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自願
為什麼要為別人自願付出的事情感動?—浮
岩空,皇城。
普路試圖睜開眼睛時,夕陽的光刺得他睜不開。他口乾舌燥,意識模糊不清。
「王妃,他醒了。」傳話聲大得如同驚雷,普路瞬間清醒了許多。他眼裡遠處模模糊糊的身影逐漸清晰了起來:一個女人正朝他走來,這個女人看起來位高權重,但他從未見過。
浮的眉毛往上抬了抬,眼裡審視著這個曾經在角斗場飛揚跋扈的角色,綠空的第二號人物—衫殷爵。據說綠空之內,能跟得上他身手的人寥寥無幾。可今日他卻如此輕易地在皇城被她發現擒獲,看來那些傳言也只是誇大其詞罷了。
「你是?」普路很疑惑,他上一秒的記憶還在焉城城主府,剛剛見到了衫殿,一堆苦水還來不及吐露,便來到了這裡。
他朝四周看了看,衫殿不在此處,面對不熟悉的人和事,他在這方面的的心理素質很差,也就等於沒有。就像當時衫殿給他極短的時間讓他找到倫司一樣,當時還好有阿登姑娘,而他現在只有孤身一人。
自從偽裝成衫殿,而又不知為何與他斷了聯繫以來,那吃力的日子過得他好苦!就是明明想要躺平,每天還是要千頭萬緒,什麼事情都做不完,而卻每日都要承受這些的焦慮和挫敗感。衫殿真的太偉大了,一直以來都是他承擔了這一切,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普路的眼裡閃著擔憂與委屈的淚光,遠處的山巒看起來有些太過平整,好像和綠空常常見到的不太一樣。而且……這裡似乎多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綠色東西,那是傳說中的本命物嗎?可他腦海中在第二層見過的本命物似乎要更鮮活一些。
「二皇子,怎麼了嗎?」浮淺淺地笑了一下,「角斗場一戰後你早已聲名遠揚。但今日你來到的是岩空皇城中央,只有最優秀的人才能在皇城裡生活做事。這裡有很多人,都想要認識你。我相信你也會感興趣的。」
普路被綁在一個平台中央,他的頭頂上是橫樑,橫樑其上還有一個露台,上面站著許多圍觀他的人。
這火熱的夕陽光讓他難以直視台上人的面容,而他自己也感受不到那平日里沐浴在陽光下的舒服。
接下來,從平台周圍往中心升起了一道道密集的刀尖。它們是那樣整齊與一致,處在期間的人,會認為自己沉入了無邊刀尖組成的波浪里。
它們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一直散布到浮和普路的周圍。通往僅剩的狹窄道路被押送來了一名女子。
浮示意了押送的士兵,未等普路看清那女子的臉,她便被抬起來扔進了刀尖的海里。由於身體太輕,刀尖不夠鋒利,士兵們便又使勁按壓了她的身軀,直到她身體被完全刺穿為止。
普路雖然已經見過了第二層無數的酷刑,但唯獨這受死之人的表情他從未見過。她沒有一絲反抗與恐懼,心甘情願地閉著眼睛,準備做一件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二皇子,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浮審度著普路喜形於色的模樣,「也罷。現在你也看到了,除了順應岩空,交代出綠空的所有之外。你別無選擇。」
岩空?普路第一次聽說這個時空。不過順應岩空這件事,得等衫殿征服岩空再說。綠空的事情能不能交代,還是要請示衫殿才行。
「王妃,離他遠點!」律的短促而有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在遠處呼喊,遠望到那被擒住的人確實是衫殷爵,不由得生出了恐懼並進入最高警惕狀態。他怎可能如此輕易被擒,那一定是綠空人的奸計。
律剛剛從重樓趕過來,手臂上幽藍色脈搏上的疼痛感減弱了幾分。這幽藍色光來自於域城的秘術—藍繁。被它作用在身上的人將不得不聽命並守衛綠空最高統治者,此術是專門為制衡綠空各路城邦地頭蛇而設。此次「衫」有難,這門秘術竟也在岩空起了作用。
律和唯潞在很早以前便被衫殷爵施加了藍繁,但除了在那場轟動一時的反叛軍戰役期間,他們從未有任何的疼痛感。
「你是誰?」浮回望了這陌生的男子一眼,她從未在皇宮裡見過他。
「律。」
浮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好在她對下層人的胡言亂語早就見怪不怪。她直視著律,臉上的笑容從未偏離過任何一絲弧度。
片刻,律徑直落在了平台中央,小心地走近了衫殷爵一些,並將浮護到身後。
他眼角餘光瞟到了刀劍上殘留的,那位女子的屍體。她的身型和那位叫蓉兒的綠空人十分相似,這讓律感到一絲莫名其妙的不安。隨後,他沒有多想,又把注意力拉回到了眼前這位大人物身上。
他是衫殷爵?不,他窘迫的神態和樣子告訴律,他不是……可明明在岩空,綠空人無法動用任何法術,易容術或者障眼法都不可能。這隻可能是岩空人施加的法術,以此類推……律還在隱隱做痛的手臂此時告訴他,當日施加藍繁的人,亦非來自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