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兩日為期
第6章兩日為期
瑞王為防兄弟相爭，早就將嫡長子劉承立為世子。
十三年前瑞王舉告太子謀反有功，先帝未及封賞便溘然仙逝。
新帝即位后，冊封瑞王嫡二子劉弘為懷安郡王，嫡三子劉逸為永寧郡王，嫡女劉慧為慧和郡主。
不知怎的，獨獨把世子給忘了.
既然尚未得到朝廷的認可，便做不得數！
瑞王怕禍起蕭牆，多次上折請封，皆杳無音訊。
為了穩固世子的地位，他不得不將自己的舊臣革職大半，好給世子的人騰位置。
在瑞王的暗中打壓下，永寧郡王和懷安郡王皆是無職無權的富貴閑人。
懷安郡王沾了世子的光，得了守護營州城防之職。與此同時，瑞王為他娶了一個毫無根基的醫女為郡王妃。
這擺明了是怕他滋生野心，對世子形成威脅。
在兩位郡王這裡，門當戶對根本用不上！
劉逸緊盯著陳鈺，目光里透著冷氣，質問道：「難道郡王妃之位比你我之間的情意還重要嗎？」
陳鈺唇角微勾：「這要問郡王自己了。」
郡王妃的位置空懸，不給深愛的女子，自然是要留給一個極其重要的人。這個人對誰更有利，不言而明。
劉逸自知失言，臉色緩和下來：「郡王妃需父王指婚。」
陳鈺並無退讓之意：「那就辛苦郡王多費些心思了，我在蘇家掌事多年，不慣屈居人下，還望郡王體諒。」
她身形筆直，語氣極其堅定，倒真有幾分郡王妃的威勢。
一時間，大家紛紛將她和懷安郡王妃做起了比較：「論容貌才情，也是當得起的.」
「若說身份，醫女並不比商戶之女尊貴到哪裡去。」
還有一個因由大家都不敢說出口。
蘇家是富商，陳鈺身份低賤卻不失富人的體面，指給永寧郡王再合適不過。只要永寧郡王開口，恐怕瑞王當即就允了。
衙門內燈燭輝煌，門外暗沉一片。
在夜色的遮蔽下，眾人的言論也愈發大膽起來。前一刻還在拿陳鈺與懷安郡王妃相比，下一刻就換成了永寧郡王和世子。
「永寧郡王就是時運不濟，若是長子該有多好。」
「瑞王私自封的世子，做不得數，永寧郡王還有機會.」
營州的官民對瑞王父子兄弟間的事皆是洞若觀火，只是礙於瑞王的忌諱，從不敢明目張胆地拿出來議論。
儘管劉逸頗受讚譽，可百姓這番言論若傳到瑞王和世子耳中，可是要惹禍的.
胡知府厲聲呵斥幾聲，便又躲到一邊去了。
劉逸的目光從廊下的重重人影中緩緩移到陳鈺的臉上。
面前的這張臉從熟悉變得陌生，尤其是那雙閃著寒光的黑眸，在斗篷的陰影里愈發深不見底。
他忽然覺得，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
從前，他的確不曾仔細地審視過她！
暈倒在南城門，又恰巧被懷安郡王撞上送到衙門
劉逸垂眸望著陳鈺沾著血跡的裙擺和繡鞋，若不是受了重傷，他幾乎要懷疑她的用心了。
陳鈺迎著他放肆的目光，嫣然一笑：「郡王身份尊貴，若肯明媒正娶，民女願說服祖母以半數家資做陪嫁，定不讓郡王失了顏面。」
一半家產！！！
雖說蘇家這些年全靠陳鈺撐著，可她畢竟只是個養女。蘇家的家產可都是蘇銘的，她開口就要走一半，且不說老夫人肯不肯，眼下蘇銘在場，該不會當堂揍人吧？
看熱鬧的人拚命往前擠，一眼不眨地望著蘇銘，生怕錯過一場好戲。
蘇銘先是一愣，隨後洒脫地抖了抖袍袖：「好說好說，別說一半家產，就是再給臭.鈺兒妹妹多添些嫁妝也無妨。」
他雖無能，卻不是個貪功之人。如今蘇家的一切，幾乎都是陳鈺當家之後掙來的。
與其樹大招風被北城蘇氏那幫道貌岸然的窮酸腐儒惦記，還不如給這臭丫頭添成嫁妝。只要他們的事兒成了，他自己的事也就好辦了。
門外一陣唏噓，敗家子果然手鬆，是個大方的主兒。
面對眾人的誇獎，蘇銘得意地瞟著巧蘭，卻被她一眼給瞪了回來。
他悻悻地轉過頭去，眼巴巴地望著永寧郡王，等著他表態。
劉逸眉頭緊蹙，一時分不清陳鈺是真想要郡王妃之位，還是以進為退逼他主動放棄。
難道京城襄王府傳出了什麼風聲？
陳鈺見劉逸不語，溫言勸道：「百姓皆知郡王與我情投意合，唯有儘快把婚事辦了，才能保全郡王及蘇家的顏面。」
說完她又搖頭輕嘆，喃喃自語著：「唉，郡王妃終究不如蘇家的當家主母來得自在！」
陳鈺臉上儘是遺憾之色，彷彿只是為形勢所迫，才不得已帶著豐厚的嫁妝勉為其難地做這個郡王妃。
門外的百姓已開始起鬨，涎笑著讓永寧郡王應允。
都到這份兒上了，若不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今後還讓她怎麼出去見人？
花容月貌，又有豐厚的嫁妝傍身，這可比懷安郡王妃體面多了。
劉逸的唇角浮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緩緩道：「你我之間何須計較嫁妝這種些微小事.」
「婚嫁對女子而言尤為重要，倉促不得。你先隨蘇兄回去好好養傷，等痊癒之後我們再細細商談。」
此言一出，門外吵成一團。
有人說這是敷衍之詞，還有人說永寧郡王已經應允，只是怕人誤會他貪圖女方嫁妝，所以才略有含糊
陳鈺臉上毫無波瀾，十分順從地點了點頭，問道：「那就以兩日為期？」
她淡然一笑：「初二是個雙頭日子，宜議親和嫁娶。」
她與蘇銘的婚期是八月初六，給劉逸兩日期限合情合理。若初二他仍無決斷，便是無意與蘇家議婚。
到初六那日，就算她未曾嫁給蘇銘，也與永寧郡王無關了。
陳鈺目光灼灼地望著劉逸，等著他點頭。
他善用謠言為自己造勢，若不當眾將條件和日期敲定，今後必然被他混淆視聽。
劉逸勉強一笑：「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待你傷愈之後我們再好好商議！」
仍是模稜兩可的語氣.
門外唏噓一片，再也無人跟著起鬨。
陳鈺頓時鬆了一口氣。
劉逸絕不會娶她為妃的，那個位置已經有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