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吃醋,你親我了對不對

第82章 吃醋,你親我了對不對

原本雲墨染是完全有把握在靠到合適的距離之時潛入水中,抓住赫連擎霄的腳腕將其拖到竹排上的,然而她卻非常不小心地忽略了一點:赫連擎霄是會武功的,因此他的身體爆發力比普通人要強很多。正是因為這一點疏忽,赫連擎霄便搶先一步抱住了她的右胳膊!

雲墨染之所以能在水中宛如游龍,全仗著水性好,游泳的本領高,而這游泳所靠的正是雙臂雙腿,如今赫連擎霄突然將她的胳膊抱住,她的整個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緊跟著便咕嘟咕嘟連嗆了好幾口水,好不難受!

「放手!」趁著浮出水面的空擋,雲墨染厲聲呵斥了一句,同時用力掙扎。然而對於死亡的恐懼令赫連擎霄的力氣比平時大了很多倍,他宛如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抱著雲墨染的胳膊,寧死不肯放手,口中兀自喘息著說道:「雲墨染……咕嘟咕嘟……救我……咕嘟咕嘟……救……」

「放手我才能救你!」雲墨染氣得直想罵娘,卻怎麼也掙不脫赫連擎霄的手,「你先放開……」

一句話未曾說完,一個浪頭突然劈頭打了過來,雲墨染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與赫連擎霄一起被奔騰咆哮的河水徑直往下游衝去!

赫連蒼寧自是不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怎樣的變故,方才他之所以能夠聽話地先去救赫連擎陽,是因為他看得出雲墨染的水性的確很好。然而就在他將赫連擎陽成功救起之後,卻發現這個水性很好的人居然與被救者一起消失了?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

一念及此,赫連蒼寧登時嚇得魂飛天外,同時更加後悔自己的大意!方才應該先救雲兒的!赫連擎陽雖然也比較狼狽,但短時間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可是雲兒畢竟是個弱女子,又不會武功,縱然水性是不錯,卻依然最容易出現意外!

悔恨之下,赫連蒼寧疾聲吩咐道:「阡陌,你先護送其他人去對岸,我要去找雲兒!記住,任何人不準跟著我,不管誰出了任何差池,我都為你是問,明白嗎?!」

扔下一句話,他不等阡陌再說什麼便撲通一聲跳入水中,奮力往雲墨染消失的地方游去。阡陌等人的水性比較一般,再加上此處河水湍急,他們若是因為護主心切而紛紛跳入水中,只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王爺!」看到赫連蒼寧水中的身影,風無求等四人自是急得上躥下跳,本能地就要往下跳。

「不準跳!」阡陌及時一伸手攔住了他們,臉上神情凝重,「沒聽到王爺方才的話嗎?要我們先去對岸!」

「可是……」月無情眉頭緊皺,幾乎哭了出來,「王爺他……姑娘她……」

「他們都不會有事。」阡陌肯定地說著,為四人打氣,更為自己打氣,「姑娘水性好,王爺功夫好,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的!我們先去對岸,莫讓王爺為我們擔心!」

其實阡陌的想法很簡單:先將風無求等四人以及赫連擎陽送到對岸,再回來找赫連蒼寧,若是還看不到他將七小姐救回來,他便也跳入水中去找他們!

赫連蒼寧不僅是十九皇叔,更是蒼生門的門主,他絕對不能出事!而阡陌作為蒼生門的副門主,赫連蒼寧的生死之交,他更絕對不會讓赫連蒼寧出事!因此他只要可以將風無求等人平安送到對面,便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去找赫連蒼寧了!

赫連蒼寧咬緊牙關,一路游到了方才雲墨染所在的地方,卻一無所獲。他自是不甘心,立刻屏住呼吸潛入水下一番摸索,依然沒有任何發現。想著雲墨染一定被湍急的河水衝到了別處,他試探著往下游慢慢地遊了過去,一邊前進一邊仔細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尋找著任何蛛絲馬跡……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腰間一緊,已經被人攔腰抱住!對方顯然也是方才竹排被撞翻時的落水者,是以此刻一遇到救星,他便抱得死緊,而且還在拚命地收緊雙臂,試圖更緊地貼在赫連蒼寧的身上。

難道是雲兒?感覺到抱住自己的人手臂纖細,身材嬌小,明顯是個女兒身,赫連蒼寧不由大喜,立刻用力將那人的手掰開,接著將她的腦袋托出了水面:「雲兒……是你?」

看清了這人的臉,赫連蒼寧不由大失所望,因為她根本不是雲墨染,而是安陵舞月!安陵舞月也沒有想到她第二次在危難之中碰到了赫連蒼寧,居然連害怕都顧不上了,哆哆嗦嗦地說道:「是……是我……十九皇叔,我們還真是有緣……多謝十九皇叔相救……」

誰要救你?我要救我的雲兒!赫連蒼寧滿臉黑線,一眼瞥見旁邊正巧有一塊岩石,乾脆一抖手將安陵舞月丟了上去,口中冷冷地說道:「你在這裡等夢羽國的人,我要去找雲兒!」

你……安陵舞月大怒,險些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就算你急著去找那個賤人,也用不著如此不顧我的死活吧?勉強壓住心頭的怒氣,她故意裝出一副嬌怯怯的樣子說道:「不要!十九皇叔,不要丟下我嘛!我好害怕!萬一一個浪頭……」

什麼叫怕什麼來什麼,今日安陵舞月是徹底明白了。就在她剛剛說到「浪頭」二字之時,一個巨大的浪頭還真就從她的背後突然打了過來,瞬間將她和岩石一起吞沒了!待浪頭消失之後,安陵舞月也早已落入了水中,而且無巧不巧的,正好落在了赫連蒼寧的面前!

