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暗度陳倉(2)
馬玉蕭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是我心裡總是覺得哪裡有問題,但一時就是說不上來。
「大哥,別愣著了,上高速吧,走連霍高速,肯定能追上黎把頭。」
連霍高速是交通運輸部規劃的國道主幹線「五縱七橫」中的「第四橫」,連接連雲港和霍爾果斯,全長4395千米,是中國最長的高速公路。
當時,連霍高速正處於整體正處於施工建設過程中,不過從西京城到洛陽段已經建成通車。
在馬玉蕭的不停催促下,我也無暇去想太多,於是就把車開了過去,結果卻被攔在了高速入口。
工作人員告訴我們由於遇到惡劣天氣,高速路段已經封禁,目前正在搶通,預計還有四五個小時才能恢復通車。
我使勁拍了一下方向盤,汽車喇叭一聲長鳴,隨口說了一句:「這回完了。」
一個工作人員臉色一變,氣勢洶洶走過來敲了敲窗戶。
「你剛才罵誰呢?」
我一愣:「沒有啊。」
「還嘴硬,我都看見你嘴動了。」
工作人員一字一頓,又沖我說道:「我日你媽。」
我一看他說話,嘴型跟我剛才說的「這回完了」還真是挺像的,這可真是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小張,小王,過來,這個人尋釁滋事。」
對方喊了一聲,不遠處兩個身穿制服的年輕人扛著鐵鍬走了過來。
「同志,誤會,純粹是誤會。」
胳膊擰不過大腿,人家吃的是皇糧,我挨了罵,還點頭哈腰陪著笑臉好話說盡,對方一指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滾,趕緊滾遠點。」
我如臨大赦,驅車離開了那裡。
馬玉蕭說:「打投訴電話投訴他們。」
我說:「快別惹事了。」
那時候管的不太嚴格,開車抽煙、打電話,都是稀鬆平常的事,酒駕也沒有入刑。
我心裡煩悶,一邊開車一邊抽煙,馬玉蕭也坐在副駕駛抽煙,結果把車廂里抽的煙霧繚繞,都有點辣眼睛了。
「小馬,別抽了。」
「大哥,我這才剛點著,你都抽了好幾根了。」
我打開窗戶透氣,順便把剩下的半支煙扔了出去,一股冷風灌進來,吹著我的腦門一陣發冷。
當然,開車抽煙不對,車窗拋物也是違法行為,大家要引以為戒。
馬玉蕭扭頭看著我說:「大哥,你看你眉頭都擰成麻糖了,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你想什麼呢?」
關中人把「麻花」叫做「麻糖」。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
「什麼?」
「我感覺黎把頭和那些東西還在西京城。」
「感覺?」
馬玉蕭不以為然,繼續說道:「感覺不靠譜,工頭天天兄弟長兄弟短叫著,我一直感覺他人不錯,結果狗日的差點把我給坑死了。」
我皺著眉頭問道:「小馬,你說這次寒潮來襲,天氣預報早都預報了,黎把頭那麼聰明的人,她能不知道?」
「大哥,你什麼意思?」
還沒等我說話,車載收音機里傳來一陣熟悉的音樂,開始播報天氣預報。
「對啊!」
馬玉蕭一拍腦門,立刻坐直了身子:「黎把頭賊精的很,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必然已經發現你了。」
馬玉蕭忙說:「我很小心的,應該不會吧?」
我沒搭話,沉吟片刻,兀自說道:「雖然阿黎發現了你,但是她不知道我們知道不知道那些東西就在重振麵糊。」
馬玉蕭有點懵,撓了撓頭:「大哥,什麼她知道,我們不知道的,我都糊塗了。」
我解釋道:「換句話說,阿黎不知道你的真實目的,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決定轉移。」
馬玉蕭恍然大悟:「你這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
話鋒一轉,又道:「可是那條路咱們也走了,直接通往高速收費站,如果她沒走,又能去哪裡呢?」
「是啊,這也是我所困惑的問題。」
二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到了博通堂附近。
自從上次與林滄海一同離開,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期間,張媽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我說等忙完了就回去看看,讓她代為照看一下。
博通堂處在古建築保護範圍之內,道路本就不是很寬敞,又因風雪影響,道路兩側堆積了厚厚的雪層,也沒有撒融雪劑,車子開不進去。
把車停在遠處,我和馬玉蕭走了過去,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遠遠的就看見張媽在門口掃雪,鼻子就像兩個煙囪,不停的往外呼出白色的熱氣。她還是那麼勤勞,那麼不遺餘力,可她的身影在博通堂寬闊的門楣下顯得格外渺小。
門口掛著一個「暫停營業」牌子,大廳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看著那些陳列四周的古董文玩,我第一次覺得博通堂像極了一座墳墓。
「鸚鵡啊鸚鵡,有你在還有個動靜,要不然我就只能自己跟自己說話了。」
張媽「唉」了一聲,又說:「以前多熱鬧啊,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我這心裡也怪不是滋味的。」
鸚鵡在籠子里撲飛了幾下,學舌道:「不行了,不行了,唉。」
張媽微怒:「你個破鳥,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張媽,買菜做飯。」
一聽鳥語,張媽用雞毛撣子敲了一下籠子:「小心把你的毛扒光。」
一人一鳥,看在眼中,五味雜陳,人言鳥語,聽在耳中,極其刺耳,讓本就死氣沉沉的博通堂更顯得寒氣森森。
張媽轉過身來,愣了一下,顫聲道:「終於回來了。」
我也心裡一酸:「嗯,回來了。」
張媽又要燒水泡茶,被我攔了下來。
馬玉蕭對那隻玄風鸚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禁問道:「這鳥成精了,還會磕瓜子呢?」
張媽笑了笑:「不光會磕,還喜歡原味的。」
我指著樓梯:「張媽,我去趟二樓。」
張媽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鼓起勇氣說:「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聲,前幾天金龍魚晚上從魚缸里跳了出來,等我早上一來,都硬了。」
話音未落,又補充道:「那魚金貴,我沒敢扔,放進冰箱里了。」
「沒事,死了就死了。」
眼見張媽唯唯諾諾,我又安慰了一句:「可能金龍魚想越龍門,沒越過去,這都是命,別往心裡去。」
言畢,我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