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戮
「叮……」
長刀刺穿時羽,刀尖釘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輕鳴。
但這一刀……偏了。
在最後時刻,時羽能量爆發,讓張褚心神恍惚,手上不穩,導致這原本應該刺入心臟的一刀,偏了,避過了心臟,刺入了肺葉。
一刀過後,張褚神色玩味。「覺醒了?有趣,有趣,這樣才能讓我好好的玩耍嘛。」
時羽豁然睜開雙眼,眼中已無之前半分清澈與純真,轉而瘋狂、嗜血,遍布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球內。
這一刻,時羽完全變了,給人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直沉睡在時羽體內的某些東西,在此刻覺醒了,取代了原本時羽的人格。
站起身,時羽輕輕的觸摸身上的傷口,觸碰,讓傷口變得更加疼痛,如同一股股洪流,直衝大腦。
感受著那股疼痛感,時羽清秀的臉上露出一股莫名的微笑,那種笑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疼痛?這就是疼痛嗎?我喜歡這種感覺!」
「哈哈哈……」
張褚眉頭微鄒,他敏銳的察覺到此刻的時羽不同了,簡直與之前的時羽判若兩人。
現在的時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種病態的瘋狂就好像是另一個他,這讓他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小子,你變了。」張褚臉色玩味,饒有興緻的打量著時羽。「現在的你讓我感覺很滿意,臣服我,或許我可以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時羽笑了,雙眼斜視,目光睥睨的望著張褚,雖然沒有說出任何話語,但這目光足以說明一切。
你……不配。
張褚徹底暴怒,時羽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利劍,刺穿張褚的內心,擊碎他的自傲。
「找死。」
張褚怒吼一聲,手中長刀倒握,身軀如一道流光直衝時羽而去。
手中長刀斜斬,湛藍的刀鋒直奔時羽的脖頸而去。
月夜下,時羽目光睥睨,任由那長刀劃過脖頸。
一斬而過,張褚卻愣住了。
不對,那觸感不對!
沒有刀鋒入肉的感覺,也沒有血,那是……殘影。
張褚瞳孔猛然瞪大,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時羽的殘影緩緩消散。
——這怎麼可能!
——他剛剛覺醒,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這……這太匪夷所思了!
張褚內心怒吼,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這在他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你在找我嗎?」身後一句戲謔的話語響起,讓張褚冷汗直流。
手中長刀揮舞,斬向身後,張褚用盡全力,只求快點殺了這個詭異的傢伙,他恐懼了,他害怕了,不想在享受什麼殺戮的快感,只想讓他死。
然而,時羽出手了,右手一把握住張褚持刀的手腕,左手蓄力,全力轟出,一拳打在張褚的手臂上。
「咔嚓……」
一聲脆響從張褚手臂中傳出,手臂斷裂,骨刺穿透血肉暴露在外。
「呃……啊……噹啷……」
長刀落地,劇烈的疼痛從手臂中傳遞開來,直衝大腦,讓張褚怒吼不止,而這怒吼聲中又夾雜著一絲哀嚎。
「你的弱小,真是讓我感到索然無味。」時羽話語平淡,抬腿一腳將張褚踢飛。
張褚的身軀撞在身後的牆壁上,瞬間鋼筋混凝土的牆壁出現道道裂縫,密密麻麻,宛若蛛網。
這一腳,讓張褚大口嘔血,神色變得異常萎靡。
恐懼,在這一刻如雜草般在張褚心中蔓延,他不明白,這個剛剛覺醒的傢伙怎麼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這不合常理。
看著時羽一步步走來,張褚心中的不解被恐懼擊垮。
「別殺我,我可以當你的手下,為你效力。」張褚開口求饒,這一刻的他在沒有了之前的半分跋扈。
時羽目光睥睨,如同帝王俯視世間。「遺言。」
張褚搖頭,陰鷙的臉上遍布對死亡的恐懼。「不……你不能殺我,我求你,我對你有用處,我知道這個世界的少許秘密……呃……」
時羽一把扣住張褚的脖頸,話語一如之前,平靜中帶著森寒的殺氣。「遺言。」
「不……不……你聽我……」
「嘎巴……」
時羽一把扭斷張褚的脖頸,清脆的骨裂聲回蕩在這個破敗的客廳內。
張褚頭顱一歪,身軀抽動兩下后,屍身癱軟在了地上,如李老頭般,再也不會挪動一下。
看著張褚死亡,時羽雙眼一翻,身軀抽動一下后,癱倒在了地上。
夢。
天空湛藍,潔凈的宛若透明,幾朵白雲點綴在上,清風一吹,煙雲流動,美麗異常。
