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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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看到兩句對醫生的定義，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才不近仙者不可為醫。開始覺得這樣來說對醫生來苛刻了，但後來經過近十年的中醫治療，才真正對這個定義有了更真實的理解，因為醫生是直接與人打交道，是對人的病理過程用各種辦法來應對，你病人在醫生面前實在叫弱勢群體，極端的信息不對稱，醫生說要檢查，要這樣切那樣切，你作為病人是發不了言的，如果醫生醫德高尚，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你就不會遭罪，錢也不會遭殃，但如果是遇到只認錢沒有德的醫生，你就可能被宰了，還在感謝人家哩。

這天林茜翻看筆記時，看到在報上抄下來的一段話：小學語文題，用關聯詞填空：他----犧牲生命，----出賣組織。60后填的是寧可犧牲生命，也不出賣組織。70后填的是害怕犧牲生命，所以出賣組織。80后填的是與其犧牲生命，不如出賣組織。90后填的是即使犧牲生命，也要出賣組織，00后是最不靠譜的，填的是白白犧牲生命，忘了出賣組織。

看到這段話林茜忍不住笑，但笑過後，又覺得這個段子純粹是給人貼標籤的，楊傑醫生也是70后，但你顯然不能用害怕犧牲生命，所以出賣組織來形容他。不管哪個年代的人，都有傑出的和平庸的人，不能一概而論，林茜有次和楊醫生兩個聊，林茜說：「當個醫生經常看到好多兮臟邋遢的東西，我就當不了醫生，看到這些東西我回去飯都吃不下去了。」楊醫生就說：「肛腸科的醫生才最臟。」

林茜說我產生寫醫生的想法是在做了痔瘡手術過後，我看那個醫生乾的是又臟又累的事情，做了手術，每天換兩道葯，凈看人家屁股，但那個醫生很認真一個人，有一次，林茜在那兒看著王醫生給一個許多天都不拉大便的人用手掏，雖說是戴了手套的，但掏出一大堆大便，如果讓林茜去做，根本不可能，因為她暈血，見到血都要暈，更不要說去掏這些髒東西了。所以林茜就對楊醫生這樣說過：不是因為疫情，我才覺得醫生重要，平時我就覺得醫生重要，也很辛苦。

當時我就想，什麼時候我身體好些了，我就要把這個醫生寫出來。當時楊醫生正在給人扎針，林茜專門給他說笑話：我原來飛行學院的同事給我講的，姓張姓李不姓王，姓兒都比姓孫強。聽到這裡，楊醫生笑得臉上開了花，一邊擺手，意思是你說不得了。林茜又說了後面一句：「我不敢在那個醫生面前說，因為那個醫生就姓王。」

楊醫生忍住笑后，扎了針，想到這個笑話，又笑了一陣。林茜還給楊醫生說過一個笑話，一個姓李的和姓劉的遇到一起了，姓李的張口就說：騎青牛，過凼谷，著道德經三千言，老子姓李。這個姓李的在姓劉的面前自稱老子。姓劉的如何應對，他張口就來：三尺劍，斬白蛇，東征西討建立大漢霸業，高祖姓劉。這個回合，姓劉的自稱高祖，當然比姓李的更勝一籌。

劉邦和項羽都曾經看到過秦始皇的儀仗隊出巡的場面，史記中記載，項羽是這樣說的：彼當取而代之。意思是我要取代他。劉邦卻是這樣說的：大丈夫當如是。大丈夫就應該這樣。從後面兩個人的結果來看，劉邦是個有勇有謀的格局更大的人，而項羽有勇而謀不足，差在了用人上。後來劉邦成功后總結自己這樣說：自己運籌帷幄不如張良，守國安民不如蕭何，領軍打仗不如韓信，三位皆人傑，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好的領導不能什麼事都事心躬親，當然你還是要有過得硬的真本事。諸葛亮之所以一早就累死了，就是因為什麼事情，哪怕打某個士兵幾十軍棍他都要親自出馬。所以五十四歲就累死了，讓司馬家族得了便宜。

林茜又說：「我聽到講西遊記的學者說，吳承恩之所以寫西遊記，是因為他寫了一萬多首詩沒地方發表，乾脆就寫個長篇大論，把這些詩都寫在西遊記里去了，書裡面經常有兩個妖怪打架前，先背首詩出來，再打。這個不符合常理，搞得很牽強，但再怎麼說，吳承恩寫得出一萬多首詩。他創造出的孫悟空的形象，非常生動活潑，取經路上，各種妖魔鬼怪都能降服，但他還是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裡面不是有個情節，他以為一個筋斗可以翻出五百里，結果他翻了幾個筋斗，還在一根柱子那兒屙了泡尿，留作紀念，沒曾想那根柱子卻是如來的手指。這樣孫悟空才服了。說明什麼問題，你一個人再天大的本事，也脫離不了當時的制度制約，唐僧是隊伍的核心，如果沒有西天取經這個事業，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幾個人不可能湊在一起。但每個人物都寫得符合他的身份，沙和尚就是個出苦力的，他沒說幾句話，但挑擔子離不了。唐朝是個推崇佛教的時代，所以吳承恩把這個大的過程寫下來，許多人物都圍繞著這個事情展開，但他並沒有詳細論述佛教的基本內容。雖然走到某個地方，就要遇到個妖怪，但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寫出來還是很有意思的，許多妖怪都是某個大人物的寵物或是親信，後來這個孫悟空成佛了，但他一天不怒不笑，比起取經路上那個猴子，讓人非常同情他，成了佛，生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