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輕吻

第267章 輕吻

寒山寺內的僧人早就被嚇壞了。

因為有人闖進了寒山寺,而且還殺害了幾位守門僧人。

僧人雖然武藝不算頂尖,但是畢竟也練了幾十年,怎麼可能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呢?

一群僧人心驚膽戰,紛紛聚集在一起,準備拚死抵抗。

那人穿著深紫色錦袍,戴著銀色面具,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私闖我寒山寺!」一名僧人厲喝出聲。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蒙面人的笑聲回蕩在寒山寺中,顯得無比詭譎。

冰冷而陰森的聲音在僧人耳畔響起,僧人們齊齊倒退數步,只見他猛然拔刀。

雪亮的刀刃在空中劃過一道凜冽的弧度,隨即,寒風呼嘯而來,僧人們發現自己的咽喉竟然被割破了!

僧人捂住傷口,瞪大了眼睛,不甘的倒在地上。

這是一場單方面殺戮盛宴!

僧人們根本反抗不得。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外援。

但有些人甚至連到死敵人的面容都沒有看清楚。

僧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院中,鮮血染透了青石板路。

而那人似乎還嫌棄血跡不夠,又狠狠踩了一腳。

他提刀而立,目光掃過四周,然後,落到了那個昏死過去的姑娘身上,嘴角勾起一絲嗜血的笑意,提著刀緩步向那女人靠近。

「我的耐心有限。」他冷漠而陰沉的聲音彷彿來自於九幽地獄。

-

長樂趕到寒山寺的時候,只見寒山寺內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僧人,他們的脖頸都有一條細長猙獰的刀痕,鮮血順著刀痕流淌,滴答、滴答,在地上形成一條蜿蜒而曲折的小溪。

而那名女孩子則倒在了一塊石碑前,渾身顫抖,瑟縮不停。

她蜷縮成一團,緊閉雙眼,似乎是睡著了。

長樂的目光在她身上巡梭片刻,然後皺眉問身旁的侍衛,「這是怎麼回事?」

侍衛低下頭來稟告,「屬下們奉命守住各處關卡,不許陌生人進出,卻不料突然冒出三個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人給擄走了。」

「三個?」長樂的眉毛蹙得更深,「難道是他們?」

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女孩的身上,心裡隱約猜測,這個姑娘,恐怕也逃不掉。

「是,他們一共有六人,都蒙著面紗,身材高大,屬下們追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消失在黑暗中。」

長樂抿唇,「那些人究竟想做什麼?」

「或許是為財吧。」侍衛說:「否則為何會擄走一名姑娘?這種荒郊野嶺,除非是劫財,否則也犯不著劫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吧?」

「可惜我們來晚了。夜半跟陛下在哪?」長樂嘆息一聲。

譚道:「皇後娘娘,咱們要不要派人去找那些匪徒的蹤影?」

「暫時不必。」長樂擺擺手說:「既然他們已經擄走了那姑娘,恐怕是不會輕易放人,等他們聯繫上其他人,我們再動手。」

長樂頓了頓,繼續說:「況且這個時辰了,就算找到那些人也毫無用處,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傷或者犧牲,咱們還是先救人再說。」

她吩咐道:「去請個郎中過來,替那姑娘診脈看看。」

「是。」

那名小丫鬟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長樂正坐在床榻邊守著她。

她愣了一下,然後掙扎著想爬起來行禮。

長樂攔下她,柔聲道:「你現在身上還有傷,快別起來了。」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小丫鬟滿含淚花。

「別擔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長樂握住她的手說道。

「謝謝夫人!謝謝您救了我!還請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小姐被那個蒙面人抓走了,現在還在他的手裡,那人..武功太高強了,實在是可怖!」丫鬟哭著說道。

長樂微眯著眼睛想了一瞬,寒山寺門口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她想了又想,說道:「那些死去的僧人都是會武功的,而且我們去寒山寺的時候,搜救過了,只有你一個活口.其餘的人都死了,難不成,就是你口中說的那個蒙面人乾的?這不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案?!」

小丫鬟哭訴道:「夫人,這不是普通的案子。那個蒙面人,我應該認識的,是小姐曾經的未婚夫,蕭炎!但是我也不確定。」

長樂拉住了小丫鬟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慢慢說。「你喝口水,慢慢說,你們家小姐到底是誰?」

