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聞太虛
冬日裡的太陽總是來得遲些,辰時已經過了一刻,天色卻還是暗沉沉的。
白業將長槍放回了一旁的兵器架上,剛剛結束技業早課的他隨意的盤坐在練武場上,將心神沉入了剛剛開闢了不久的脊柱海中。
在一天的時間當中,朝陽初升與夕陽欲墜之時,對剛剛開始修行的人來說,是做沖脈修行最佳的時刻。
因為自朝陽初升之始,太陽真火逐漸隨著時間逐漸暴烈,到正午時分達到了最高峰。倘若於正午時刻修行,再加上沒有前輩修行者的護持,除非是專修火行的修士,亦或是擁有特殊的法門,否則很容易傷及新生的道脈。
隨著朝陽一點點的從東方升起,白業的通天宮內,玄鳥真靈搬運著氣血向天靈處直飛,每飛過一次,便有一顆晶瑩的道元誕生於通天宮中。
待玄鳥真靈第九次飛過通天宮,白業緩緩結束了今日的修行早課。
「九次沖脈,就是我現在能做到的極限了。」白業在心裡默默想道。
儘管感知到玄鳥真靈尚有幾分餘力,但是每一次沖脈修行都還需要耗費大量的氣血之力。
沖脈修行與習武煉體不同,一旦突破臨界點,氣血虧失太過,不但有損元氣,剛剛誕生的道脈真靈同樣會有所損傷。
然而對於大秦帝國中都稱得上最頂級的世家來說,不管是勞神還是勞身,都可以藉助膳食葯浴輕鬆的彌補回來。
如此一來,白業可以分別在早晚各做九次沖脈修行,通天宮中每日便能積累足足十八顆道元。
就在白業結束一早的修行,準備返回書房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白業回頭望去,只見白府的管家正步履急促的向著演武場的方向走來。
「趙叔」白業提前出聲道:「可是娘親有什麼事情吩咐於我?」
趙管家開口回到:「回稟公子,前廳有客人到訪,說是想拜訪公子。夫人說來人是貴客,所以便吩咐我通知於您,待結束修行之後速去前廳。」
白業聽到趙管家的話不由得來了興緻,邊走邊向趙管家說道:「母親讓你轉告我說是貴客,那邊說明來人身份不凡而我又不認識。但又偏偏點名說要見我,這可真是有趣的緊。趙管家你可知來客的身份?」
但白業又接著說道:「算了,倘若母親想讓我知道,那便應該會告知於你了,既然不說,那便是想給我個驚喜了,等我見到客人自己去問好了。」
白府的演武場佔地方圓近千丈之大(注),囂龍軍輪值咸陽之時,白鴻興有時便會在此處操練士兵。
因此即便是以白業已經開脈強化過的身體,走到前廳也花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
剛一走入正廳,白業的目光便被一個身著黑白兩色道袍的人所吸引。
明明人便在眼前,但白業卻完全看不清也記不清那人的相貌。白業越是努力的向他看去,便越覺得眼前之人似乎要遁入虛空之中。不對,彷彿他便是那無垠的虛空一般。
白業愣愣地站在了原地,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人所著的道袍。
通天宮中,剛剛還略顯疲態的玄鳥真靈突然振翅,在脊柱海中飛過,吐出一顆顆晶瑩的道元。
道元,道脈,為何修行者的根基都要以『道』來命名,白業其實也並不清楚。但就在此刻,他看著那個身著道袍的人,彷彿就像是『道』真的具現在了他的眼前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白業只聽道那人緩緩地開口說道,「白小侯爺,不知你可曾聽說聞過太虛派?」
聽到聲音方才回過神來的白業急忙將視線從眼前之人的身上移開。
然後便聽到父親白鴻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業兒,這是太虛派的太上長老虛淵之,前幾日與你所說的太虛幻境便是太虛派在虛長老的帶領下所推出的。」
白業躬身見禮道:「回先生之問,雖然白業此前聽說的太虛幻境,但太虛派卻是第一次聽說。前幾日父親與我說了這太虛幻境的諸多神異之處,白業心嚮往之,不曾想今日有緣能親眼見先生一面。」
虛淵之微微頷首:「我太虛派少履現世,而我太虛門人便是以求道作為畢生追求。而太虛幻境便是為此而生。」
接著,他面露微笑道:「但你我素昧平生,第一次見面便是今日在武安侯府中,如何能當小侯爺一句『先生』,莫非小侯爺有意入我太虛派門下?若真是如此,或許這『先生』虛某倒是真的可以當一當。」
倘若是世家非嫡傳的子弟,又或者是無緣繼承爵位的嫡傳子弟,也許還有選擇未來道路的權利——加入宗門或是參軍入伍,亦或是醉心修鍊或者活在祖輩的蔭庇之下。
但白業作為白家的唯一嫡傳,當代武安侯白鴻興又多次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白業的欣賞與喜愛,將來白業襲爵武安侯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因此白業心裡清楚,這只是虛淵之一時興起的玩笑話。以他的身份,是絕無加入任何宗門的可能性的。
但白業還是正色回到:「白業嚮往的生活是軍旅戎馬,與太虛派的宗旨相去甚遠。只不過今日得見先生,方知修行的道路上有高山如此,令人心嚮往之。雖然未曾聆聽過先生的教誨,但白業已從先生身上學到了很多,因此方才如此稱呼。」
虛淵之深深望了一眼白業說道:「白小友有求道之心,雖然與小友沒有師徒之間的緣分,但虛某還是想助小友一臂之力。」
虛淵之輕輕拂袖,只見一團朦朧似月光,輕輕的飄到了白業的面前。
「剛剛聽聞白小友似乎對我太虛派的太虛幻境有些好奇,虛淵之身無長物,便以這月鑰相贈,希望白小友能從中有所收穫,不負求道之心。」
白業將手伸向眼前的月鑰,只見一點亮光出現,隨後無數光點湧出,匯成了一道燦爛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