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天下永昌（終章）

元皇獨角撐開天地，化作一巨型山脈。

世尊居高山山頂之上，見明月升空，空中降下一縷清氣，發出誓言：「我發大宏願……」

一時間，整個上古世界，狂風大作。

風聲嗚咽而過，晃動天地間一切生靈，天穹中閃爍的群星先是黯淡，緊接著又暴出一大團的金色光華，刺目耀眼。

要論珍貴，釋迦摩尼佛已經是聖人之下，當世一人。

可縱是如此，拼著圓寂一把，釋迦牟尼佛也要闖入大黑暗天中妄圖證道成聖。

不成聖終究是螻蟻，哪怕是仙佛，那也是溝壑難填。

自獨角山山峰俯瞰而下，遠處空中兩團金光驀地飛來。

那光華穿崇山峻岭而過，破開重重突出的凜冽危崖，徑直往獨角峰峰頂飛去。

「哼。」

世尊卻是輕描淡寫掃了一眼，便不作理會，雙目中倒映出滿天星斗，口中繼續唱道：「我發五百大宏願——願我以種種難行之行，持清凈戒律，行凈戒波羅蜜多。願我於難忍對境中，行堅韌、安忍波羅蜜多。願我以無為法寂滅之方式行精進波羅蜜多，觀一切有為法為空性……」

「願我能行菩提道永不退轉，為斷一切障礙修持空性，以此行禪定波羅蜜多。願我以精通一切諸法等持之一法門，亦能於隨後劫中宣說佛法……」

「願周天之中，種種外道禁行者、苦行者面前均有非人助我調化，非人語於外道：「你等苦行實不究竟，此最後有者菩薩亦在苦行，而他定會成佛，故你等皆應前往一睹，受其勸化。此等苦行者聞言后均能捨棄各自之苦行來在我前。見我苦行后，各入聲聞諸乘，依各自根機而得調化……」

「願天下諸生皆可證菩提……」

前面一些宏願倒也罷了，後面世尊卻是直接言道：「我做佛時——未有人民，天地開闢，誰來做人？力不暇供，乃引繩於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者，黃土人，貧賤者，引繩人也。繩來！泥來！」

世尊張口就來。

那兩團飛來金光赫然是一團金色泥土，以及一根引繩。

若是任由世尊造人成功，那以其底蘊立刻就能成就聖人之尊位。

不過……

世間萬物就怕這「不過」兩個字來。

「既然造人！如何能有上下之別！」

「既然造人！如何能有先天後天之分！」

「既然造人！如何能有貴賤之分！」

「大道無私，天道無公，敢問如來，你造的到底是天人？還是遍布諸天的凡人？凡人當以大道而論，天人才是。」

一道暴戾的聲音遙遙傳來。

一隻布滿雷霆的大手，竟然把釋迦牟尼佛妄圖成聖的功德金泥給一把抓住。

「沒錯，敢問聖人，何以為公，何以為私？」

轟隆隆，又是幾道巨大吼聲從天邊而來。

憤怒的聲音轟響不絕，前後十數道金光，從遙遙天際而來。

「幽冥教主，弘陽教主？想必妖天帝也來了吧。」

釋迦牟尼佛輕聲說道。

「不僅是他們，阿彌陀佛，還有我家老祖。」

黃眉怪手持一柄巨大狼牙棍，化作一抹金光，從天際盡頭飛來。

造人功德無量，又豈能讓世尊一人獨佔。

當年元皇沒有斬殺掉的魔頭，仙佛，此刻紛紛從各地匯聚而來，無人不眼饞這一份成聖的功德。

世尊一語不發雙腳浮空，朝著天上群星飛去，身後則是升騰起無盡的金色佛火，那些火焰化作巨型的龍捲，卷向一個又一個趕赴於此的仙佛。

其中一道金火龍捲飛向黃眉大王，一隻肉掌從天而降，卻是把火龍捲一把撲滅，把黃眉怪護在其中，「東來佛祖，連你也不聽號令？」世尊怒道。

「吾亦發宏願。」

「一切諸佛盡三阿僧祇劫修普薩行！」

「第一阿僧祇劫以菩提心觀眾生生死業，知生死因緣法。第二阿僧祇劫知一切業，具一切智。第三阿僧祇劫度一切眾生。」

「東方世界亦有一處凈土世界，發願往生此處者，有大福報。無有病痛，無有苦惱，不相畏怖，心無錯亂，命終不墮惡道，不生無佛五濁惡世。有佛緣者，可往生彼佛國凈土。」

「此間若有所創之誕生生靈——所有眾生無有老病，各各自在不相畏怖，常不惱他命不中夭，臨捨命時心無悔恨，其心決定無有錯亂，繫念思惟諸佛如來。若命終已不墮惡道，不生無佛五濁惡世，乃至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

