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69章 學壞了
「我沒做過。」
沈烈繼續道:「算起來,分開到現在,剛好到一年,按照一個正常成年人一周三到四次,已經欠了多少次?」
「哪有這樣的演算法?」陳靜安一時語塞。
按照他的演算法,一年52周,一周算三次,她已經欠下156次。
怎麼還,工作都還有休息日呢。
「……」
沈烈以一種「恐怕你餘生都要在床上度過」的憐愛神情,揉揉她的發頂:「去吧。」
陳靜安輕咳一聲:「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
「現在危險的還只是思想,你再不走,就說不準是什麼。」沈烈指間捏著她一縷頭髮把玩,聽起來不像是威脅,但語義是。
「再見!」
陳靜安下車,跟上車速度差不多。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到興頭開始哼曲,有鍾欣在,她一向是不用喝酒的,就看著前輩們玩鬧,打趣團長,互相揭老底,場面和諧歡快,陳靜安有時難免出神,腦子裡都是沈烈車裡那些話。
那些話,他是怎麼用最正經的語氣說出來的?
等慶功宴結束,已經很晚。
一行人除了陳靜安多少都喝了點,要麼打車,要麼找代駕。
陳靜安本打算跟搭鍾欣的車,沈烈發來消息問她結束沒有,讓她提前發消息,他過來接。
她覺得不必麻煩。
沈烈道:「為什麼是麻煩?」
「因為好晚了,再來回折騰,就已經是深夜。」
「沒事。」
沈烈堅持,陳靜安也沒說什麼,眼看著吃的差不多時就發了消息。
車停在另一個轉角位置。
告別其他人,陳靜安一眼看到他的車,車燈亮著。
「沒喝酒?」沈烈沒聞到酒味。
「沒有,」陳靜安系著安全帶:「學姐知道我不能喝酒,會替我擋著。」
「叫什麼。」
「鍾欣。」
沈烈也沒多說什麼,路上問她玩的是否開心之類不痛不癢話題,不到半個小時,已經開到小區樓下。
他送至樓下,都到這裡,不請他上去喝水似乎不太禮貌,但時間又太晚,她捏著鑰匙,沈烈先出聲,問方不方便借用下洗手間。
「方便。」
借洗手間只是託詞,肆無忌憚地接吻才是企圖。
進屋,剛開燈的手被握住,要被堅實的手臂箍緊,她背抵著牆壁,沈烈低頭,精準捕捉到她的唇,比視覺更快的是嗅覺,他的味道鋪天蓋地,急切的,熱烈的。
陳靜安措手不及,遲鈍又笨拙地回應。
吻到四肢發軟,沈烈貼著她的耳邊:「陳小姐心善,我無處可去,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沈家全國各地都置有房產,旗下酒店更是不計其數,怎麼會沒地方可去。
無非是扮可憐,哄騙自己。
但他聲線太具備迷惑性,陳靜安呼吸還亂著,沒直接拒絕:「但我房間太小了。」
只有一張床。
沈烈要留下來就只能睡沙發,但沙發真的很小,他這樣高大的個子,一雙長腿都能將沙發佔住,別說蜷縮著睡一晚上。
「我也並不很佔地方。」
沈烈抵著她的額頭:「靜安,很晚了。」
陳靜安才恍然,接她那會兒可能就是圈套,他不辭辛勞等到半夜,實則目的不純。
無利不往的奸商!
