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識
第二日，清晨，晨曦灑落，照耀在一間老式的樓房中。
三樓，窗口邊，時羽盤腿而坐，迎著朝陽，輕柔的擦拭著手中的長刀，一旁，萌萌躺在白色瓷磚地上睡的正香，沾滿泥污的小臉上帶著笑，小嘴不停的吧嗒著，彷彿是在夢中吃著什麼美食。
不遠處，雲菲魚坐在地板上，背靠牆壁，閉眼淺眠，眉頭不時鄒起，臉上的表情時而緊張時而戒備，顯然即使是睡著了，她的神經依舊緊繃著。
胖子厚著臉皮跟著一起來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呼呼大睡，伴隨著呼嚕聲，沙發上積聚的塵土不時揚起，飛飛揚揚的布滿整間房屋，十分的嗆人。
「嗯，小美人，來，哥哥疼你，別看哥哥身體走形，但哥哥的持久可是強的很。」胖子嘴裡說著夢話，嘿嘿的笑著，笑容已經不足以用畏縮來形容了。
昨晚，他們離開了商場，便找了一間還算乾淨的房屋休息了一下，時羽則是被雲菲魚命令守夜，美其名曰是鍛煉他的警惕性。
要不是雲菲魚的一句嘀咕，這話時羽差點就信了。『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敵，至於男人嘛，還是糙一點有味道。』
時羽當時無語了，不過，還是痛快地接下了守夜的任務，就像雲菲魚說的那樣，警惕性是需要鍛煉的。
這裡是遺忘之城，是一個充滿殺戮的地獄，在這裡如果想要活著，警惕性是必要的條件之一。
時羽細心的擦拭著長刀，眼中望著長刀在晨曦的照耀下散發著的寒芒，清澈的雙眼中不在有一絲排斥。
這種殺戮之刃，時羽是抵觸的，可這兩天的經歷，讓他深深地明白，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抵觸，是一個多麼可笑的詞語。
「小鬼，你喜歡這把刀嗎？看它散發著寒芒的湛藍刀鋒，多麼美麗，不知道染上鮮血后，又會是一副怎樣的美景。」
一句話語響起在時羽的腦海中，聲音來的十分突兀，讓時羽根本無法分辨出究竟來自何方。
轉頭四望，四周一片寂靜，一個人都沒有，可聲音又是從哪裡傳來的。
「在找我嘛？」
那個聲音在次響起，依舊是十分的突然，讓你根本無法分辨出，它究竟是在哪裡響起，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個人躲在你的大腦里，在與你對話。
「誰……」時羽低聲開口，站起身，右手緊握長刀，目光謹慎的掃視四周。
然而，那個話語在次響起，他依舊無法分辨究竟是從哪裡響起。
「鮮血染紅長刀，是否更加美麗。」
那個聲音答非所問，依舊在重複著最開始的問題。
「我不明白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時羽答道。
「呵呵，那我直接一點，殺戮，是否會讓你感覺到興奮，刀鋒入肉，鮮血四濺，是否能讓你感覺到興奮。」
聲音在次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甚至那些話語都隨著興奮開始有些顫音。
聲音的來源依舊無法捕捉，但這話語讓時羽的眉頭有些微鄒。「我不喜歡殺戮。」
「不喜歡，那為何不在抵觸這殺戮之刃，口是心非，你天生為殺戮而生，否則我也不會出現。」
那個聲音帶著興奮，帶著一絲引誘，在次說道。
時羽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沒有人知道他剛剛的心裡，他剛剛心裡就不在抵觸那把代表著殺戮的長刀，可心中的這個想法竟然被那個聲音輕易的捕捉到，這簡直讓他感覺到詭異。
「你到底是誰。」時羽壓下心中的慌亂，雙眼仔細的望著四周，希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跡，揪出那個聲音背後的主人。
可這個想法，時羽內心深處並沒有太多的信心，因為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裡始終有種感覺，這個聲音就是直接響徹在他的腦海，他腦中存在著一個人在直接跟他對話。
這個想法，讓時羽感覺異常的荒誕，可不知道為何心中對於這個想法越發的肯定。
「我是誰？」那個聲音反問時羽，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憤怒。「你還真是健忘，這麼快就忘了我是誰。」
時羽額頭上已經遍布冷汗，眼中一抹恐懼悄然爬上眼球，並不斷蔓延，飛快的覆蓋整雙眼睛。
這一刻，時羽想起這個聲音的來源了，他聽過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曾讓他感到極端的恐懼，可他當時以為那只是一個夢。
他殺死張褚的那一晚，他夢中出現了一個湖泊，他站在湖面上與水中的倒影四目相望，那個夢中，倒影有了獨立的意識，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而那些話語，與現在這個聲音，兩者……一般無二。
「噗通……噗通……」
劇烈的心跳聲響徹在時羽的胸腔內，那跳動的聲響，清晰可聞。
——那個倒影活了。
——他的身體內，還有另一個意識。
這個想法剛出，心跳的更加劇烈，恐怖伴隨著心跳瘋狂蔓延，佔據了時羽的內心。
「不……不可能……這太荒誕了……」時羽瞪大雙眼，恐懼的呢喃自語，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時羽不難猜測，如果他的身體內真有另一個意識，那麼殺死張褚的那晚，就是那個意識跑了出來，控制了他的身體，殺死了張褚。
那時候的他是如何的冷酷無情，時羽還歷歷在目，他不排斥自己變得強大，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變成那冷酷無情的怪物，他討厭那樣的自己，那個可以在殺戮中狂歡的自己，他厭惡。
「想起來了嗎？哈哈哈。」那個意識放聲大笑，笑聲中夾雜著濃濃的得意。「你我為一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你靈魂最深處你最真實的想法，所以，讓我們殺戮吧，屠戮這裡的所有生命，讓他們的生命終結在我們的刀下，這裡……簡直就是為我們量身打造的樂園。」
「不……不……你不是我……你不是我……」時羽雙眼瞪大，眼中道道血絲浮現，爬滿那雙清澈的眼球，遍布在眼白上。
「滾，你滾，滾出去。」時羽大聲嘶吼，對著空蕩蕩的房屋，大聲的發泄的心中的恐懼。
可回應他的，只有一串陰冷的笑聲。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