腳下,是一座大湖,湖水清澈而透明,透過那彷彿不存在的湖水,可以清晰的看見湖底的細沙以及那圓潤的鵝卵石。
微波蕩漾,泛起的漣漪輕輕的撥動著水面的倒影,讓它變得扭曲而恐怖。
看著水下跟隨著碧波,不斷蜿蜒扭曲的倒影,時羽眉頭鄒起。
因為他感覺水裡的倒影好像在一直的看著他,那種感覺很怪異,就好像它在這一刻擁有了獨立的人格,獨立的意識,站在另一個世界中與他對視。
這種感覺異常的詭異,詭異的讓時羽心中不安。
他不是沒有照過鏡子,可即使他盯著鏡子看,也不會生出這種怪異的感覺,更不會覺得那些映射的景象會是一個獨立的人。
可此刻,看著那倒影的雙眼,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竟然越發的清晰。
仔細的望向水中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以及那雙冷冷注視自己的雙眼,時羽心中的恐懼如雜草般瘋狂蔓延。
下一秒,時羽腦中『嗡』的一聲,臉上布滿了驚恐。
那倒影……在對著他笑。
那笑容陰冷又詭異,讓時羽後背發麻,只覺得一股涼氣順著脊椎直衝頭頂,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可剛邁出一步,水面下,竟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握住時羽的腳踝。
那隻手很詭異,像是動物的利爪,整體偏向黑色,且五指乾枯,如同枯柴。
與此同時,水下的倒影竟然開始了掙扎,另一隻乾枯的手掌對著水面不斷敲打,彷彿想要掙脫某些束縛,破開水面,來到這個世界。
「你是誰?」時羽忍不住的大聲質問,拚命的甩動右腳,想要掙脫抓住自己的怪手
「我?我是你啊。」
一句話語響起,湖面如同鏡子般怦然破碎,時羽只看見一道黑影從破碎的湖面中衝出,隨後腦袋一痛,竟然詭異的從夢中暈了過去。
在暈倒的前一刻,時羽的腦海中還在擔心著萌萌的安慰。
萌萌尖叫著跑出別墅,那聲響足以驚動四周的怪物,一旦被怪物發現,那個弱小的女孩必死無疑。
……
月光下的照耀下,破舊的廣場上一片慘白,如同秋季的白霜,落在了上面,覆蓋了原本灰黑色的大理石。
但此刻,這潔凈的白受到了污染,污穢的鮮血鋪滿大半的廣場,刺鼻的血腥味濃烈的令人作嘔。
這一刻,潔凈的白與妖艷的紅,在月光下形成鮮明的對比,如同對立,無法融合的兩極。
而在這兩者中間,萌萌蜷縮著幼小的身軀蹲在地面上,那雙靈動的雙眼帶著迷茫,望向四周厚重如墨的夜色。
那恐懼的模樣,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孤獨的躲在黑暗中,茫然四顧,卻絕望的發現,無法找到一條歸家的路。
而在萌萌身旁,一頭頭模樣怪異的怪物倒在血泊之中,密密麻麻,鋪滿在鮮血上,一直延伸到廣場另一側的盡頭,又最終隱於黑暗的角落中。
廣場外,數百頭怪物將廣場圍攏,瞪著血紅色的雙眼,貪婪的望著蹲在紅白兩色之間的萌萌。
然而,無人敢誇前一步,眾多怪物你推我攘,卻無一頭敢邁上廣場的台階。
「吼……」
怒吼聲不斷響起,響徹在這月夜之下。
可仔細聽,那嗜血的怒吼聲中竟然夾雜著一絲恐懼,一絲對死亡的恐懼。
「以生死相托……」
月光下、怒吼聲中,一句清冷的話語夾雜其中,回蕩不停。
……
清晨刺眼的光線照射而下,落入別墅一樓的客廳內,如同一柄柄利劍刺破別墅內的陰暗。
刺目的光芒讓時羽悠悠轉醒,未睜開眼,耳邊便傳來一句句吵雜的聲音。
「張褚……張褚死了!」
「老李頭,也……也死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誰踏馬能告訴我。」
「光……光頭哥,這……這小子沒死。」
時羽迷濛的睜開眼,入眼所見便是一個碩大的光頭,瞪著兩個銅鈴大的雙眼,直愣愣的望著自己。
猛然看到這個場面,時羽一驚,正要坐起身軀,腹部與胸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已經結痂的傷口被崩裂,鮮血溢出,浸透格子衫,露出一抹妖異的紅。
「小子,昨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褚哥怎麼死了,說。」光頭一把扣住時羽的脖頸,大聲質問。
張褚怎麼死了,時羽也不知道,他只記得最後關頭,張褚手持長刀刺向他的心臟,那一刻他的心中湧起極度的不甘,當時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中湧出,隨後便昏迷了過去。
時羽搖了搖頭,正想回答不知道時,只感覺大腦一通,無數的畫面如潮水般向他襲來。
那些畫面零零碎碎,如同碎裂的拼圖,可當所有拼圖組合在一起后,正是昨晚發生的一切,他清楚的在自己的大腦中看到他是如何殺死了張褚,又是如何的癲狂,宛如一個瘋子。
「我……殺了張褚!」時羽雙眼顫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昨晚就是這雙手扭斷了張褚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