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很在意,我就管了

第4章 你很在意,我就管了

第4章你很在意,我就管了

太學院門口。

天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門口就已聚集了一大批考生,都在借著微光看書或者是站在檐下背誦。

卯時一刻。

東廠番子們出現在太學院門口,三更帶著隊伍魚貫而入室內,準備再次檢查一遍考場。

謝昭走在隊伍末尾,一身赤紅飛魚服加金鑾腰帶,腰間一把烏金色大刀,臉上表情淡淡的,五官似刀刻般深邃,看起來不怒自威。

三更站在台階前報道:「主子,陳家剛剛送來三車的包子饅頭豆漿,說是自家媳婦連夜做的,權當慰問考生,要發嗎?」

謝昭鳳眸微眯,「陳家,陳盛?靠前年天災賣米發家那戶么?」

「正是。」

「發吧。」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騷動。

「學子們,長樂公主感念大家寒窗苦讀十餘載,給大家每人都備了一份早茶點心,不算貴重但勝在心意,請大家排好隊來我後邊出示准考證領取。」

蝶詩扯著嗓子在學院門口邊喊道。

人群瞬間騷動了起來。

「公主!公主來了嗎!」

「長樂公主就是跟謝督主結婚那個嗎?」

「公主是不是在馬車上,好想一睹真容。」

長樂今日不施粉黛,身穿一件黑色鑲金邊素袍,頭上簡單挽了一個婦人髻插著一根木頭髮簪,看起來很是素雅。

長樂從鳳車裡緩緩走出。

本來嘈雜的人群瞬間像被貼了靜音符,再無人開口喧嘩。

她微笑走到發放茶點的台前,一份一份親手給大家遞過去,一改往日刁蠻模樣,倒是讓站在太學院門口的謝昭一愣。

三更眉頭緊皺,「公主這是又發什麼瘋?咱那包子油條還發嗎?」

謝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勾唇一笑,「發,給弟兄們吃吧,吃認真點。」

顧九思站在馬路邊上小心翼翼地將公主送的茶點包打開,不由得一驚,三層精緻小巧的梨木食盒中,第一層碼著四個花瓣形狀的糕點,第二層是還泛著熱氣的牛肉燒餅,

最下面一層是一張緋色書籤,他拿到的字是:旗開得勝。

顧九思突然想起來家裡的爹娘跟姐姐不由得眼裡泛起了酸,提著盒子走到正在伸懶腰的長樂對面卻被護衛攔了下來。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對著長樂深深拜了三下,「感謝公主的茶點。」

長樂溫和地笑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加油呀!」

「一定!」

「殿下,為夫沒有嗎?」謝昭眼巴巴地看著長樂。

長樂才看見這個煞神出現,不悅道:「吃你的包子去。」

謝昭內心:很好,我不要臉的嗎。

「不要,我就要吃你給的,這不是還有幾盒嗎?」

長樂冷哼一聲,「那是給考生的,督主也是考生不成?」

謝昭勾唇一笑,「殿下若是喜歡狀元郎君,臣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油嘴滑舌的男人要不得。」

主考官裴閣老、宋太傅等人都到了考場,李公公是宮裡派來的。

他站在太學院門口尖著嗓子喊道:「時辰到!請考生立即進考場簽到,並完成隨身搜查,考場內不允許考生攜帶任何物品進入,此次考試筆墨紙硯均由漱芳齋提供。」

本來由長樂調動起的歡快氣氛瞬間被太監一個嗓門叫回現實,眾人神色都是一凜,連排隊都嚴肅極了。

長樂坐在與考場僅一牆之隔的大院內,太陽照得她昏昏欲睡,聽著裡面傳來狼毫筆尖與宣紙摩擦的沙沙聲,像一場浩大的催眠曲,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沉睡。

謝昭巡完考場出來就看見這麼一幕,他勾唇一笑,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裹在長樂單薄的身子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外面的喧嘩。

長樂倏然睜眼,冷不丁地發現自己身上居然蓋著謝昭的衣服,二品大員的官袍就這麼搭在她的腿上,衣擺都拖到了地上,拎起來沾了一層的灰,長樂嫌棄地撇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蝶詩,裡面考完了?」

蝶詩眉頭微擰,「是考完了,但京兆尹帶著人過來了,說有人舉報督主泄答案,裡面現在正在搜查呢。」

長樂不由分說就往考場里走去,一張小臉上掛著霜。

考場上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錦衣衛正一張桌子一張桌子逐一檢查,京兆伊又差了十個人去搜身,倒騰了一個時辰。

搜完的眾人臉上都有點尷尬,特別是京兆伊臉上白汗嘩嘩在流。

他尷尬地撫了撫已經打濕的鬍鬚,「督主,定是有人故意誹謗!本官這就回去將報案的歹人抓起來拷問一番!」

說罷,像腳底抹油一般,往門口衝去。

謝昭使了個眼色讓番子將人抓住,他邁著長腿慢慢走到京兆伊面前,「大人是在這個東西吧。」

謝昭從腰帶里掏出七八張小抄遞給京兆伊,「也不算真的誹謗。」

謝昭聲音好聽,面容更是清俊無瑕,像個畫中人般。

京兆伊已經自己跪下了,他顫顫巍巍道:「督主,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哦?誤會?陳盛!」

