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天之殤，訣別的玉帝

「本次安天大會的主題是關於大黑暗天的開闢。關於大黑暗天的來歷，正所謂天對地，日對月，陽對陰，有陽性洪荒界，自然也有陰性洪荒界，是以陽間洪荒界的一切演化都會在大黑暗天重現。」

「從三千魔神圍攻混沌，盤古開闢天地，造化萬物，一一都會再現出來……其中蘊藏至寶無數，是以此劫是大危機，可同樣也是大機緣。關於此界本尊就不多言，待去便知曉。」

「爾等若是一定要問，可把其看作是另一個洪荒。」

「其中又有你們自身的存在，此界之中，只要沒有斬切三屍，另一個自己就會誕生出來。」

「唯有一點不同，那一洪荒界，每逢我界的天地大劫，就會有紫霄宮聖人持造化玉蝶重演。億萬生靈，滅於一旦，化為混沌魔氣。」

「那些混沌魔氣，儘管被聖人鎮壓下去，可是時間一長也會滲透過來，影響到我界人的心性。讓我界之人心中多生惡念，最終又演化為紅塵殺劫。」

「也正是如此才有龍鳳劫，巫妖劫，封神劫，春秋百家之爭，祖龍隕落，蒼天殺劫等等。當然，最終結果是殺劫一次比一次小，直至黑暗天徹底消弭一空，人間界，天神界也再無恐怖的紅塵殺劫。」

「只是唯有一點，超出紫霄宮中那位聖人預料，那就是……他的道果做減成空，徹底完成。而三清聖人因為天數緣故，如今尚不能合力一起，導致混沌魔氣傾瀉而出。西遊殺劫起了變化……如今就需要爾等親自入場，引導黑暗天變化，消弭混沌魔氣。」

「此次行動對於周天十類，天地人神鬼，蠃鱗毛羽昆中任何一位而言，都有無比寶貴的價值，不亞於一次再造。」

「據世尊所了解到的——昊天金闕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已經持軒轅劍前往大黑暗天消弭這一紀魔物。按照紫霄宮聖人留下的造化玉碟地水風火重演，大黑暗天開天闢地即將開始……新的規則，將由我們來書寫！」

「這是一場征伐之戰，同樣卻也是一場造化之戰。大黑暗天不比我界，但至少也能提供三尊聖人之位，到底誰能摘下最後的道果……」

迦葉尊者說到這裡時，故意頓了頓。

「阿彌陀佛，迦葉說得沒錯，不過，老僧補充一句，那就是好好珍惜你們如今現有的資源，倘若能突破就儘快突破。因為前往大黑暗天後，地水風火重演，這一次又與以往大有不同，會出現新的規則。底蘊越是充足，未來成就的機會也就越大。」

東來佛祖忽地出聲打斷道，說罷，歉意地向世尊行了一道佛禮。

釋迦牟尼眼皮緩緩撐開，臉上表情無悲無喜，淡淡地道：「無妨。」

迦葉尊者這才接話道：「世尊說了，本就是召集大家暢所欲言，在席的諸位，有什麼儘管說就是了。對了，本尊再補充最後一句，一旦去了大黑暗天，可就不要再想著往來兩界。諸位身上掛著重要神職得先選擇出傳人，再前往大黑暗天為好。」

「我說一句。」

一席位上，代表截教的雲霄突然舉手，「福緣淺薄者，當先前往。本就無甚根基，不如去他界搏一搏機會。如今的佛門像極了我們當年的截教，什麼妖魔鬼怪都能高坐蓮台，既然如此『有教無類』理應最先派人前往。」

「阿彌陀佛。」

迦葉似笑非笑，作為釋迦摩尼佛嘴替說道：「我等靈山雖根基淺薄，卻也是五蘊皆空之輩，倒是上清老爺門下，自古由來哪怕是封神的天官都是禽獸修道之輩，不如讓他們先行前往。」

迦葉話語落音，二席之首，弘陽教主卻是重重冷哼一聲。

所謂禽獸得道，虯首仙早年不就是一頭青毛獅子。

當著和尚罵禿子，實在是讓人招恨。

虯首仙儘管不在一席，但是作為二席之首，與在場一席的諸位差距沒有大到成為鴻溝的地步。

是以，一些喜歡和稀泥的太乙天尊打起圓場：「三界十方共議大事，無論福緣深淺，根基深者，成就仙道，那黑暗天中亦有仙道道果。根基淺者，成就神道，那黑暗天未來演化萬族也必有香火，各有緣法，無須以此來作爭執。」

