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石菱角（1）
第八章石菱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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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劉韓按照鍾煜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他。這是靠近崑崙湖附近、托萬古江村裡的一戶私人小院子。客氣寒暄后，劉韓被請到了屋裡，屋裡並沒有別人。劉韓在鍾煜的臉上看不到頹廢和消沉，那自信的笑容里只有昂揚的鬥志。
「鍾隊長，我不是來報道的。」看到凝聚在鍾煜臉上的笑容，劉韓連忙解釋道：「因為我肋骨上的鋼板還沒有取出來，醫生告誡我不能從事高原上的工作。你看這是我上飛機用的醫學證明。」說完，劉韓就掏出了那張周炎幫忙所辦理的醫學證明，遞向鍾煜。鍾煜沒有接，問道：「你是不是都聽到了關於我的事情？」
「是的。」劉韓沒有隱瞞:「鍾隊長，你也不要難過，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以後的路還很長。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於你自己的一片晴空。」
鍾煜的神情激動了起來，大聲的叫道：「不！你不知道！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提議繼續尋找礦脈，他們就不會死。要不是我發現那塊玉石，他們也不會那麼拚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們！他們家都還有老人孩子！怎麼死的不是我啊！」突然，鍾煜衝到院子里，用手指著天：「你這個賊老天，怎麼這麼不公平啊！我從小就沒了爹娘，爺爺奶奶辛辛苦苦供我讀書，後來考上了大學，也是村長帶著我挨家挨戶湊的學費，想著大學畢業可以好好的回報鄉親們。可沒想到臨到畢業時碰到了**，我們那一批的學生都分配到了大西北植樹造林。這兩年剛剛好過了些，準備回去把村裡的路給修一修，可……」
劉韓沒想到在這個看似堅強的男人身上，有著如此心酸的經歷。看著神情激動的鐘煜，劉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慰，只有把昨天塗剛勸他的話拿了出來：「鍾隊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想報恩，你想報答你的那些恩人們。可你首先得有那個能力啊，你能力小的時候，你可以維護你和你的家人、孩子。等你能力大一些的時候，你可以維護你的親朋好友。就這樣，你的能力越大，你可以維護的人就越多。而你的能力在哪裡？你的信心在哪裡？你連信心都沒有了，還在這裡怨天尤人，能有什麼用？死了的人可以活過來嗎？你要振作起來，要活的好好的，只有活著才有能力去幫助別人……」
從鍾煜那裡出來，劉韓的心緒有些低沉，他給塗剛打了個電話，只問清了塗剛在總閘口玉石交易市場看玉，劉韓不知道總閘口在哪兒，就打了輛計程車，讓司機大哥帶他去總閘口市場。司機大哥聽劉韓說要到總閘口，便說道：「那地方可有點遠。」劉韓也沒有在意，誰知道司機大哥竟然開了二三十分鐘，才跑到了總閘口。
在總閘口下了車，劉韓又給塗剛打了個電話：「塗哥，你在哪兒？……我啊，我在總閘口出口這兒啊……那行，那我就在出口這邊等你啊。」
得知塗剛還要等一下，才會出來，劉韓就順著河邊的玉石攤，慢慢的閑逛。劉韓發現這邊的市場和昨天所看的巴扎有些不同，這邊玉石攤賣的只有籽玉。各個攤點所賣的籽玉大小不一，大的猶如大缸，小的小如蠶豆，各自的價格也各不相同，而那些大塊頭也不一定就比小的身價高。正所謂「和玉無大小」，如果玉質好，就是蠶豆大小的籽玉也比品質不高的大塊頭貴上不少。
走著走著，劉韓在一個攤位前面看到了一塊有趣的籽玉料子。與其說它是塊籽玉料子，還不如說是一個鵝卵石，還是一個比較「有性格」的鵝卵石。因為它的外形就像是一個超大號的菱角，只是兩個尖尖沒那麼尖。它黑黑的表面沒有半點玉性，只有在靠近「菱角」蒂部有塊兩指寬、微微凹陷的地方染著暗紅的沁色。
劉韓邊走邊看，剛好有一縷陽光從石「菱角」蒂部的沁色上反射到劉韓的眼睛。他停住了腳步，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石「菱角」，因為就在那一縷反射光線中，他看到了很小很小的一點潔白。
劉韓走近了石「菱角」，他通過磁眼很快就透視了整塊石「菱角」，頓時內心不由讚歎起大自然的造物神奇，這個石「菱角」還真是個菱角，在它黑黑的石皮下面竟然包裹著一塊細膩溫潤的羊脂白玉。劉韓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塊籽料應該有十二三公斤，裡面的玉肉至少也有八公斤。
劉韓強按住內心的激動，他不動聲色的走到攤邊，看了看這位老闆的其它籽玉，沒有發現什麼好貨，唯一出彩的就是一串由八個小籽玉穿成的手釧。劉韓指著手釧問：「老闆，這個多少錢？」
不知道是為了價格保密還是維族老闆不會說普通話，他用計算器按了個18000的數字遞過來。
最多不會超過5000塊的籽玉手釧，維族老闆竟然開出了1萬8千塊的高價。劉韓也不生氣，又看了看其它的籽料，最後指著那個石「菱角」問道：「老闆，這個怎麼賣啊？」
老闆站了起來，走到「菱角」的旁邊，指了指「菱角」用很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是這個嗎？這個只要一千五。」
劉韓立即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說道：「一千五，就這樣的石頭還要一千五？黑黑的石皮，沒有半點玉性，你居然敢要一千五，這個價就是賣到臭也沒有人要。」
「小夥子，不要這樣說嘛，我漫天開價，你也可以就地還錢嘛！」維族老闆看到劉韓誇張的表情，笑著說道。
「三百塊。」劉韓說。
「三百，不行不行，三百塊我進都進不回來，如果你誠心想要的話，我也不跟你喊價了，八百塊，怎麼樣？你看看這石頭多像一個菱角啊，八百塊絕對值，你就是去買塊奇石也不只八百塊啊。」維族老闆跟著說道。
「沒想到老闆你也吃過菱角啊，呵呵，其實我就是看著它像我們家鄉的菱角，才想著把它買回去的。不過你這價格太貴了，這樣吧，我再加一百，四百塊怎麼樣？」劉韓又說道。
「四百塊不行，這樣，我給你一個最低價：六百塊，你看怎麼樣？」維族老闆問道。
「老闆，一回生、二回熟，我再加五十塊，四百五十塊怎麼樣？」劉韓說道。
維族老闆看到劉韓如此砍價，不禁笑了：「老弟，我做玉石生意這麼多年，第一次碰到像你這樣砍價的啊！這樣，你再給加五十，湊個整數，怎麼樣？」
劉韓笑著點了點頭，回答道：「既然老闆都這樣說了，加五十就加五十。」說完，劉韓就掏出錢包，抽出五百塊錢交給了老闆，然後抱起石頭就走，邊走邊想：「什麼時候，自己變的這麼機靈狡猾、能說會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