小丫鬟哭道:「我們家小姐是長安城中江家的大小姐,老爺跟夫人就她這麼一個明珠,都護著呢!那個蕭炎是她曾經的未婚夫,但也只是娃娃親而已,蕭炎家早在十年前就落魄了,已經舉家搬遷去了江南,不知道最近怎麼突然回來了,或許是因為夫人曾給他們家遞過去一封信,說的是取消兩家的婚約,還給了落魄的蕭家好大一筆賠償金!為的就是不要讓蕭炎來糾纏小姐了。」

長樂品出了味兒,「我大概知道了。蕭炎是吧?」她起身出了一趟,然後很快折返回來。

小丫鬟還在哭,但是她身上的傷勢不重,很奇怪,這麼多人死了,唯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鬟活下來了。

門口倏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很輕的喊陛下的聲音。

長樂騰的一下從床榻邊站了起來,她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門口,果然,撞上了謝昭。

謝昭一身狼狽,臉上還掛了彩,一看就是沒有追到刺客。

長樂忽然又氣又好笑,「你啊!怎麼不注意一點,不是說好了,你先過來看看情況,然後等譚道帶兵過來么?自己跑出去好危險!你要記住,以後可不能這麼樣做了!」

謝昭什麼也沒有說,上前兩步抱住了長樂,將長樂死死的抱在懷裡,半晌都不願意撒手。「你不該來。」

他聲音是冷的,好像還哽著一團血。

長樂笑罵道:「我不該來,那你該來?萬乘之君不涉險,懂不懂?」

謝昭將長樂抱得更緊了。「嗯,夜半還在那個人的手裡,他是有備而來,我追了過去,但是他們的人身形實在是矯健又熟悉這山路,最後就跟丟了,然後碰上了譚道,就先回來找你,譚道他們已經追過去了。」

長樂呼出一口清氣,拍了拍他的背脊,然後說:「放開,你弄疼我了。」

謝昭這才慢慢將人放開。

床榻上坐著一個小姑娘,謝昭問:「這就是山上那婦人丟掉的小姐?」

長樂搖頭:「這是那小姐的丫鬟,她說始作俑者是她們小姐曾經的未婚夫,因為不滿這邊退婚,所以才想了辦法來報復。」

謝昭倏然想著這個可能性。

他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個人也太可惡了!」

長樂只覺得有些可怖,「阿昭,如果按照今日他們說的,那男子只有六個隨從,卻能夠輕而易舉的將整個寒山寺都屠殺,還有夜半也被帶走,看來不是個什麼好相與的,一定要留神,我懷疑他們練的武功已經走火入魔了。」

謝昭想了想說:「不太可能,死的屍體我都看過,是一道切口很平整的刀口,也沒有看出來有毒藥。」

長樂不太懂武功這些,只憑自己的直覺說道:「一定要千萬小心。」

謝昭嗯了一聲,在她頭頂落下一個輕吻,隨即就繼續走了出去。

長樂不會武功,出去也是無用功,索性就在這裡坐了下來,跟著這個小姑娘聊天。

小姑娘最開始還有些害怕,特別是知道了她們的身份之後。

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

長樂卻出乎意料的平和、親切,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高高在上。

這讓小丫鬟心裡無比的熨帖了起來,就開始倒豆子似的跟長樂說起,這個蕭炎曾經的事情來。

小丫鬟:「蕭炎其實也挺命苦的,家父喜歡酗酒、賭博,也不上進,祖父家的財產早就給他爹敗光了,早年的時候,蕭炎還沒有離開長安城,就住在江府上,夫人跟老爺待蕭炎都很好,可是小姐好像從來就跟這個蕭炎不對盤,兩人從小就鬧矛盾,小姐小時候喜歡搞怪,但是蕭炎也不是個脾氣好的,二人小時候還經常打架,最後幾乎都是小姐嬴。」

長樂:「那他們感情應該挺好的吧?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小丫鬟說道:「不知道呀,可能都有各人的苦衷吧。」

長樂嗯了一聲也沒有再問。

她正準備起身的時候,聽見外面倏然有一串很輕的腳步聲,真的很輕,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長樂立馬將小丫鬟從床榻上拉起來,她們現在借住的是一個農家的小院子,門口圍著十來個侍衛,按道理有人的話應該會稟告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安靜。

