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73章 寶寶
電話被掛斷後,蘇念深愣很久。
他好不容易抓住易家這棵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就這麼放掉。
思來想去,能想到的只有沈敬琛。
沈烈再瘋,再目中無人,總還是有父親能壓他一頭。
蘇念深當天直接回了沈宅,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和盤托出,他搓著下巴,面容惆悵:「我現在就擔心大哥誤會我,認為是我讓易秋去找陳小姐,但我可以發誓,我是真不知情。」
沈敬琛倒著一杯水在喝,聞言也只是道:「怎麼,那位陳小姐這麼重要?」
「大哥看起來是真喜歡她,聽說分過手,大哥又將人給追回來……對她很不一般,不然這次也不會這樣生氣,說……」他沒說完,無奈地吐出口氣。
「說什麼?」
「大哥讓我跟易家退婚。」
蘇念深勉力一笑:「大概易秋是真觸到他逆鱗,爸,要不然這件事就算了。」
沈敬琛放下水杯,杯底撞上大理石檯面,發出沉悶的聲音:「易家是我給你挑的,沒人可以動。」
「我也不想事情鬧成這樣,但我跟易秋經過這段時間相處的確有些感情。」
「婚事不會變。」
沈敬琛淡淡道。
沒幾日,還沒等他找來沈烈,就先見到易家人。
都是同一個高爾夫球場會員,見面打招呼,聊幾句后約著一起打球。
「易秋我還蠻喜歡的,透著股機靈勁,性格開朗,嘴甜也禮貌。」沈敬琛握著球杆,抬腿往前走,「你女兒教的很好。」
「沈董謬讚了。」
對方只是笑笑:「還是個野丫頭,性格莽撞的很,還有很多要學的……這不,她母親想要她在國外繼續深造。」
沈敬琛抬頭,眼裡的笑意蕩然無存。
「承蒙沈董看得起小女,但小女實在福薄,擔不起您的喜歡。也是我們易家沒這個福分,能跟沈董您做親家。」
「易董這是要悔婚?」沈敬琛問,眼底有那麼點壓迫感。
「沈董還是別為難我了,我們只不過是小門小戶,經不住半點折騰,您高抬貴手,看在秋兒還小的份上,原諒她這次任性。」
「……」
沈敬琛罕見這麼生氣。
球自然是打不下去,連著球杆也一併給丟了。
「叫沈烈來見我。」沈敬琛憤懣不已,他想將人照過來,問她是不是要為一個瘋成這樣。
助理剛走又被叫回來。
沈敬琛神情平靜幾分:「直接回公司,召開高層會議,通知沈烈跟蘇念深。」
會議開得急迫。
沈烈最後一個到,會議室內噤若寒蟬,他進來,一句久等就沒了,拉過沈敬琛身邊的椅子坐下,問:「可以開始了嗎?」
沈敬琛目的很簡單,分權。
眼看著沈烈如今越來越難管束,他再坐視不理,只會失去所有控制,他必須在這之前,徹底壓制住他,沈家如今還是他做主。
蘇念深沒想過權利來的這樣快,像天砸餡餅,他也不敢怎麼表露出來,嘴裡說著拒絕之類的謙詞。
沈烈仰靠著辦公椅,單手撐著桌面,並沒提出任何異議,只是神情似笑非笑,有那麼些玩味。
沈敬琛象徵性地問高層意見。
氣氛微妙起來。
其他人互相看看,都沒有表態。
沈敬琛不耐催促:「說話。」
「沈董,這事怕是不太妥……」有人猶豫后出聲,附和的聲反而更多,一人一句,全都不是沈敬琛想聽的答案,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也就是這時,沈烈起身,整理了下領帶:「抱歉,沈董,我還有事,您確定好再通知我。」
說完,推門出去。
剩下臉色鐵青的沈敬琛。
—
陳靜安這幾天很卻缺覺,沾床就恨不得睡下。
她半夜醒來,正對上雙漆黑眼眸,像是夜裡覓食的狼,閃動的是毫不掩飾的欲。
「醒了?」
聲音很沉,還有點忍很久的啞。
身體感官這會兒才跟著一塊蘇醒一樣,薄被早已不知道掉去哪,她感覺到冷意,下意識貼近熱源,遲鈍反應會,才知道早已經被人剝凈,腳踝被握住,往前推,那條睡裙就掛在腳邊晃蕩。
唔。
她手背掩唇。
又來?
