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差點砸鍋
走進右耳室看了一下,陳多餘直接爆了粗口。
「馬勒戈壁的,幾乎全是泥捏的,值不了幾個錢。」
右耳室里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許多陪葬品,規格大小皆不一樣,有陶武士俑,彩繪文官俑,彩繪陶牛,還有蓮蓬比方托盤等等。
除了這些陶器,還有幾件銅器,幾件金銀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南北朝特有的陪葬品,金虎子。
金虎子多為蠶繭形,頭上堆塑刻畫成虎頭狀,四肢蹲曲,猶如一隻仰天咆哮的猛虎,目測這應該是最值錢的一件東西了。
最讓我驚訝的是這裡居然還有一些玻璃製品的碗和瓶子,只是氣泡較多,透明度很差。
張文傑說這沒什麼大驚小怪,是我少見多怪了,早在北魏時期,大月氏就將玻璃製造技術傳入中土了。
「好了,別抱怨了,南北朝本來就多薄葬,這就不錯了,打掃戰場,挑值錢的打包,陶俑能拿多少拿多少,玻璃易碎還不值錢,不要了。」
陳多餘拿起一個彩繪侍女俑親了一口。
「寶貝,雖然你是泥捏的,但這跨越千年的一吻還是要獻給你。」
陳氏三兄弟立刻從包里拿出編織袋子和保鮮膜,挑貴重的東西全部用保鮮膜纏裹結實,放進了編織袋子,一來防止碰撞,二來可以保鮮。
張文傑拿起對講機,說道:「丁老頭,老段,收拾桌子,開席了。」
紅燈一閃,裡面相繼傳來了丁老頭和段懷仁的聲音。
丁老頭說:「太好了,什麼菜?」
段懷仁問:「多少席口?」
張文傑回了一句:「整雞整魚,沒有肘子,席口一茬。」
他們說的黑話,有必要解釋一下。
丁老頭的問話有兩層意思,一是問在我們之前有沒有別的同行進去過,二是問陪葬品成色怎麼樣。
段懷仁的話顧名思義就是問陪葬品有多少,一車能不能全部拉走。
整雞整魚的意思是墓葬沒有被盜過,沒有肘子說的是陪葬品價值不是太高。
我也幫著收拾陪葬品,可是我笨手笨腳,纏裹的也不緊,而陳氏三兄弟那手速簡直堪比馬達一樣,跟他們比起來我簡直弱爆了。
陳老大說:「光庭,你歇著,我們來就行了。」
我說:「別啊,多個人多份力量,不是嗎?」
陳老大說:「關鍵我看你弄,我也不會了。」
我知趣的放下手裡的東西,抬頭一看,發現張文傑又對牆壁上的泥雕彩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張先生,有什麼不對勁嗎?」
張文傑看了看我,用手指了指牆壁,說道:「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可就是說不出來。」
這裡的壁畫確實顯得格格不入,刻畫著一個腰裡掛著佩劍的中年男人,此人威武霸氣,氣宇不凡,好像是一個大將軍之類的人物,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無比傳神,眼神堅定無比,迸發出灼灼光芒。
此人的真實身份,找遍整個右耳室也沒有任何發現,就無從得知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顆巨大的菩提樹,開滿了一樹之花,菩提樹下是一片綠草地,不遠處還有一個簡陋的沒有頂的小破房子。
「張先生,這小破房子是幹什麼的?」
「那是茅房。」
「啊?」
風吹花落,有的花瓣落到青草地上,有的花瓣則落到了茅房裡面。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貴為西魏政權開國皇帝的西魏文帝怎麼會在自己的陵寢裡面刻畫一副如此詭異的畫面,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文傑他也眉頭緊皺,一籌莫展。
這時,陳氏三兄弟已經所有陪葬品打包完畢,
他們貪心不足,又跑到了主墓室門口,敲敲打打,撬別門縫,想憑藉蠻力打開主墓室。
很快,現實將兄弟三人的熱情撲滅,對著墓門唉聲嘆氣,直搖腦袋。
對講機里又傳來了段懷仁的聲音。
「四點了,只剩下一個小時了,手腳麻利點。」
幾個人通力合作,分兩趟將六個滿滿當當的編織袋子,外加一個半袋子,運到了盜洞裡面,拴好繩子。
「丁老頭,老段,拉繩子。」
人和貨都上去以後丁老頭立刻就開始封爐子,其餘人把編織袋子運到了段懷仁的廂式貨車上。
段懷仁伸手進去摸索著打開了一個閘門,立刻就響起了一陣水流聲,水流頓時流向存放文物的空間,很快就徹底的密封了起來,而且裡面魚兒自由自在,不停的吐著泡泡,十分隱蔽。
眾人剛剛鬆了一口氣,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居然發生了差點讓我們全軍覆沒的驚險一幕。
「咩咩咩。」
突然,幾聲奶山羊的叫聲傳來,那聲音離我們不遠,而且越來越近,青紗帳里沙沙作響。
「快,動作快點,馬上撤退。」張文傑大叫一聲。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一隻長著兩隻羊角的奶山羊鼓著大肚子,蹁腿鑽了出來,兩隻鼓鼓囊囊的羊奶十分顯眼。在奶山羊後面跟著一個老頭,也從包穀地里鑽了出來,與我們正面遭遇。
那老頭用一雙眼睛掃視我們幾個,我們每個人也都死死的盯著老頭,誰也不說話。
沉默,時間彷彿被偷走了幾秒鐘。
老頭率先打破沉默,走過去抓住羊角,在奶山羊的脊梁骨上狠狠的拍了兩下。
「日你媽,把韁繩咬斷了,等你下了羊羔子,明年開春就把你賣了。」
老頭舉手示意,點了一下頭,表現的很自然,牽著羊就要走,張文傑冷聲喊住了他。
「老頭,站住。」
老頭轉過身來,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說道:「你忙你的,我啥都沒看見。」
說著又要走,張文傑又喊了一聲,老頭這次不管不顧,頭也不回,扔下奶山羊直接鑽進包穀地去了。
「快,千萬別讓他跑了。」
陳家三兄弟當下就跟三條野狗一樣追了上去,青紗帳里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隨即就是一聲慘叫。
過不多時,老頭被拖了出來,滿臉是血,腳上的鞋子丟了一隻,襪子破了一個洞,露出了大腳指頭。
「我什麼都沒看見,讓我走吧。」
張文傑陰測測的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如果讓你活著,對我們來說,那將是滅頂之災。」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保證。」
張文傑不再多話,沖陳家三兄弟使了個眼色,陳老大立刻明白過來,拿了一個編織袋子套在了老頭的腦袋上。
張文傑此刻早已沒有溫文爾雅的書生氣質,化身成了一個冷血的殺手,他抽出匕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