倏然幾張驚叫跟腳步聲。

長樂立馬拉起小丫鬟:「走!跟著我!」

場面實在是太過混亂。

外面那個蒙著銀色面具的人早就沖著她們而來。

長樂驚叫了一聲,然後帶著小丫鬟翻身上了烈馬。

「駕——」

她夾著馬腹,瘋狂打著馬鞭,身子跟著馬一起顛簸。

小丫鬟還有些不適應,她驚叫道:「夫人,您還好嗎?」

長樂只側頭冷冷道:「我給你一瓶毒藥,等會有人追了上來,你就灑在你能觸碰到他的地方!聽明白了嗎!千萬不要著急。」

小丫鬟手裡拿著那瓶透明的藥粉,心情跟過山車似的,起起落落。

只有一個黑衣人率先追了出來。

長樂的馬是汗血寶馬,也幸好她騎了這輛馬出來,不然今日還指不定要被這些人追上呢!

她瘋狂的在山道上飛馳,心裡祈禱著,神佛能夠庇佑她這一次!

她不想落入歹人的手裡,做那任人宰割的魚肉,實在是有辱斯文!

小丫鬟很聰明,拿著毒藥在拐歪的時候,直接往身後倒了一點出去,而毒藥沿著風的曲線,就刮在後面人的臉龐上,然後就是一聲痛呼,根巨響。

追兵墜馬而亡。

長樂看了看身後,還有兩個人在追她們,但是目前的距離很遠,已經可以緩緩了。

長樂保持著勻速,然後側頭說道:「很好,你做得很好。」

小丫鬟的手都在顫抖,剛剛那人的刀都要直接衝破她的背部了,還好她急中生智使了這麼一招,讓後面的人退了出去。

不然二人現在怎麼樣,還很難說。

長樂在山道上沿著一條路拉通了一直一直的跑,她祈禱著能夠早點跟謝昭他們匯合。

而身後倏然有一道冷箭擦身而過,擦掉了她耳旁的兩撮碎發。

長樂側頭去看,山坡上那蒙面的少年正勾唇對著她們舉著弓.

長樂心裡暗道糟了,然後加快速度。

小丫鬟已經開始說了:「夫人!他..在山坡上啊啊啊——」

沾了毒的劍觸碰到小丫鬟的背部,她身中了五劍,然後還死死的抱住長樂,嘴角裡面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溫熱的、濕淋淋的侵在長樂的身體上。

長樂這才知道身後的人已經中箭了!

她大喊:「喂!小丫鬟!醒醒啊!醒醒——別睡,我會帶你找到醫生,你堅持一會兒啊!」

長樂幾乎是無措的哭,但是眼睛乾乾的,沒有任何的淚水。

現在這個情況下,她不能夠情緒崩潰,如果她崩潰了,後果不堪設想,下一個中箭的人,就會是她了。

小丫鬟至死都還想著給長樂當人肉護盾,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夫人,救.小姐」然後倒了下去,再也沒有了呼吸。

長樂倏然覺得自己的背後一空,小丫鬟已經倒在了她的後面,她知道她這是死了,也不能救回來了。

這一刻淚腺才開始瘋狂運轉,而她一直隱忍著崩潰。

後面的追兵馬上就要過來。

長樂幾乎就在崩潰的邊緣。

她不是沒有見過死人。

但是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為了救她,而甘願擋在她的身後,幫她挨那些冷箭,代價卻只是讓她去救別人而已。

長樂覺得自己的腿現在跟灌了鉛似的,很沉重,夾著馬腹都在顫抖著。

她覺得自己撐不到找到謝昭了。

意識開始慢慢渙散。

「長樂——」

一聲清冷有力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是謝昭!