「好吧。」
「但是怎麼睡呢,沙發太小,睡不了人。」
陳靜安握著他的手臂,作苦惱糾結狀,眼前忽然微亮:「還是睡我房間吧。」
沈烈支著眼皮看她:「不太好吧,我還在追你。」
「那也沒辦法,就只有一個房間,沙發你也看到真的太小,我都睡不了,別說你一個大男人。」陳靜安嘆氣。
「也是。」
沈烈顯出勉為其難。
「跟我來吧。」陳靜安牽著他的手臂往房間方向走,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卧室,布置一樣簡單,但床看起來很柔軟,雙人床的規格,奶油黃床單,房間里,全是她的氣息。
「會不會太小了?」陳靜安問。
沈烈黑眸如星:「夠了。」
「那今晚只好委屈你了。」陳靜安微微笑,拿過瑜伽墊鋪下,問他習慣睡硬一些還是軟一些,她柜子里放著備用的棉被,地面乾淨,打地鋪很是方便,「委屈你啦。」
沈烈不動聲色地看她幾分鐘鋪完,捉她過來,雙肩微塌,扯唇笑笑,實在拿她沒辦法:「學壞了。」
「還是跟您學的。」陳靜安眉眼舒展。
「學生就這麼對老師,不知道尊師重道?」沈烈單手放在她腰間。
陳靜安笑,笑里有不常見的狡黠俏皮:「只知道欺師滅祖。」
「古有勾踐卧薪嘗膽,今有沈總追愛睡地板,千古佳話。」
「如此甚好,甚好。」
沈烈被小祖宗氣笑,「好,我睡。」
還行,至少沒被趕走。
洗漱睡覺,一套流程下來,都有些累,晚上並沒再折騰出什麼,至少陳靜安睡得很快。
早上是被外面聲音吵醒。
老房子隔音不好,隔壁是位中年夫妻,帶著老人孩子住著,時常有摩擦,有時候吵過頭,她這裡也能聽到,語速快,聲音也很大,叮咚哐啷的,很有柴米油鹽諸多不順的瑣碎感。
今天也如此。
陳靜安已經習慣,但房間里還有一個人,她將長發別過耳後,慢吞吞地挪動上本身,在床邊停下,趴在床邊,臉枕著手臂,剛睡醒時惺忪模樣,卻不想沈烈也已經醒來,睡姿標準,上手搭在前胸,一雙眼黑白分明,似乎比她還要早醒。
隔壁罵聲不斷。
「吵醒你了?」陳靜安問。
沈烈沒回答,問她是不是每天都這樣。
「也還好,他們吵架還蠻分時候的,早上是起床的點,晚上是沒到睡覺時間。」陳靜安眨眨眼睛,遲疑了下,問:「你昨晚睡的好嗎?」
「還不錯。」沈烈回,「挺軟的。」
「真的嗎?」
陳靜安知道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睡地板是頭一次,她起初只是開玩笑,沒想到他真要睡,因此,還是多鋪了兩套被子。
「你可以試試。」
陳靜安沒那麼容易上當,但被沈烈握住手臂拉下去。
事發突然,她慌亂中叫了聲,因為有他墊底,掉下去也不覺得疼。
掉下去,就被藏進被子里,被子里狹小局促空間里,四肢無法施展,因此動作有些莽撞笨拙,他全身好燙,她像是被點燃,從唇瓣開始,然後是耳垂,漸漸,是其他地方。
像燒紅的炭火,溫度高到大腦罷工。
睡衣單薄,忘記是怎麼在混亂中被解開,又是怎麼被推出被子里。
「別,沈烈,這裡隔音不好。」
陳靜安從混亂中找到理智,推著那隻撩撥炭火的手。
出聲,就難免溢出嗚咽聲。
她不知道聲音有多大,只知道沒壓抑住,便羞恥不安,巧合的是對面吵架聲戛然而止,她面紅耳赤,很難不去聯想,是不是隔壁也聽到她的聲音。
沈烈低/喘,回應她:「我們小點聲。」
「不……嗚嗚。」
隔壁的門被打開,有人走到過道里,與她的房間只是一牆之隔,開始說起話。
男人勸自己母親不要總針對自己老婆,都已經生活許多年,以前再怎麼不喜歡,現在也都該是家人,吵來吵去,日子沒法安寧,過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陳靜安聽到聲音就緊張到要命,生怕泄出半點聲音。
她曾多次見過隔壁的一家,那家小孩還總是姐姐姐姐的叫著,只要想到可能被聽到,就羞憤欲死。
沈烈察覺到她的情緒,沒繼續,抱著她,像是抱只貓。
