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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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梁聽了邸稼騫的話沉默下來。

簡如龍一死,他身後的勢力必然要被人爭奪。但薛金一直不願去見江叔和簡名揚,是因為他不想跟他們進行正面衝突。在薛金眼裡,他在簡如龍手下干,諸多限制,簡如龍死了他高興還來不及。

可他也不是徹底地清心寡欲,他對簡如龍的勢力也有貪念,否則就不會收了簡名揚的東西。

但薛金只想一步一步來,但簡名揚這個傻子按捺不住,主動向江叔「投懷送抱」,薛金不得不來個硬碰硬。

可邸梁心裡也有點奇怪,雖然勢必要衝突,但這代價也太大了。

今後薛金要麼就繼續和江叔死磕,就會消耗更大,要麼割地求和,但已經成這樣,江叔的胃口估計已經大開。

邸梁心裡有些愧疚,特別是當聽見薛金還死了兄弟,他看了一眼薛金,薛金臉色鐵青,再加上他身上的血跡,整個人跟凶神惡煞似的。

可邸梁還是無法眼睜睜地不管簡名揚。

醫院的兄弟們包紮了傷口之後,薛金就遣散了他們。簡名揚的傷口處理后就被送往病房,邸梁看薛金一臉惱火的樣子,準備讓簡名揚在醫院裡自生自滅了,邸梁就主動留下來照顧還在昏迷的簡名揚。而邸稼騫纏了胳臂之後,看邸梁想在醫院過夜,也沒有阻攔,跟著薛金一起走了。

邸梁在簡名揚旁邊的床上湊合了一晚,簡名揚不清醒,他也不敢離開。

說起來也真夠慘的,簡名揚一身傷,可躺在醫院裡連個照看他的人都沒有。

邸梁又想起自己,如果上輩子他老了,不知道邸稼騫會不會照顧他,說不定直接把他塞養老院里一了百了。

但邸梁知道,這輩子,邸稼騫是不會放棄他了。

邸梁微微有點臉熱,翻了個身,漸漸睡去。

簡名揚一晚上都沒有醒,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他才睜開眼睛。

邸梁把醫生喊來給他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沒有大礙了,只要在醫院裡養傷就好了。

這個醫院感覺像薛金的後花園,邸梁相信還是蠻安全的,這才放下了心,又去找了些流食,想讓簡名揚吃點。

但是簡名揚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細聲細氣地說:「不想吃……」

先前他要裝黑道太子,還算有點架勢,即使什麼都不懂,也直起腰桿時不時冷笑一下,唬人還行。

現在他身上疼得要死,一想自己為什麼要平白無故遭罪,更是覺得傷心,又看見頂著自己的臉站在一旁的邸梁,再也忍不住了,委屈不安泛上心來。

邸梁嘆了口氣,坐到病床前,說:「不吃東西怎麼能好。」

簡名揚抿抿乾澀的唇,邸梁連忙沾了些水給他潤唇。

簡名揚獃獃地看著天花板,喃喃地說:「那天簡如龍病危,我本來不想去的,去了就被抓我還是知道。」

邸梁沉默地聽他說,他現在需要發泄。

「但是這個身體……還是有點感覺。雖然父親是混蛋,兒子也是混蛋,但是我聽見醫院的通知,居然心裡一慌。」

他艱難地轉過頭來,看著邸梁,眼裡含著淚光:「我很想家,很想我的父母,所以我覺得由己及人,我應該去見簡如龍最後一面。」

邸梁摸摸他的額頭,說:「你沒有做錯。你的父母也很好,我過年都和他們在一起,等你好了之後,你就可以見他們了。」

「可我不知道薛金要把我怎麼樣。」

邸梁被他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他還能把你怎麼樣?他把你救出來了,自然是不會再為難你。」

簡名揚這才安心了點,但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是我呢?昨天實在太可怕了……我一點都不想要權力什麼的,可為什麼是我呢?」

這個問題邸梁也答不上來。

只能說造化弄人。

病房外,邸稼騫站在門口,卻沒有敲門,只是怔怔地看著病房門。

「你在這杵著當門神啊?」薛金從走廊外走進來,看見邸稼騫像根電線杆似的,皺著眉頭問。

邸稼騫側頭笑笑:「聽醫生說簡名揚醒了。」

薛金齜牙道:「老子拼了命救他,他敢不醒。」

薛金說完,這才有點明白邸稼騫為什麼站在這裡不進去了,問:「歐陽還在裡面?」

邸稼騫點點頭。

「嘿,這個歐陽真逗,敢情簡名揚是他老子還是他媽?這麼關心。」薛金簡直無法理解,說他自己好歹收了簡名揚的好處,這個歐陽智什麼都沒拿,這關心勁兒,說他們沒關係誰都不信。

邸稼騫沉下臉來:「這話有點過分了。」

薛金把胳臂搭他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弟弟,雖然你跟我時間不長,但我看出來你這個人聰明可靠,我是真把你當弟弟。你說,歐陽和簡名揚到底有什麼淵源?你就不怕被人挖牆角?我佩服你!你真是個聖人。」