認真的嗎。
「冷嗎?」沈烈問她。
陳靜安不住地點頭,眼尾全是眼淚,還沒反應過來,手腕被握住,輕易就翻轉了個身。
肩膀被按住,燙意直達心底。
她感覺自己就要這麼化掉。
陳靜安將臉埋進枕頭裡,棉絮將她聲音吸納掉,她臉上有汗,碎發被沾濕,黏在臉上,她連撥開的力氣都沒了。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鐘,只知道她好像沒睡著多久就被吵醒。
「……」
比工作還辛苦。
工作至少有休息日。
沈烈到底是資本家,最擅長是吃人連骨頭一起吞掉,吃干抹凈才夠本。
到最後,陳靜安連手指都懶得動,她被打撈起去浴室泡澡。
今夜是在淺灣。
倒不是陳靜安真搬回來,而是隔壁晚上又開始吵架,的確影響氣氛,沈烈只好帶她過來躲一晚。
難得不用考慮隔音問題,沈烈又是不會克制的主,今夜實在有些瘋過頭,但陳靜安沒想到,半夜還有一次。
陳靜安趴在浴缸邊,沈烈從身後抱住她,溫水讓肌肉得到很好的放鬆,她舒服到喟嘆,靜靜待了會,忽然想到這些天聽到沈烈接電話時,一些零碎信息。
關於公司,也跟蘇念深以及他父親有關。
聽語氣,不是什麼好事。
她略偏轉下頭,有些遲疑問:「沈烈,你最近……是跟家裡鬧翻了嗎?」
陳靜安不確定這件事的引線是不是那位易小姐來找自己。
沈烈也沒有掩飾,說也不算,以前也談不上好,只是現在將那張和平的表面假象給撕掉,剩下的,就只剩下劍拔弩張的現實。
陳靜安不太懂這裡面的事,沉默了會問:「最壞的情況是什麼?他會取代你的位置是嗎?」
她偶爾也看新聞,這一年裡,蘇念深時常在媒體前露面,網上稱他為沈一公子,還有些討論熱度。
沈烈垂眼,就能看見陳靜安怔怔目光。
長睫上還沾著水珠,說不出的溫柔動人。
沈烈吻她的眼睫,感受到細微顫動,然後道:「是,最壞的情況是,我被踢出局,一無所有。」
他故意將情況說得很糟糕。
陳靜安也被一無所有這個詞驚住,她沒辦法想象,早就習慣眾星捧月的沈烈,最後什麼也沒有的樣子。
明知道不太可能。
但想到他落魄的樣子,還是覺得不太好受。
沈烈就看著她出神的樣子。
好像真被唬住一樣。
陳靜安撐著浴缸壁慢慢地轉過身,水面上,肩頸的線條流暢漂亮,她往前傾,靠近一些:「你不會一無所有的。」
「對我這麼自信?」沈烈揶揄道。
「還有我。」
陳靜安輕聲道。
就算被踢出去,也不會一無所有。
她始終都在。
沈烈眸光越發的暗,不過是簡單的三個字,值得他反覆去咀嚼體味。
只是還沒等他回應,陳靜安撩起水澆上肩頸,細流從白皙皮膚下滑,她垂著眼睫道:「只是你太嬌氣了,吃穿用度都好貴,我不是很能養得起樣子。」
在一起這麼久,她親眼目睹他的挑剔,以及燒錢般的生活方式。
他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早已經習以為常,更何況,那些不過毛毛雨。
陳靜安忽地嘆氣,似是苦惱:「沒辦法了,以後只好多賺些錢了。」
她說他嬌氣。
說不太能養得起他,說要多賺些錢。
語氣無奈又包容。
可愛到要命。
而沈烈想的是,這輩子就這樣,什麼都值了。
他靠過去,托著她的臀,抱在腿上,面對面啞聲問:「到底是誰嬌氣,陳靜安?」
「前不久哭的是誰?」他繼續問。
「……」
臀被大掌拍了下。
在水裡,有阻力的緣故,並不疼,只是羞恥。
她輕易就想起來,她一直在哭。
煎熬到不行時,什麼話都說出得出口。
沈烈哄她多求求自己。
她求了。
很多聲,一遍又一遍,他不僅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四處討伐。
他扮演鐵石心腸的惡人形象,對她的求饒,沒有半點憐憫。
「求我什麼?」
「求人是不是要說點好聽的?」
「聽不太清,再說一遍。」
「怎麼哭成這樣?眼淚這樣多,倒叫人心疼。」
「……」
陳靜安幡然醒悟,就是哄騙自己!
沈烈帶著她重新回憶,浴缸的水晃蕩不止,水滿溢出去,地面濕透,浴缸邊沿太滑她幾乎抓握不住,好幾次要滑倒,腰肢被打撈起,浮浮沉沉,不得善終。
模糊中,他俯下身耳語一聲。
幾秒后,蘇麻感從耳垂,傳到四肢百骸。
他叫她寶寶。
他說我愛你。
偏偏在這時候,音調說不出的色/氣跟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