東來佛祖口中唱道，亦提出佛門修行的戒律。

儘管不曾發宏願創造世人，卻也給世間的生靈立下一道光明前途。

「唵嘛呢叭咪吽！」

世尊釋迦摩尼佛如舌綻春雷，口中念動咒語，卻是起了殺心，每一道咒語都化作一道恐怖的佛印飛出。

一左一右兩道印記就把同為準聖的東來佛祖給壓住，讓其幾乎難以動彈。

兩道佛印好似兩座金山蓋在東來佛祖身上。

正值此時。

如來的眼睛驀地瞪大，抬手拍出無量佛光，一道由無盡魔氣匯聚而成，幾乎佔據大半天空的魔臉五官被佛祖手印一巴掌拍得散落開來。

可是……

由兩三殊雷火煉化而出的一柄龍吞大槍竟然一把戳破了如來佛的手掌。

林動手持槍身，無盡的雷火宛如蜘蛛網一般在空中不住蔓延，肆虐綻放……

而說起，林動眼下為何會出現這裡，卻也有一段淵源。

…………

當初，元皇猛地一斧頭斬擊，對準林動而去，主要是林動一拳砸出的五條雷龍，彼此纏繞著進攻打在元皇身上，讓元皇感受到了痛楚。

是以，元皇也毫不保留地劈了一斧頭。

漆黑如淵的刃光襲來。

林動那時候也沒辦法，只能以玄都不死身引抗，足足消弭了十三種變化，才抵達住刃氣的劫波。

再醒來時，那會兒林動是置身於……元皇隕落後開闢出世界，其下沉的五濁之氣所形成的一道深淵中。

未來若是也能出現如燭龍，後土一般的人物。

那麼，此地就有可能變成冥土，地獄。

深淵中。

一點幽火亮起。

這是幽冥碧火從武媚娘體內扯出，林動穿行此界之前，承諾開闢出基業后，就把武媚娘帶來。

作為交換條件，則是抽走了一道幽冥碧火。

林動把此火煉入雷音王佛法身，成就了二殊雷火，當然，後續佛門的金焰，道門太乙火，魔門的紅蓮業火，他都有修持入體內，把雷火提升到五殊的地步。

不過，眼下卻是林動才把碧火搞到手上的時刻，他在深淵中一邊療傷，一邊藉助幽冥碧火的光源，探查四方。

而深淵中只有無盡的黑氣。

那是一種能夠毀掉人心智的渾濁之氣，便是這等的境地。

啪啪啪，不徐不疾地腳步聲響起，林動驀地一扭頭。

「你總算來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由黑氣匯聚緩緩形成，這是一個臉頰蒼白，陰冷而尖銳的男子。

「你是誰？」

林動問道。

「帝釋天！八部天龍之首的帝釋天，武庫的看守人。」

帝釋道，其頭頂的髮絲中竟然也有藍紫色電流流竄。

「哦，是你啊。」

林動想起此人。

帝釋天給了自己不少的信息提示，一直到今日才得以一見，卻是讓人感覺有幾分見面不如聞名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林動道。

「你不需要操心這些，你聽好了，我來是為了給你提個醒……八百年後，就是如來妄圖造人之際，元皇最重要的一縷精魄就在如來手中……那是聖人都想要的好東西，你若是得到能夠產出至少一枚赤色天神詞綴。另外，無論結果如何，天地生靈都會誕生人類，並且會出來一個聖人。」

「聖人？如來嗎？」

林動詫異問道。

「那倒不一定，總之，一定會出現成聖之人。第二……」

帝釋天還欲解釋。

突然聲音被林動打斷問道：「武庫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呵，不知道，或許是為了把你推上寶座？」

帝釋天冷著臉解釋道。

「第二就是關於魔尊，魔尊的話，你不要相信！他是為了武庫而來……」

帝釋道。

「那，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林動再次打斷對方問道。

「我……」

帝釋天有幾分惱怒。

「當然是為了幫你。」

帝釋天怒斥道。

「幫我？怎麼幫。」

「這裡有一朵，紅蓮業火，你完全可以拿去煉化入雷火之中。」

帝釋道。

「好東西。」

林動點了點頭。

「你就這麼大公無私，你就一點私心也無？」

林動繼續問道。

「我是武庫的行者與武庫一體，如何會騙你？」

帝釋天反問。

「你說得很對，可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把自己的元神植入這朵火蓮，然後謀奪武庫呢？」

