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屎上雕花也是屎
春天的晨風格外清新，從敞開的窗戶刮入卧室。
白龍醒來。
他沒有賴床的習慣，一個鯉魚打挺落在床邊，隨意揮拳、踢腿，簡單活動身體。
雙臂一張，兩側背闊肌像是展開的蝠翼。
「呼。」他吐氣，很滿意自己鍛鍊出來的肌肉，不會膨脹到嚇人，又能給人非常明確的力量感。
他抓起書桌的黑色背心，穿好，轉身走向卧室外。
打開門。
對面的房門也剛好打開，神宮千紗一身JK的水手校服，沒有絲毫皺褶。
黑色長發似瀑布垂落，柔順、閃亮。
她臉上沒有剛醒的朦朧感，不像背後的神宮明瞳，那頭金髮胡亂翹起，滿臉沒睡醒的表情。
校服同樣是皺巴巴，似是泡太久的手指。
「早上好，龍哥。」神宮千紗笑著打招呼，眉宇間滿是溫柔。
「笨蛋龍，早上好。」
神宮明瞳揉了揉眼，很沒有形象地張大嘴打哈欠，語氣就像剛出鍋的糯米飯那麼軟。
每天就是這個點，才能讓她散發出一絲絲的可愛。
白龍心裡感嘆，這個狀態不能持續真是太遺憾了，「嗯，早上好，千紗，明瞳。」
「我去鍛煉，今天的早餐……盡量正常一點。」
「放心，今天是芒果奶油餃子。」神宮明瞳提及自己思考的新菜系。
眼眸朦朧散去，變得炯炯有神。
餃子和芒果、奶油有什麼關係嗎？
白龍嘴唇動了動，很想提醒明瞳。
屎上雕花也是屎啊。
可他怕激起明瞳的好勝心，一使勁，弄出更離譜的黑暗料理。
選擇沉默。
……
足立區，北千住車站東口。
街道左側的透明塑料屋頂之下，白龍手持十串香噴噴的羊肉串，超辣口味，以此緩解芒果奶油餃子對口腔的衝擊。
眼眸時不時望一眼車站內。
他到這裡是想要和宗教管理廳的人匯合，共同找鬼族的下落，然後調查靈能會想要做什麼大事。
找到神宮彌生，替千紗解決心頭大患。
「呦，小哥，你就是吾輩這次任務的搭檔嗎？」
白龍聽見聲音是從底下傳來，低下頭，眼眸瞥見反光的光頭。
日本的和尚是不需要將頭剃光，一般只需要剃成貼頭皮的短寸即可。
而那種頭型被人們譽為坊主頭。
只有那些一心從事修行或者是想要經營寺廟的和尚才會選擇剃光。
「你是一休大師嗎？」
白龍忍不住吐槽的想法，這位身高僅超過他的膝蓋。
濃眉大眼，像極了聰明的一休。
「一休？不，吾輩是悟德法師。」
小和尚後退兩步，雙手合十，「請多多指教。」
「要來一串嗎？」
白龍遞上羊肉串。
日本的和尚大多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在心頭，喝酒吃肉、娶妻生子都沒有問題。
「那吾輩就不客氣了。」悟德伸手接過羊肉串，美滋滋啃起來。
白龍笑了笑，道：「我叫白龍，神宮流會館的師範代，武道家。」
「白桑，吾輩是名副其實的法師。」
悟德也鄭重強調一句。
按超凡界的規矩，使用靈術的人，不論職業是神官、巫女或者是和尚、道士等等。
正式對外的稱呼都是法師。
不使用靈術，使用拳腳和兵器作戰的人，一律是自稱為武道家。
如神宮明瞳那種使用靈具作戰的人，則是靈具使。
不過，靈具很稀少，靈具使的數量遠沒有法師和武道家多。
通常搭夥執行任務的話，都是法師搭配武道家。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前往群獸狂歡。」
悟德外表看起來不大，辦起事是風風火火，從不拖延。
……
群獸狂歡。
霓虹的招牌在白日失去色彩，悟德從袖子拿出一根又長又粗的香，解釋道：「這不是一般的香，表面刻有字靈，以靈力點燃。
能夠查找和鎖定最近三天到過這裡的氣息。」
「哦。」白龍點了點頭，臉上興緻缺缺。
他對靈術的興趣不大，更喜歡拳拳到肉的打擊感，只是聽千紗說過，靈術大致分為言靈、字靈。
前者需要用嘴念出來，後者只能刻印在物體上面發揮作用，比如說眼前的香。
悟德將靈力輸入香內，表面刻印的金色梵文逐漸亮起來。
香的頂部燃起。
他小小的臉龐繃緊，肉眼可見的煙霧在空中變化莫測，最終形成一名標準的鬼族輪廓。
人臉，有犄角。
煙霧又驟然彈射向外衝出。
「跟上。」悟德大喊一聲，頓覺騰雲駕霧。
雙腳懸空。
白龍單手拎起他命運的後頸，跟在煙霧後面。
若不是景色在急速倒退，看那悠閑的表情，還以為是在花園散步。
但他可不是貓啊！
「喂，白桑，你這樣對吾輩太失禮！」
悟德手腳並用的抗議，他就是外表看起來年輕，真實年齡早已超過百歲。
「抱歉，我就是順手一拎，」白龍鬆開手。
悟德險些滾落在草坪，往前幾步站穩，看著煙霧停留的上空，他再看看底下的鬼族，眉頭微微一皺，很自然地轉身，「我們找錯鬼了。」
白龍抓住他的腦袋，「別怕，有我在。」
……
櫻花樹下。
鬼族枕狗而眠，身穿破舊T恤和破洞牛仔褲，沒有穿鞋子。
頭戴老式的狗頭帽，掩蓋頭頂異於常人的犄角。
一根金屬棒球棍被他握在右手，旁邊插著請勿踐踏草坪的標語。
那超過兩米的身高讓公園保安和路人選擇視而不見，以至於它能睡到太陽曬屁股還不醒。
千層底布鞋踩過青草的聲音沿著地面傳來。
「唔。」鬼族聽到腳步聲，直接坐起來。
頭低下的比特犬急忙爬起，撒開四肢狂奔，全無半點凶犬的模樣。
「備用食糧…算啦。」
鬼族打了打哈欠，扭頭望向白龍，又看了一眼後面的悟德，咧嘴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和靈能會的事情有關。」
「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說的。」
鬼族搖了搖頭。
「那就打到你說為止。」
白龍素來以誠待人。
啪，悟德一手掌拍在額頭，默默拉開距離。
宗教管理廳給自己安排的搭檔性格有點狂？還是說愣頭青呢？
面前的鬼族可是S級大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