……赫連蒼寧暗叫倒霉,怎麼跟這個討厭的女人這麼有緣?然而就在這時,安陵舞月居然如赫連擎霄一樣,手腳一陣胡亂撲騰,緊跟著死命地抓住了赫連蒼寧的胳膊!赫連蒼寧猝不及防,登時如雲墨染一般被她拖拽得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都落入了水面以下!

冰涼的河水瞬間將他淹沒,他只來得及感到頭頂一涼,幾口冰冷的河水已經嗆入了口中,好不難受!

可惡!赫連蒼寧惱怒異常,立刻狠狠地一揮手想要擺脫安陵舞月的鉗制。可是水中畢竟不比陸地,根本無處借力,何況安陵舞月又抓得那麼緊,一時之間還真不容易掙脫。就這麼耽擱了一個瞬間的功夫,赫連蒼寧已經不由自主地被咆哮奔涌的河水往下游衝去……這兩人真不愧是心心相印的一對,連遭遇都相似得令人哭笑不得。

雲墨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衝出去了多遠。自從被赫連擎霄抱住胳膊之後,她整個身體就失去了平衡,更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結果兩個人一道被毫不留情的河水往下游衝去。

但即使如此,雲墨染的狀況依然比赫連擎霄要好得多。身為雇傭兵時長期艱苦的訓練本就鍛造了她一身非同一般的本事,就連在水中憋氣的功夫也非一般人可比。因此每次因為失去平衡而沒入水中時,她便暫時屏住呼吸,免得因為嗆水而窒息。當被浪頭卷上水面的時候,她再趁機深吸氣……總之在這般反反覆復的調整中,她居然一路保持著清醒。

赫連擎霄便沒有那麼好的本事了。之前因為他的腦疾,他本就很少下床,更別說學會游泳了,是以抓住雲墨染之後他才會死也不肯放手。然而正因為如此,他很快便陷入了昏迷之中,只不過即使昏了過去,他依然下意識地緊緊抓著這救命的稻草。

明顯地感覺到抓著自己的雙手開始放鬆,雲墨染知道赫連擎霄差不多應該昏過去了——也必須得昏過去了,否則若是繼續如此僵持下去,她雲墨染雖然不會有事,赫連擎霄卻絕對會因為窒息而死。

雲墨染一邊喃喃地咒罵了一句,一邊猛一用力,終於將自己的胳膊從赫連擎霄的鉗制中解脫了出來。來不及鬆口氣,她立刻一把抓住赫連擎霄慢慢下墜的身體,用正確的姿勢帶著他向前游去。必須得儘快到達岸邊,否則她也快要支持不住了。更重要的是,赫連蒼寧一旦發現自己不見了,他一定會跳入水中找自己,他的功夫雖然高絕,水性卻未必絕佳,萬一……

想到赫連蒼寧,雲墨染雖然心中焦急,卻盡量沉住了氣,一邊用單手奮力划水一邊思索:很明顯,他們如今是被河水往下游沖,而這條河是南北流向的,也就是說,如果順著流向慢慢往西邊靠攏,那麼只要到達岸邊,也就說明他們已經成功地渡過這條河了!雖然這條河寬得很,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岸邊,但總比漫無目的地瞎游強得多吧?

一念及此,雲墨染不再猶豫,立刻順著河水巨大的衝力盡量往西邊靠攏。如果河水是靜止的,她只需直接橫穿河面即可。可是如今河水不但在流,衝擊力還大得可怕,她不得不順著被衝擊的方向盡量一點一點地偏移。換句話說,無論相對於這條河的下游還是對岸來說,她走的都是一條斜線,而且是盡量往河的對岸傾斜。

如此一來,雖然她游的路線會比較長,但只要不出意外,便總會有到達岸邊的時候。而且河水本身就是在往下游奔涌,她其實根本不必花費太大的力氣來划水,只需要儘力讓自己一點一點地往西邊移動即可,河水便可以慢慢將他們送到對岸的某一處了。

雲墨染這個思路無疑是正確的,因為就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她終於看到了陸地!儘管並不怕死,也知道自己必定不會死在這裡,但是在這一剎那,她還是有一種從地獄回到陽間的興奮感!