林動臉色似笑非笑。

「我要出手早在你尚且是低階詞綴的時候，就出手了又怎麼會現在才動歪腦筋？你去做的那些任務哪一次不是十死無生？我若是有心，當時就能巧取豪奪掉武庫。」

帝釋天辯解道。

林動眼神透著凶戾，手中雷火纏繞，掠過這個話題道：「你在這裡待多久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

帝釋天反問。

「我幫你把冗長的日子結束掉吧。」

說罷，深淵中紅蓮業火開始瘋漲，林動一拳砸出，萬千雷霆轟擊而出。

帝釋天殘缺的元神則是歸於虛無，鏡子一般破碎的前一刻。

「原來，原來你早看穿了一切。」

帝釋天憤怒道。

「不是看穿。是老夫告訴他的。」

魔尊同樣出現在幽暗的深淵中，手中一伸，澎湃的紅蓮業火，卻是被魔尊一把抓入掌中。

切斷掉帝釋天最後一縷真靈，紅蓮業火則是化作一道火苗，被無天投入林動身上。

「現在可以使用了。」

無天解釋道。

「你真的是通天教主？」

林動出言問道。

「如假包換的通天善屍。」

無天咧嘴一笑，頭顱頂上奇異青色花紋閃爍。

「那武庫，也是你留下的？」

林動反問道。

「沒錯，你總算看出來了，老夫想要超脫，武庫就是這一枚道果。有一點很多人都錯了，包括我那個偽師兄老君——那就是黑暗天能夠承載兩三尊聖位？實際上此地出產的並不是聖人，成聖的代價很可怕，自己會化為一道先天至聖之寶，當然在此界則是被稱為大道帝兵。」

「那豈不是沒有聖人？」

林動反問。

「你倒是奪下帝兵，就有弒聖的可能，聖人氣運會灑落人間，老夫會操控兩界合一。大爭之世，無數仙佛降臨人間，化作聖賢者，掠奪氣運，且替人族奔走。而氣運最烈時，也就是你成聖之際。」

無道。

「你為什麼這樣做，又為什麼選中我？」

林動反問。

「作減成空，不如此，我如何超脫？早就待膩了，老夫想去彼岸之上看一看。」

無天給出交代。

「老君不會阻你？」

林動反問。

「真正的老君早就走了，老夫一直懷疑當年的鴻鈞才是老君的真身，如今天上的那個叫做李耳，外道邪神都能侵染，不過是天道傀儡罷了。」

無天的一席話讓林動無比震驚。

通天元始太上道祖，真正的結果是老君早就走掉。

元始超脫失敗，而通天則是做最後的嘗試，從三千大道的未來時空布局。

林動沉默下來，久久說不出話來。

「與如來一戰，我亦沒有信心。」

林動緩緩道。

「輸贏不重要，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一定是你，而成聖？本就不存在於此界。當然外道阻攔佛祖成道，是你一定要做的。」

無天交代了最後一句，大笑著離開。

……

只是……

那一日佛祖成聖，終究只完成一半。

功德金泥在如來手中，雲霄則是奪下創人之繩，佛道合力造人成功，而天空也降下無量功德。

關鍵時刻，大日如來暗中出手，一枚草頭釘箭術，釘入如來眉心。

導致如來受此界影響，最終化為一件佛道至寶——大日金輪！

世界傳聞得到此寶就能獲得至高無上。

而雲霄則是被奉為創世之母。

可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

幽冥教主與弘陽教主聯手，創立下大道至公的規則。

世間不允許有聖人存在，黑暗天宇宙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擴張並且朝著洪荒世界融合而起。

在無天的籌劃下。

林動先是妄圖用大日金輪鎮壓冒牌的老君李耳。

老君李耳卻是扛起盤古幡擊穿大日金輪。

最後林動用開天斧斬殺李耳，獲得聖人道果。

只是他並沒有選擇成聖，而是擺脫武庫，把武庫按照大黑天規則化作一柄利斧高懸於世間。

通天則是與元始一樣，陷入用世沉淪。

自此仙佛神聖皆為消亡。

人道走向昌盛，萬物自然發展。

林動則是失蹤，下落不明。

而在林動走後，弘陽教更是提出公平，公正，公開之道，一切的不法都會消弭於斧刃之下，天下永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