陳靜安面上滾燙,不用想也知道紅透了,她只好將自己埋進被子里,最後還是被沈烈從被子里挖出來,露出整張粉白小臉,撥開碎發,才問出一開始的話題:「軟不軟?」
她面上羞惱,低聲回:「才不軟,硬的沒法睡。」
本意是想撿回自己的睡衣套上,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沈烈將臉埋進她的肩頸里,低笑:「怎麼將我的台詞搶了去?」
「……!」
陳靜安反應半秒才意會,羞到緊閉雙眼,唇畔只低低說了兩個字:「無恥。」
自那晚之後,沈烈東西漸漸多起來,先是牙刷洗面奶,陳靜安想偶爾情況特殊能用到,後來是剃鬚刀,睡衣,襯衣,t恤……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她開始並沒在意,還是阮靈放假後過來玩,進屋待了會,問她這裡怎麼那麼多男人的東西。
陳靜安才反應過來。
她的領域被一點點佔領了,小到不起眼的袖扣,大到與她衣服一併掛上的襯衣,不知不覺,已經這麼多。
阮靈見陳靜安出神,擰眉,有些怒其不爭道:「你跟我說是誰,讓我看看是哪個這麼無恥,要住女朋友租的房子,靠女朋友養著?靜安,不是我說你,你長這麼好看天生就是來糟踐別人的,可千萬這種軟飯男佔半點便宜。」
「說吧,這軟飯男是誰?」
阮靈嚴肅審問的姿態。
陳靜安咬了下唇,吶吶道:「是沈烈。」
「誰?」阮靈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沈烈。」
阮靈又驚又氣:「這種事你不早說?」
「我是打算確定後跟你說的。」
「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你們都孩子都生了,然後一天街頭遇見,你跟小傢伙說叫乾媽,然後跟我說,靈靈你知道嗎?我跟沈烈再續前緣了。」阮靈表演天賦滿點。
「……」
陳靜安知道這件事是她不對,道歉並承諾請她吃大餐消氣。
安撫許久,阮靈才好受點。
後來想想,她問:「那什麼,我還是想問,沈烈是不是落魄了,被那位私生子奪權了,現在要輪到你收留他?」
否則阮靈想不出來,兩個人放著豪宅不住,非要擠在老破舊一室一廳的原因。
「……沒有。」
陳靜安不知道怎麼跟阮靈解釋。
她其實蠻喜歡現在的狀態,跟以前不一樣。
阮靈也沒再問,自個兒想許久,終於想出來:「明白了,你們在玩什麼美女房東俏租客的角色扮演是不是?」
「什麼東西?」這脫離陳靜安的認知領域。
阮靈見她反應這麼大,是被說中,拍著她的肩膀,說自己懂的,都是過來人:「就是那種,租客貧困潦倒,空有美貌,卻身無分文,最後只能用點其他東西來償還房租啦。」
眉眼輕挑,神情曖昧。
「…………」
沈烈中途回過沈宅。
蘇念深樂意聯姻,沈敬琛也沒什麼不願意的,最後挑挑選選,選中城北易家,布料生意起家,早已經發展成完整產業線,如今資產規模可觀,算是不錯的選擇。
易秋從國外念完書剛回國不久,起初不是很同意家裡安排,跟蘇念深見過面后,才真正點頭。
這次,婚事將近,蘇念深第一次帶著易秋到沈家吃飯。
這場面,沈烈怎麼也該露個面。
沈敬琛對這位未來兒媳頗為滿意,一改往日嚴肅古板,表現隨和,席間說了少話,易秋性格活潑,一問一答間,氣氛還算融洽。
唯一不融洽的因素,大概只有沈烈。
蘇念深端起酒杯,面帶笑容,對著他說些感謝之類的話:「進公司后,要不是大哥提點我,我還不知道要摔多少個跟頭。我知道我能力有限,想的也是成長的快一點,能幫大哥分憂一些。」
沈烈目光掃來。
像一柄銳利刀,輕易刺破那張諂媚殷勤臉皮。
「客氣。」
他只淡淡回兩個字。
蘇念深邊激動得像什麼一樣,又自顧自地說好些。
易秋看著未婚夫,面露不解也有些不悅,都是一個父親,憑什麼另一個要卑躬屈膝到這種地步。
