昂貴的租金。

「再過半個月我就得回總部那邊處理工作了，兩個月後才回來，我讓羅貝爾特留下來幫你？」海拉將垂落的白髮撩到耳後，看向搭檔。

「好。」洛娜沒有意見，「阿美莉卡那邊5號和17號處理的怎麼樣了。」

前些時候阿美莉卡那邊的分部出現了些騷亂，稍微牽扯到了組織在那邊的白道產業，因此海拉讓17號過去幫5號解決掉引起的麻煩，同時善後。

自從十三年前她們接手組織后，洛娜負責發展暗地裡的黑色產業，海拉則負責發展明面上的正規公司，雙管齊下。

組織真正的總部也被她們悄悄換到了北歐那邊，前身正是貝塔基地，但在明面上，組織的總部現在仍然是群馬那個，首領依舊是烏丸蓮耶。

在海拉的運作下，她們成功發展了一大批涉及各個領域的跨國企業和生產線，這些公司都是手續齊全，合法經營的世界級大公司，其中一個出事都會引起全球經濟動蕩。

當初效忠她們的四個實驗體也各有任務。5號被她們派去管理北美的分部，93號留在總部負責管理各類研究所，17號和18號則一同管理歐洲各地的分部。

「他們已經處理好了，那邊一切正常。」

「此外，他們這次交上來的報告里提到了一個人。」她偏頭看向洛娜，「想必你猜出來是誰了。」

「赤井秀一是嗎。」洛娜冷淡地說出那個同樣讓她厭惡的名字。

「我記得你說過他在三年前就加入了FBI。」

「對，5號派人去和他交過手了，從結果來看，他的身手在萊薇之下，勉強能和江漪打成平手吧。」海拉拿已經長大了的兩個小孩和赤井秀一進行對比，萊薇也就是當年的蕾貝卡。

洛娜聽說她不喜歡這個代表糟糕經歷的名字后就直接把記憶中『萊薇』這個名字給了她，反正這本來也是她的名字。

當初收留的三個小孩都已經長大，她們的身手也在組織的培訓下大幅度提升，其中萊薇的進步是最明顯的，現在已經能勉強接下羅貝爾特的攻擊了，她們都已經有成為A級成員的資格了。

組織的成員等級海拉和洛娜商量后做過調整，現在分為五個等級，從高到低依次是：S、A、B、C、F，等級越高，擁有的許可權越大。當然這些等級制度只在代號成員里存在，沒有代號的成員一律歸為外圍成員，受到代號成員的調遣。

現在組織里真正的S級成員只有當初跟隨她們的四個實驗體、羅貝爾特，以及最後選擇效忠她們的威雀六人，也只有他們知道現在組織實際上的掌權人其實是洛娜她們，而不是烏丸蓮耶。

不過對外，她們還是以S級成員的身份行事的，在某些老成員眼裡，她們是那位先生的心腹，代表著烏丸蓮耶的意志。

A級成員則是各個分部的總負責人以及各別能力突出且忠心的成員，以及某些沒法開掉的職工。

比如現在負責日本分部行動組的琴酒，還有因為劇情需要沒法換掉的，傳說中倍受boss『寵愛』的貝爾摩德和名義上的二把手朗姆。

朗姆由海拉處理，貝爾摩德則被洛娜留在阿美莉卡，讓5號看著，給她找點事干，省得天天白嫖組織的資金，吃喝玩樂。

現在組織的錢都是她和海拉辛苦掙來的血汗錢，哪能讓白眼狼薅去花天酒地。

倍受boss寵愛？那不多給貝爾摩德點工作怎能體現『boss』的愛呢。

所以剛接手組織，洛娜就調用許可權給貝爾摩德派了一堆任務。

突然接到工作，被迫忙起來的貝爾摩德天天奔波在各種場合，連SPA都沒空去了。終於有一天活實在干不完了，一通電話打給了突然崛起的組織新秀，boss的代言人之一，天天給她分派工作的新上司——代號阿斯巴赫的組織成員。

「阿斯巴赫，我要見那位先生！我為組織立過功！我為組織流過血！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這是對我的壓榨！」

貝爾摩德摸著因為沒時間護理而變得滄桑的臉蛋，對著電話就是一通投訴。

接到電話的時候，洛娜正悠哉悠哉地和海拉在紐西蘭度假，聽到貝爾摩德憤怒的抱怨，只是默默翻了個白眼。

什麼你說這是壓榨？

nonono，這明明是『boss』對你的愛。

而且這才哪到哪啊。

真正的壓榨你還沒見識過呢。

她喝了口清爽的椰子汁，語氣冷漠地開口：「貝爾摩德，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給你安排的都是組織非常重要的任務，正是因為先生重視你，信任你，才會多給你一些工作。」