長樂重新燃起了鬥志,用自己最後一絲的力量衝到了謝昭的身旁,然後身子一下子使不上力,歪倒在半空中,被謝昭起身抱了過去。

這是很危險的一個動作,搞不好兩個人都有墜馬的風險。

但是謝昭一秒都沒有猶豫,直接就這麼做了。

他還在抱著懷裡的女子喊,「寶寶,醒醒啊!」

長樂中了冷箭,但只是一個擦傷,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或許是剛才小丫鬟的血侵染了她的身子,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而那冷箭上是有毒的。

中箭的手臂開始慢慢發紫黑色。

謝昭已經顧不上去追人,當即把自己手腕上那串長樂送的保命佛珠拆了下來,將一顆珠子用小刀挑碎,將裡面那顆黑色的解毒丸送進了她的嘴裡。

他祈禱著:「快點.快點」

再不快點等毒素蔓延只有將手臂都砍下來了。

長樂至死都不會接受她自己有殘缺。

謝昭無比的確信這點。

他寧願能救長樂砍下自己的手臂都不足為惜。

可是長樂不行。

譚道帶著兩個精兵繼續去追。

謝昭就地紮營等著長樂醒來。

時間分分秒秒的在過去。

謝昭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

那種無力的感覺又竄上了心頭。

這個時候,他開始懊悔自己為什麼要聽信神運算元的讒言,將安嬴體內可以救人的蠱蟲殺掉,這個時候,帶著安嬴還有用啊!

謝昭恨死自己了。

「咳咳——」

長樂悠悠然轉醒,問的第一句就是:「那人就是簫家的三郎,蕭炎,他的目標是你!」

謝昭不管別人的目標,只抱緊了長樂,然後又著急的去貼她的頭頂看她沒有發燒。

好在,長樂只是咳嗽沒有發熱。

擦傷的位置已經好轉了。

她那顆可以解開百毒的藥丸的確很好用。

謝昭:「楚楚,是我剛剛不該把你留在那裡,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以後答應我,千萬不要涉嫌,下一次.下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長樂搖了搖頭,將心底的酸澀壓了下去。「謝昭!去追,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繩之以法!」

謝昭點了點頭,「我必須先看著你回到宮裡,才能放心的去找人,你現在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說罷,抱起長樂就上馬往長安城疾馳而去。

這一趟實在是太過兇險。

長樂都不敢想,要是她沒有好好練馬該怎麼辦?

那不是就是束手就擒了嗎?

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個嬌憨的小丫頭永遠的留在了過去。

長樂收斂了目光,低聲說:「回去讓人把山道上那個小丫鬟的屍體好好收斂起來,然後看看她家裡還有沒有人,給一些撫慰金,她剛剛救了我一命,謝昭,她救了我一命。」

謝昭嗯了一聲,然後抱緊了她,「好,我知道。」

長樂這才疲倦的閉上眼去,陷入了沉睡。

-

這段路程走的格外的艱辛,謝昭騎術雖然厲害,但是因為帶著一個人,所以速度慢了很多。

等終於回到了皇宮,謝昭抱著長樂飛奔進宮門。

「宣太醫——快!快去請太醫!全部都叫過來。」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快叫御醫!」謝昭此時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事情,只能拼盡全力的大吼著。

長樂這個時候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不,不要……不用了……」

她伸出手指按壓了自己的眉心,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知道,她現在不能暈倒,一旦暈倒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娘娘,娘娘!」點翠驚恐的尖叫著,她扶著長樂坐了起來,長樂靠在她的肩膀上,「別吵我,我休息一會兒。」

「娘娘!娘娘!」點翠不停的喚著她,可是長樂根本聽不到。

「快去拿一碗參湯給皇後娘娘服下!」謝昭吩咐著。

「奴婢知道。」小丫鬟立刻去準備。

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是三更。

三更臉上掛滿了汗水,顯然剛剛跑了很遠的路趕回來的。

謝昭皺著眉頭,看著三更,冷靜的問:「三更,救人的時候你在哪?讓你看好皇後娘娘,你就是這麼看的?你可知罪?!」

「臣知罪!求陛下降罪!」

「你可知罪?!」

「臣知罪!求陛下降罪!」

「你可知罪?!長樂今日差點死在了山道上!如果不是她救下來的那個小丫鬟幫她擋了致命的冷箭的話,現在我懷裡抱著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三更你簡直是太讓朕失望了!」謝昭惡狠狠的說,他今日是氣狠了。

「臣知罪!求陛下降罪!」三更重複的道。

謝昭氣結,「去自己領五十大板,然後來攬月台門口跪著贖罪吧!」

三更自知自己失職,他是看到一個銀色的面具落在山道上,然後想去找找線索,畢竟夜班也是他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根本不可能拋開人家不管。