「我麾下元元兒（九靈元聖），還甚是喜歡大黑暗天呢？他在當前之界卻是再難尋天尊道果，去了黑暗天反倒是一番機緣。故不因以尊卑先後來斷，但有宏圖之志者，真仙以上水準，皆可前往就是。若不願者，便留此地，倒也無妨。」

太乙救苦天尊，作為天界中能夠與猴頭，也就是當年的孫悟空稱兄道弟不以為忤逆的大佬，其人性格方面實在沒得說。

一旁的東來佛祖，彌勒佛打著哈哈，不發一句。

其身後的童子，黃眉老妖卻是插了一句嘴：「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恁甚多事？要說福緣，不論闡教截教，封神時期早就耗了七七八八，去黑暗天博的是富貴，妄求的是超脫苦海，最差也是奔著准聖道果而去，又非是差事，黃眉兒我就要去爭一爭呢。」

「有人想去，有人不想去，這不好了。要去的自己去就是，不去的就留下就是。」

林動隨口提及道。

對於一個未知的世界，哪怕是仙佛有所畏懼也很正常。

因為未知也就意味著危險，第一批闖入者，必定是兇險大於收穫。

不過，一旦獲得，就如迦葉先前所言，哪個世界都是至寶。

說不得林動也能藉此機會再進一步，他如今就要踏入准聖。

可這個「就要」……

按照仙佛的時間觀念至少是以千年為單位。

要麼慢慢培養自己的教派門徒，譬如弘陽教這般發展起來。

要麼去尋找天命，太過虛無縹緲。

想要儘快突破，無論是弘陽教主，還是林動都得去往黑暗天一趟。

林動要找的武庫的護衛，最後一人。

帝釋天如今不也在大黑暗天界。

「幽冥教主所言亦有道理。」

牛魔王站林動接話道。

冒牌紫微大帝卻是突然發言：「老牛，你一身污穢血氣，去往大黑暗天倒是最好合適修行。」

「哦？看來紫微大帝挺了解的嘛。」

牛魔王貌似知道一些內部消息，似笑非笑地看著紫微。

「行了。」

最後卻是勾陳大帝一拍板說道：「弘陽教主欲行滅世之舉，必須得去。佛門之中，釋迦摩尼佛與東來佛祖去一個，另一個留下了主持門庭，牛魔王去，林元覺願去就去，其他三教中人自擬。」

「不過，本帝多言一句，觀世音菩薩要償還過去的因果得去，普賢文殊福緣不夠，得去。燃燈古佛不理世事，那樣的話，大日如來就得去。拘留孫，定光等，有的叛道入佛，有的荒淫無度，都得去，是歷劫是修行，更是為如今的洪荒出一份力，我的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