謝昭不屑地看著匍匐在腳下的人,「陳盛,京兆伊就在這裡,雜家想京兆伊一定能還你清白的,你就解釋一下吧。」

陳盛顫抖著說道:「稟大人,我媳婦被歹人連夜抓了去,

逼迫我將塑料包的紙條都裝進送給學生們的吃食里送過來。還好督主大人英明並沒有將食物發放下去!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長樂卻是不知道多久走了進來,她挑了挑眉,問道:「陳盛,你現在什麼都招了,你媳婦怎麼辦?」

陳盛卻是憨厚地笑了笑,指著後面一個中年婦人道:「多謝督主神通廣大不到兩個時辰已經將人找了回來。」

長樂卻是不信這人的話,但眼下人證物證齊全,也賴不著誰,可她還是好奇得緊,隨口道:「督主,處理完公務早點回。」

說罷,眼神曖昧地看了謝昭一眼。

「等你用膳。」

-

夜幕降臨,彩燈高照,初秋的風吹在身上涼涼的。

謝昭裹挾著一身冷風跨進了府邸,臉上卻掛著溫潤的笑,看得夜半跟三更渾身發冷,一度懷疑長樂給他下蠱了,還是南疆最毒的情蠱。

「主子,這不會是公主設的鴻門宴吧?」

三更有點擔心,畢竟成親當晚就給他家主子下了斷腸散,再聯想到長樂的寡婦命數,著實讓人不多想都難。

謝昭卻似不高興般,「閉嘴,能不能盼點我好。」

長恆院內擺了一張寬闊的八仙桌,裡面布滿了各色精緻的菜品,是長樂帶了二十個私廚來做的,既奢靡又浮誇。

謝昭攜著淡淡的月色走了進來,有點詫異長樂的用心,「殿下,真是折煞我也。」

等他走近定睛一看,滿桌都是他不吃的東西。

他不吃豬肉,滿桌便是豬肉,也不愛嗜甜,可桌上倒是各色各樣的小甜點一樣不少。

謝昭:「用心了」

長樂拿起一塊粉色的桂花糕,咯咯地笑道:「督主辛苦了,快來坐。」

謝昭剛還溫潤的笑容有點失控,「不辛苦,雜家命苦。」

長樂笑臉盈盈地望著謝昭,「快嘗嘗,這都是本宮在全國網路的大廚做的,可好吃了,你有福的。」

謝昭衣袍下的手捏得青筋盡顯,但對上她一雙水汪汪的鳳眸怎麼也說不出吃不下的話來。

畢竟這是他們成親以來在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他不想讓她失望,只好硬著頭皮夾了兩塊涼拌豬耳。

長樂像是來了興緻似的,給他碗里瘋狂夾菜,然後遞給他了一塊看起來就很甜的白色糕點。

謝昭只吃了一口,便差點全數吐了出來,這哪裡是糕點。

這明明是白糖凝成的塊!

可謝昭裝得倒是一臉雲淡風輕,吃完還點評道:「能把白糖做得這麼像糕點的師傅,還真是奇才,得賞。」

長樂笑得嘴都要合不攏了。

可沒人看見她隱在四方桌下的手已握得泛紅。

「好吃那就多吃點,正好這麼多打包去給你的部下都嘗嘗,喜歡本宮可以叫廚子日日給你們做。」

看謝昭默默地咀嚼著,長樂倒是興緻缺缺,只吃兩口小菜便叫人撤席了。

她眼波微轉道:「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陳盛又是個什麼炮灰玩意?」

謝昭終於不用演了,差點眼淚都要掉了下來,但長樂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

「明明前日題已泄露出去,再次出題顯然是不現實的,怎麼保證公平呢?」

長樂眼眸微眯,「還是你在背著本宮玩花樣?」

謝昭拿起旁邊的上好花雕酒倒入自己的杯中,三杯酒下肚,才堪堪將喉嚨里的灼人的味道消散一點。

「臣哪敢在殿下眼皮下玩花樣?不過是朝里有友提醒。」

長樂鳳眸微眯,「友?」但她似乎並不想關心朝政,「你且回答本宮的問題,莫要擾亂視聽。」

謝昭莞爾,「答得夫人滿意,可否親親我?」

「哐當——」

躲在樹上保護主子的三更從樹上掉了下來,謝昭鳳眸微怒已經安排好未來一個月刷馬的人選了。

長樂嬌媚地笑道:「聽聞西域有一位善毒的大師不日就要進京了,本宮還約了他一起討論如何提高制毒手藝呢。」

謝昭冷哼一聲道:「雜家就讓他有來無回。」隨即正色道:「這次科考里有一人是張家看好的女婿,此人自視甚高又頗有才學,可奈何家世太差,

張家想靠嫁女拉攏此人當棋子自然會祝他一戰成名,只不過,論真才實學他不一定會落榜,可張家非要他做個狀元郎才會逼迫裴閣老泄題。」

謝昭像在回憶,目光有些渙散,「其實這事我本不願插手管,朝里的水太渾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為官之道,可前日我分明感覺到你對科考很在意,我就去管了。」

「這才有了今天這些鬧劇,張家在敲打我呢。」謝昭扶額,自嘲地笑了笑。

長樂卻是一愣,朝里誰不知道謝昭是佞臣,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他手裡的每一分權後面都背著潑天的血。

可就是這麼一個奸佞,在她面前輕聲說道:「你很在意,我就管了。」

長樂心裡好像碎了一塊。

或許,有的人並不是別人口中的模樣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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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態宦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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