邸稼騫盯著病房門,突然說:「薛先生,我想去查查簡名揚的住處。」他笑道,「看看有沒有不安全的東西。」

薛金笑了:「我就說,聖人不好當啊,當了也沒意思,咱不當了。」

邸稼騫眯起眼睛說:「簡名揚是住薛先生給的房子里吧?麻煩給我份鑰匙了。」

薛金爽快地掏出鑰匙串,下了個鑰匙遞給他,說:「弟弟別先生來先生去了,叫聲哥吧。」

邸稼騫收下鑰匙,笑道:「謝謝金哥。」

薛金拍拍他的肩頭,說:「你不進去我進去了,好好慰問慰問傷患。」

說完,他推門進了病房,邸梁和簡名揚都是一愣,薛金板著臉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瞄了簡名揚一眼,卻是對邸梁說:「歐陽你先出去,弟弟在外面等著你呢。」

邸梁看了看簡名揚,沖他笑笑,安慰他說:「放心,你金哥不會把你吃掉的。」然後他站起來,出了病房,可是走廊空蕩蕩,哪裡還有邸稼騫。

邸梁愣在那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薛金見邸梁出去了,冷笑一聲,問簡名揚:「你有覺悟了嗎?」

簡名揚這時候什麼都沒了,也不用裝了,然後經過昨天的事,就有點怕薛金了,張開嘴小聲說:「覺悟什麼?」

薛金冷笑一聲:「老子為了救你簡直賠本了,你他媽想住著我的醫院,住著我的房子快活?沒門。」

簡名揚震驚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什麼意思?」

薛金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湊近他,簡名揚看見他脖子上的金鏈子,晃得他頭昏。

薛金一咧嘴,說:「賣身贖罪懂么?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老子叫你做馬你就不能變成牛!」

簡名揚瞪大眼睛,白了臉。

薛金見這小子嚇得臉色跟紙似的,心裡終於痛快了點。

邸稼騫開著車朝著簡名揚住的地方過去。

他胳臂還疼著,車速也不快,開到中途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瞟了眼屏幕,是小智打來的。

但他按掉了來電,專心地開車。

等到了地方,他下了車,卻沒著急上樓,只是站在樓下,往上看。

他有點怕,不敢上去,怕進了屋子,會看到些他害怕的東西。

自從小智接觸到了簡名揚,他就隱隱有了不安的感覺。可這種不安不能淺薄地劃歸為嫉妒,是更為深層的東西。他總覺得簡名揚和小智之間有著某種他無法介入的關係。

而且這種關係,小智從來沒想過跟他說。

可種種蛛絲馬跡,卻不能不讓人在意,甚至在昨天,邸稼騫聽見簡名揚喊了小智一聲。

邸稼騫不知道自己是沒聽清,還是下意識地拒絕聽清。

他深吸一口氣,進了公寓大樓,按照地址到了房門口,掏出薛金給的鑰匙,打開門。

薛金給了簡名揚一套三居室,給他住,也不算虧待了他。邸稼騫走進屋子,環視了一周,沒發現什麼異常。

簡名揚帶了一些東西過來,但是不多,稀稀拉拉地分佈在房子的各處,也沒怎麼收拾。

邸稼騫翻動了紙質的東西,沒有什麼有價值的。

但他知道有價值的在哪裡。

他給小智的u盤在邸稼騫那裡,說明他們有聯繫,可邸稼騫已經上來了,卻站在簡名揚的電腦面前遲疑了。

或許他不敢不相信小智,既然不讓他知道的事,他不知道會比較好。

可邸稼騫無法說服自己的不安。

他坐到桌子前,把筆記本電腦打開,喲嗬,居然有密碼。

但這難不倒邸稼騫,他破除了開機密碼進入了系統。

他立馬就找到了自己給小智的軟體,簡名揚倒是做了一些掩護,把他放到了硬碟深處,但是在邸稼騫面前都是小兒科。

邸稼騫打開軟體,軟體使用起來是即時的,一般人無法得到消息記錄,但邸稼騫當然知道裡面的貓膩,製作人還留了一手。邸稼騫把數據提出來恢復,收發的消息立即顯示出來。

居然記錄還不少,看來兩個人經常聊天,但幾乎都是在白天。

邸稼騫確實平時沒見過小智用過這個軟體,那就是說他是在上班的時候和簡名揚聯繫的。

邸稼騫這時候還在異想天開地想,或許簡名揚真的是小智說的那個線人,為小智提供一些黑道消息。

可當他把記錄調到最開始的時候,僅僅幾行字就讓他愣住了。

「?????」

「簡名揚?」

「是我,你是誰?」

「邸梁。」

「原來你叫這個名啊,那天我聽了回去忘記了,哈哈哈,這姓真少見,不好發音啊,那我就叫你小梁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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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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