可是他前腳剛剛離開,後腳就遇上了刺殺。

他帶的那些侍衛都死在了蕭炎的刀下。

他追了出去的時候,長樂已經不見了。

後來的事情,就是謝昭碰見了長樂。

也幸好是謝昭碰見了長樂。

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三更去領罰了。

五十大板。

不是鴛鴦板子,雖然使板子的人已經很注意手上的力道了,但是五十大板,真的是可以直接打出人命的。

三更卻咬著牙說:「用力——」

身旁的人都哭著勸:「不能用力了,再用力您就要死了!」

三更咬著牙說:「用力!」

-

攬月台下了一場雨。

長樂吃下了解毒丸身體已經無大礙,她更多的是受驚,再加上短時間內劇烈運動后的體力不支,所以暈倒了。

安嬴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跑了過來,他現在沒辦法驅使蠱蟲給她治病,只能幹看著,什麼也不能做。

謝昭繼續出去抓蕭炎。

這一局。

謝昭一定要勝。

長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日的後半夜了。

她起身披著衣服走了出來,安嬴就守在書房門口,他一雙眼熬得通紅。

長樂偏頭說:「怎麼還在這裡守著?回去休息吧,我沒有事情了。」

安嬴搖了搖頭,「我擔心你。」

長樂嗤笑道:「不用擔心我,我已經好啦。」

安嬴執拗的說道:「今日真的很危險,你當時回了皇宮怎麼不叫我跟你一塊兒去?至少我還會用劍,比你只會騎馬強!」

長樂搖了搖頭,「叫你幹嘛?左右也不是你的事情。而且,你要是遇險了,讓我以後怎麼想?我還敢交朋友么?」她冷冷一笑,「你知道么?今日有一個小丫鬟,為了救我死了。她故意坐到了我的身後,幫我擋了冷箭,如果不是她,我現在已經死了。而她死前最後的願望竟然是叫我去救她家的小姐,而不是找我要一點憐憫之類的.安嬴,你說,人性就是這樣么?飄忽不定,又遊離開外。」

安嬴聽聞了長樂今日的事情。

那個小丫鬟的屍體已經安葬在了南冥山。

還有她剩下的家人們,謝昭都給了很高的撫恤金。

安嬴還是覺得可惜,今日陪在長樂身側的人應該是她。

安嬴倏然說道:「人各有命數吧,她選擇救你,是因為她當時只有那個選擇了,還有就是你值得好好活下去。有想過學一點武功么?或者說,防身術?」

長樂想了想說:「我都這個年紀了,還學那些功夫,再怎麼學都只是一個三腳貓的功夫,況且我是真的不喜歡舞刀弄劍,所以我才開始煉製自己的毒藥嘛,就是因為這個。我想保護好自己,但是.今日,或許我還是應該學一點吧,至少不用太被動。」

安嬴也點頭:「你應該學,要不以後我就帶著老師每日來找你一起學,這樣你就不會覺得枯燥了。」

長樂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笑得唇角彎彎的,「好啊,想來陛下也很願意我學一些防身的。」

安嬴微微頷首。

長樂心事重重的坐在了院子裡面,月亮彎彎的,倒影在池塘里,有金魚在池塘中遊動著。

長樂起身慢慢捧起來一捧碎月,「希望,不要再有殺戮。」

她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

天方夜譚簡直是。

人性最深的惡是不能夠被磨滅的。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海清河晏的盛世,註定是夫子口中的一輪滿月願景。

安嬴也顯而易見的嘆了口氣,「還早著呢,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未來的事情,就得看孩子們了。」

長樂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她笑道:「我覺得我自己老了,怎麼辦?」

安嬴皺眉,立馬反駁道:「哪裡老了?你看起來還像一個待字閨中的貴女,一點都不像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長樂,不要這麼否定自己。」

長樂悶悶的點了點頭。

屋子裡。

孩子的哭聲震天。

好像是母子連心。

感受到了長樂此刻內心的苦悶,也跟著哭了起來。

長樂拎著白色的裙擺大步走進了房間去哄著孩子。

安嬴側頭看他,默默想著事情。

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那些話。

還不是現在說的時候。

他也覺得自己不配跟長樂提這些。

眼下要先解決那個叫蕭炎的事情。

小丫鬟的死給長樂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衝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病態宦寵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病態宦寵
上一章下一章

第267章 輕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