勾陳的口語睥睨無比，可一席之上無論世尊，雲霄，太乙等強力人物都沒見反對。

「咳咳。」

迦葉尊者輕輕咳嗽一聲，「大帝這話，是代表天庭，還是代表自己？」

「勾陳大帝的話就是我的話，孤與勾陳意見完全一致。」

冒牌紫微連忙道。

勾陳似笑非笑盯了迦葉一眼，整個會場寂靜下來，靜得能聽到一根針掉在地上。

「佛門阿羅漢以上皆去，道門真仙皆去，大妖，魔頭同樣如此。」

久久沒有再開口的世尊突然說道。

「善。」

一直沒說話的玄都大法師也力挺了釋迦牟尼一句，於是此事就敲定下來。

勾陳大帝陰沉著臉沒有說話，無論是世尊，玄都都沒反駁他，可依舊讓他這個天庭的元老感覺很沒意思。

另外，倘若是佛道聯手，他確實也插不上話來。

林動則是斜睨了玄都大法師一眼。

沒有太上道祖賜予的變態級法寶，林動認為自己穩勝對方。

可若是太上道祖賜下的一些完全違背因果，時空戒律的法器下場。對上玄都大法師，林動就有幾分吃不準了。

而若是與釋迦摩尼交手的話，即神成佛現在就可以挑戰對方，但成就了雷音王佛之尊后，林動才感受到釋迦摩尼佛的浩瀚，浩瀚如星河，不可攀，亦不可測。

他心底對自己抱有的估計——一旦對上釋迦摩尼佛，勝率恐怕不足兩三成。

「那既然人數方面無疑，那下面可以一起制定一下黑暗天的規則，具體的話，我建議……」

迦葉作為釋迦摩尼佛的嘴替，繼續提議道。

「沒有規則，弱肉強食而已，低位遇上高位，算其倒霉，無論什麼事情，自古洪荒都是這一個規則。」

林動打斷迦葉的話道。

說完，林動與構成大帝一樣，同樣冷冷一瞥：「誰敢反對！」

「我贊成！」

勾陳大帝第一個說道。

「我也贊成。」

紫微大帝，牛魔王先後舉手。

其後則是東來佛祖與雲霄。

一瞬間林動的一句話，就呈現一種壓倒性般的優勢。

釋迦牟尼佛深深地看了林動一眼，緩緩舉起手來：「善。」

玄都沒說完卻也點了點頭。

正值此時。

轟隆隆。

天地之間，又傳來一聲巨響，整座靈山都在晃動。

整個三十三天，從中間裂開。

四大部洲中西賀牛州與南瞻部洲從中斷裂，地殼破碎，地幔噴出，海岸被煮沸，大海也分成兩半。

一時間無數仙佛神聖齊齊仰頭。

世界從中間分開的一剎那，天空中央，露出難以言喻的漆黑深淵。

深淵邊緣是無盡的藍紫雷霆，濃郁的雷漿氣泡，而深淵的中心則是顯露出一張畫卷。

畫卷中心是一片虛空。

虛空之上，是一柄金色大劍與持劍的雙鬢斑白的老頭兒。

「玉帝老頭。」

林動認了出來。

「難道這就是青銅門后的那個世界？」

就在林動心中生出疑惑的時刻，數十道龐大神秘的黑影，對準玉帝老頭髮起進攻。

玉帝橫劍誅邪，掃清一個又一個的魔頭。

人與惡龍的混合體，數百米高的猙獰頭顱。

有著人一般的四肢，但是帶有蹼的手足，背上還有一對蛻化的翅膀一般的怪物。

血淋漓的鱗甲，宛若太陽一樣的豎眼。

它們像是一些山海經中不規則的惡獸，

另外又有一些熟悉的影子。

殷商時期出現的各種仙佛。

對面虛空中每一顆星辰上都矗立著一尊曾經萬仙陣中出現過的截教門徒。

虯首仙，烏雲仙，金箍仙馬遂，靈牙仙等等。

這些人呈現周天星斗大陣位置排列堆疊起來，密密匝匝蝗蟲一般地圍住玉皇大帝。

「黑暗天的人可真不識抬舉，裝成這張臉給誰看？」

「可不是本帝喜好殺戮，這一場劫難，可都是你們自己找的。」

「鴻鈞老爺也是，人走了，還得我給他擦屁股。」

……

玉皇大帝口中碎碎叨叨地念著一些話，卻又恰好地傳了過來。

而在星斗的最上空，則是漂浮著四樣氣息奇異的至寶。

一面古樸無華的鏡子，一頂黑色華蓋，一尊寶塔，一把斧子。

「洪荒界的諸位聽好了。有一點是關於之前的錯誤判斷，大黑暗天中沒有聖人，而是演化出數尊超級至寶，合力起來，造化玉碟都有幾分壓不住那種。難怪當初軒轅氏告誡我把人皇劍丟進去就可以了。」

「孤有很多想說，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舊人』其實骨子裡是外道邪魔，譬如那個大眼珠子，就想變成陸壓道君誆騙於孤，而這些都是鏡子的功勞。」

「另外修行到一定程度，混沌魔氣會把人變成至寶，靈寶，法寶。而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天劫！其餘與上古洪荒區別不大，只在靈氣總量上略遜一籌。」

「孤去矣！」

說罷最後三個字，玉皇大帝手中神劍猛地一揮。

吼！

狂怒得宛若星辰天體一般巨大的頭顱生有觸手的怪物，被切下腦袋。

轟隆隆！

金色大劍劃過黑暗虛空，一道數萬里的豁口被斬出。

同時豁開的還有外道邪神，宛若天體一般大的身軀，頭顱。

綠色液體四處噴洒。

八爪魚模樣，隱隱有著人的輪廓，身體好似覆蓋鱗片膠狀物，用巨型腳爪爬行，以及有著一對狹長翅膀……的怪物。

肥大的身軀，留下一個巨大傷疤。

然後被金色火焰點燃，好似矗立在虛空中燃燒殆盡的恆星。

軒轅劍上有墨綠的汁水滴落。

玉帝老兒握劍的雙臂肌肉線條鼓動起來宛若流過山岩的清溪。

「誅邪！」

玉帝再次大喝一聲，額頭髮絲亂舞，額角血管怒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