「不要辜負先生對你的信任。」

「也不要用任務多為借口，時間擠一擠還是有的，朗姆天天處理那麼多文件也沒喊累。」

「就算先生再寵愛你，也不是你敷衍工作的理由。」

「還有，先生最近沒空，不見客。」

說完，洛娜也不給貝爾摩德開口的時間，直接把電話掛了。

想見烏丸蓮耶？再多等幾年，就送你去見他。

至於現在，你還是乖乖幹活吧。

「？？？」投訴不成反被罵的貝爾摩德一臉懵逼。

因為重視我所以多給我些重要的工作？？

這是什麼歪理？

但她跟了那位先生這麼久，他也不至於拿任務消遣她…說不定真是像阿斯巴赫說的，因為是重要的任務，所以才派給她？

貝爾摩德回想了一下她最近的工作，去接近政要拉攏對方勉強算是重要的工作吧，但去施工場地考察新基地的建設進度也是重要的工作嗎？？

說回現在，聽到赤井秀一的信息洛娜沒有太大情緒波動，可能是因為前不久炸了警校讓她現在心情還算不錯。

「我記得再過不久FBI就會偷偷來日本，之後赤井秀一會以諸星大的身份碰瓷宮野明美，進入組織。」

「諸星大那邊已經在掌控之中了。」

「宮野明美那邊沒問題吧？」她詢問搭檔。

當初海拉從她這裡了解清楚這些卧底混入組織的方法后，就有了一堆點子，後來還特地找來了還年幼的宮野明美，說是要進行計劃的鋪墊。

主線的劇情不可更改，這是洛娜在經歷一千次輪迴后得出的結論。

她以前輪迴時忙裡偷閒沒少試圖插手，然而都以失敗告終，而海拉聽了她的分析后只是讓她放心，她已經有了大致的應對計劃了。

洛娜對此很是好奇，她問過搭檔幾次，但海拉每次都以驚喜提前揭曉就不好玩為由，搪塞回去。

「放心吧，我親自盯著進行的，不會出錯。」海拉笑笑，她伸手攬過洛娜，赤眸里滿是認真：「我保證會讓你看到一場好戲的。」

兩人身高都差不多，海拉沒有絲毫困難伸手搭上搭檔的肩。

「神神秘秘的，我跟你說你可不要當謎語人啊。」洛娜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再過一陣子你就知道了。」海拉笑著戳了戳搭檔無奈的臉，紅眸閃過一絲冷光。

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

「嗚…」

只有十來平方米的小房間里，從天花板吊落的小燈泡閃著昏黃的亮光，微微照亮這間不算寬闊的房間。

降谷零神情痛苦地彎下腰，他想要蜷縮起來，但雙手雙腳都被審訊椅上的手銬拷住，無法自由伸展身軀。

「降谷零，在警校接受培訓時你應該了解過，早些開口對你我都好。」

他身前站著一個魁梧的男人，男人揮了揮剛剛打在他身上的拳頭，直接坐到審訊桌上。

男人從兜里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燃，雙眼冷漠看著這個警校後輩。

這裡是警視廳審訊重要犯人的獨立審訊室，一般只有特大案件的嫌疑人才會被押到這裡審訊。

日本警察在審訊犯人方面有明文規定不得使用暴力、引誘、侵犯等特殊手段迫使嫌疑人認罪。但以上的規定，在這間特殊的審訊室里都可以不遵守。

換句話說，在這間審訊室里，審訊人可以用一切手段讓嫌疑人開口。

這也是日本警察內部默認的潛規則。

為此，房間的架子上還貼心的提供了各種供審訊人使用的刑具。

「如果你再不開口，接下來就不僅僅是挨打那麼簡單了。」男人叼著煙，拿起放在一旁架子上的皮鞭。

「啪啦——」

皮鞭在空中揮舞，發出清脆的響聲。

降谷零艱難地抬起頭，原本順直的金髮已經被汗水打濕，幾簇纏在一起，黝黑的臉上滿是汗珠。

他費力睜開酸澀的眼皮，紫灰色的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因為身上的傷痛他的視線有些模糊，看不分明。

「前輩，我真的…真的不是卧底…爆炸和我沒有關係…」

「我什麼…也不知道…」

降谷零咬著牙，一字一句說。

「哼，這個時候還嘴硬，看來還是我下手輕了。」男人嗤了一聲。

沒關係？整個禮堂一百多號人就你們五個毫髮無傷跑出來了，騙誰呢。

更別說那裡還是爆炸的中心，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消息有了準備，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逃出。

「啪——」

男人手上的皮鞭毫不留情打在降谷零身上，不說我就打到你說為止。

「嗚…」

降谷零無力地垂下頭，咬著牙不讓痛呼喊出來，他的意識開始渙散。

我要這麼就死了嗎？

明明我才剛從警校畢業…

我也還沒有找到艾蓮娜老師…

「艾蓮娜老師…」

他無意識呢喃道。

降谷零昏沉的腦海里回憶起那張溫柔的臉龐，他終於撐不住接連而至的鞭打，昏了過去。

「切。」男人見他昏過去了，扔掉皮鞭，拎起一旁裝著冷水的塑料桶，準備給他澆澆涼。

「山田警部！」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來人打斷了他的動作。

「怎麼了弓長。」被叫做山田的男人放下水桶，語氣不好地問闖進來的下屬。

「警部，上面的電話。」弓長將手裡的行動電話遞給他。

山田皺了皺眉，伸手接過行動電話：「我是山田。」

「啊，是，降谷長官！」

對面不知說了什麼，山田連聲應下，沒有絲毫反駁。

「我知道了長官，是，一切聽您吩咐。」

電話很快掛斷，山田將行動電話扔給旁邊的下屬，冷眼看了一下被拷在椅子上，已經被他打得皮開肉綻的金髮混血男人。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和厚生勞動省那邊的大人物有淵源，真是命好。

他雖然並不想就這麼放過這個滿是嫌疑的傢伙，但上頭的人既然發話了，他們這些小警察也只能照辦了。

雖然這傢伙逃過一劫了，但其他四個就沒這麼好運了。

「叫幾個人來把他送去醫護室。」他朝下屬吩咐了一聲，便離開了審訊室，去提審其他四個被拘留的人。

他就不信撬不開這幾人的口。

「是！山田警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