沈敬琛抿了口酒。
問起前段時間華恆地產的事,他聽到時,事已經落成,他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也是不久前生了場病,他修養身體許多事都放下交由兩個兒子搭理,等病癒再重新拿起時,卻覺得局勢已不如之前,他一隻手竟有些握不住了。
一些事一旦開始失去控制,就沒那麼舒服了。
沈烈不卑不亢地講整個過程說出來,因他生病,才沒告知,但整個過程,的確挑不出半點錯。
沈敬琛沒再繼續追問,只是飯後,單獨留他在書房談話。
蘇念深跟易秋先離開。
車上,易秋抱著雙臂,明顯生氣模樣。
蘇念深探過去問:「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不是誰惹我不高興,我只是不理解,沈烈對你態度這樣差,你幹嘛對他那麼恭敬?」
「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沈家太子爺,我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我就覺得你很好。」易秋憤懣不平。
蘇念深握住她的手,嘆氣:「你知道我從小就寄人籬下,就算被接回來,這日子也是如履薄冰,我什麼都沒有,遇見你,感覺這日子才好過些。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也看到,這就是我的現狀,你若真願意跟我,日後要受一些苦的。」
易秋心疼又感動:「你放心,你以後有我,有我爸,我們整個易家。」
「我們是一家人,所以再也不許你說什麼,你什麼都沒有的話。」
「是,我有你了。」
蘇念深捏捏她的手,體貼地去給她系安全帶。
……
沈烈從書房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沈津發來幾條消息,說人在會所,如果有時間可以聊幾句。
時間尚早,沈烈直接過去。
在場還有些人,聊的也是蘇念深,他這段時間不太安生,離譜的事做太多,手腳又不幹凈,被人看在眼裡,一條條狀告到沈烈這。
「一個私生子也配?」
「做人太貪就顯得可恥了,想要的太多,貪得無厭,也不想自己夠不夠格。」
「沈總,我這裡有些料,隨便放一放,他跟易家婚事就很難成。」
「……」
「不急。」沈烈反應始終淡淡。
沈津摸不透沈烈的想法,知道蘇念深手段稚嫩上不了檯面,但架不住他背後還有一個人。
「哥,你怎麼想的?」
沈津放下酒杯:「你要有什麼想讓我做的,儘管說,我看他不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沈烈略抬眼皮,回幾句,不怎麼過心,中途甚至看了眼手機。
「易家這件事我去搞定,我不僅能搞定易家,我還能搞得京城所有有些財權的,沒有一個願意將女兒嫁給他的。」沈津邀功一般問:「哥,你覺得怎麼樣?」
沈烈捏著手機,盯著他道:「陳靜安發的消息。」
「?」
他問的是這個嗎?
沈津滿腦子問號,還沒從怎麼對付蘇念深念頭裡抽離出來,又問:「我是問你,這樣行不行?」
「她問我什麼時候結束。」沈烈語氣平靜,但唇線的弧度似有似無。
「???」
他問了嗎?
沈烈不太耐煩地扣動指節:「說完了嗎?」
我他媽現在無話可說!
沈津當然不敢,硬生生擠出一個笑來:「沒了,哥。」
沈烈抬腿起身,走的乾脆利落。
沈津一肚子憋悶沒處發,想到沈烈跟陳靜安似乎和好,他抱著那麼點希望,掏出手機,點開熟悉頭像的對話框發了消息過去:睡了嗎?
消息沒發出來。
彈出紅色系統字樣,你已不是對方好友,請重新驗證等他根本不想細看的鬼話。
嘖。
煩躁加倍!:,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