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馬威
季楚來時，梁遠波並不在，他見小劉在門口檔案櫃前找什麼，便笑著掏出中華煙，「劉主任，梁科長不在啊？」
單位里，但凡沒有頭銜的一律喊「主任」，這是一種不成文的尊稱。
小劉比季楚還小兩歲，季楚不方便稱兄道弟，乾脆叫「劉主任」更禮貌。
可小劉卻推開季楚的煙，關上柜子門說，「這屋子就屁大一點，你自己不會看么？」
這！
季楚十分尷尬，見對方掉頭就走了，便下意識把煙遞給電腦旁的資料員李麗，「李姐，那個……」
「哎喲！你嚇我一跳！」
季楚剛開口，座位上的李麗就咋咋呼呼地站起身，手舞足蹈道，「你幹嘛呢這是？」
季楚汗顏，忙賠笑臉，「抱歉抱歉，李姐，我就是和你打個招呼而已……」
「打招呼就打招呼，你伸手過來想幹嘛？」
「啊？你別誤會了李姐，我這是煙……」
「誰抽煙呀！真是的！哼！」
李麗翻了個金魚眼，順手扯了下小短裙，重新坐回椅子上，氣嘟嘟地扒滑鼠。
季楚不由瞥了眼對方裙擺下的兩條大象腿，心裡一陣無語。
都四十多歲的老女人了，掐都掐不動了，誰還佔你便宜？
想什麼呢，自作多情！
不爽歸不爽，但季楚心裡已經明白，這些人並不歡迎他。
其實不歡迎也正常，季楚平時和他們沒什麼交情，對方沒必要表現出很熱情的樣子。
可這氣氛，分明不是熱不熱情那麼簡單，而是似乎都在針對他。
難道他的到來，影響了大家的利益？
季楚左思右想，覺得不應該，像下鄉駐點這種窩囊事，誰願意去啊？
又不是大政策搞幫扶，回來后自帶光環。
所以，絕對不會是這個問題，可那是什麼呢？季楚又想不明白。
見科室里的人都各忙各的，季楚覺得傻愣在這裡也不像回事，就轉身先出去了。
既然梁遠波不在，那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季楚低頭看了看手裡沒著落的中華煙，一聲苦笑就塞進自己嘴裡抽起來。
剛抽上，就見走廊里過來一人，高高瘦瘦的，謝了頂的頭皮比皮鞋還亮，手裡的茶杯泡滿了枸杞，一看就是腎虛的標配。兩隻浮腫的眼袋像是沒睡醒，可眼裡又賊溜溜地閃著光。
尤其是看到季楚后，那縷光一下子放亮，不過很快消失，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一樣。
見對方沒有要主動打招呼的樣子，季楚便發揮主觀能動性，笑臉相迎，「梁科長好，我是來報到的，以後還望多多關照……」
說話間，手裡掏出煙遞上去，沒想梁遠波看也不看，直接繞過他走進辦公室，聲若洪鐘道，「大家都準備下，咱們開個部門會！」
季楚愣了愣，只好收起煙跟著走進去，可這時，梁遠波卻回過頭來皺眉道，「你做什麼？我們開會沒你的份兒！」
「沒我的份兒？」
季楚有些懵逼，「不是吧，梁科長，你們不是要開部門會么？」
梁遠波點點頭，「對啊，我們是要開部門會，有問題？」
季楚也點點頭，「當然有，我借調過來了那就是部門的一員，為什麼沒有我的份？」
梁遠波好笑道，「呵呵，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接收你，所以沒有你的份兒，懂？」
聽梁遠波這麼說，季楚有些生氣了，難怪之前其他科員都陰陽怪氣的，敢情老大沒點頭！
尼瑪不同意就早說嘛，耽誤大家時間，浪費彼此表情，是想證明你城建科水淺王八多嗎？
靠！有什麼大不了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季楚脫口而出道，「行！不接收就不接收唄，誰稀罕！」
說實話，梁遠波不要他還是一樁好事，正好有理由不去下鄉駐點了。
結果不等季楚離開，梁遠波就冷笑起來，「我是說暫時，沒見我現在要開會嗎？你先去門口等著吧！」
什麼？暫時不接收？
季楚極度無語，剛來報到就被拒之門外，這滋味可不好受，走廊里人來人往的，讓他覺得臉都沒地方放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不要他呢！
媽的，鬧心情！
季楚拿出兜里的中華煙去一邊抽起來，這煙是專門為梁遠波準備的，現在也沒必要了。
抽掉好幾根煙，又等了大半個小時，眼看都快十一點鐘了，梁遠波還沒出來通知，
季楚不由心浮氣躁，什麼會能開這麼久？再等下去都可以下班吃午飯了。
看樣子，梁遠波上午應該是沒空，那就下午再來吧。
季楚剛走開，就聽到後面有人出來，回頭一看是李麗，連忙問道，「李姐，李姐，你們散會了啊？」
李麗一臉稀奇地看著他，「早散了呀，你不知道？」
季楚一愣，心道，卧槽，我一直在外面等著，你不知道？
李麗說完就捂起小肚子跑去廁所，嘴裡抱怨著，「哎喲，不和你說了，人家急著呢！」
看著李麗兩條大象腿跑成內八字，季楚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管對方知不知道，梁遠波肯定知道，這貨就是故意的！
既然梁遠波的架子這麼大，那就讓他大去好了，老子吃飯先，他愛咋滴咋滴吧！
季楚頭也不回，大搖大擺地走去食堂，結果還沒坐下就接到了辦公室的電話。
賈婉婷焦急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季楚，你跑哪兒去了呀？」
季楚笑道，「怎麼了，賈姐？我剛來食堂準備吃飯呢，要一起嗎？我等你。」
賈婉婷叫道，「哎喲！你還吃什麼飯呀？快回來，唐局點名要你馬上去找梁科長報到！」
「什麼？唐局點名？」季楚有些驚愕，他在外面站了大半個上午，唐宏偉不關心他也就算了，現在一走，批評倒是來得及時，真特么服了！
「是的是的，唐局說梁科長到處找你呢，說好的等你報到都不見你人，你快點，別墨跡，趕緊去找梁科長賠個小心吧！」賈婉婷催促道。
聞言，季楚忍無可忍，氣得破口大罵，「我賠個幾把！」
狗日的，這個梁遠波居然惡人先告狀，可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