而且更令她興奮的是,河水流到此處之後,因為河面變得更寬,水流也相對平緩了不少,激起的浪頭也變得小了。顧不上多想,雲墨染立刻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儘力往岸邊遊了過去。赫連擎霄雖然還有一點點氣息,但卻一直昏迷不醒,還不知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雙腳終於踏上了實地,雲墨染卻來不及體會那種重生的喜悅,立刻把赫連擎霄拖到了遠離岸邊的乾燥草地上,並立刻動手實施搶救。首先,她將赫連擎霄的身體翻轉,讓他趴在自己支起的腿上,好盡量將腹中的河水吐出來。片刻后,水已經吐得差不多,赫連擎霄卻依然死氣沉沉,完全沒有醒轉的跡象!

糟了,不會是死了吧?雲墨染眉頭緊皺,迅速為赫連擎霄做了一番檢查,最終確定他還有微弱的氣息,但必須進行心臟按壓和人工呼吸,才能最大可能地救回他一條命。

「便宜你了……」雲墨染哼了一聲,立刻動手將赫連擎霄平放在地上,使其平卧,並解開了他的衣領,自己則跪在了他的左側,捏開赫連擎霄緊閉的嘴,口對口地吹了一口氣,緊跟著,她以左手掌根部緊貼按壓區,右手掌根重疊放在左手背上,並使全部手指脫離胸壁,開始平穩而有規則地垂直向下用力按壓。大約每按壓4~5次,就口對口吹氣一次……

如此這般反覆進行了多次,赫連擎霄原本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終於漸漸變得紅潤了些,呼吸和心跳也開始慢慢恢復了。覺察到這一點,雲墨染暫時停了下來,抓過赫連擎霄的手試了試,已經可以摸到脈搏跳動。接著,她放開手,又捏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確定瞳孔回縮也正常。換句話說,搶救成功,赫連擎霄這條命算是被她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了!

「累死我了……」終於鬆了一口氣,雲墨染立刻一屁股跌坐在地,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看著呼吸越來越平穩的赫連擎霄,她突然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說道:「真是夠便宜你了,害得本姑娘跟你嘴對嘴地玩親親……」

幸虧方才的一幕赫連蒼寧不曾看到,否則他還不定怎樣吃醋。不過這句話他雖然不曾看到,赫連擎霄卻隱隱約約聽到了,只可惜聽得不算太真切而已。

很長一段時間,赫連擎霄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他只記得竹排翻了之後,他被河水沖得暈頭轉向,好不狼狽。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雲墨染奮力向他游來,真是又驚又喜:雲墨染還是在乎他的,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否則為什麼那麼多落水者她誰都不理,甚至不理會赫連蒼寧,第一個便跑來救自己呢(拜託,那是因為你看起來最狼狽,最容易掛掉好不好)?

於是,他顧不得面子地撲了過去,希望雲墨染救他一命。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他的意料,雲墨染不但未能救他,反而連她自己也被河水沖得亂七八糟,根本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接下來的事情,赫連擎霄便沒有什麼印象了,因為不久之後他就徹底昏死了過去,所以他並不知道雲墨染帶著他經歷了一番怎樣的辛苦,才借著河水的衝擊力慢慢爬上了岸。

然後,當他的意識慢慢恢復的時候,他只是隱隱約約覺得胸部正在被人不停地按壓,而且每按壓幾次就會暫時停下來,緊跟著就會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靠近鼻端,伴隨著這股幽香,有什麼雖然冰涼但卻柔軟滑膩的東西便會貼上自己的唇……如此這般反覆了許多次。接著,有個人似乎喃喃地說了一句什麼:「……嘴對嘴……親親……」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多時,赫連擎霄的意識進一步恢復,可是腦中卻還殘存著方才那種按壓的感覺和幽香的味道。然而當他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又發覺身邊什麼都沒有,難道方才的一切真的只是錯覺嗎?

「醒了?覺得怎麼樣?」

身側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赫連擎霄本能地一扭頭,才發現雲墨染就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正靜靜地看著自己。方才那種隱隱約約感覺到的按壓和幽香,難道是來自於她?

「你救了我?」赫連擎霄掙扎著坐了起來,發覺除了渾身有些發軟以外,並沒有太明顯的不適感。轉動腦袋看了看四周,他繼續問了下去,「我們這是在哪裡?」

「我救了你,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裡。」雖然密林內溫度較高,但是一陣山風吹過,渾身濕透的雲墨染還是不由打了個寒戰,「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我們已經在河對岸了。殿下覺得怎樣?如果沒什麼大礙的話,我們便沿著河岸往上遊走,應該可以找到他們。寧皇叔如今不知怎樣了,我擔心……」

聽到只顧為赫連蒼寧擔心,赫連擎霄心中登時異常不舒服起來,也不知是因為惱怒還是因為吃醋,他冷冷地打斷了雲墨染的話:「此刻還不行,我渾身發軟,無法走路,必須再休息一下。」

雲墨染眉頭一皺,繼而無聲冷笑:渾身發軟?渾身發軟你還有力氣吃醋發脾氣?裝作善解人意的樣子站起身,她點頭說道:「既如此,殿下便在此處休息一下再走,我先回去找寧皇叔他們……」

「站住!」赫連擎霄頗有些惱羞成怒,迅速從地上爬起身攔在雲墨染面前,「雲墨染,你太放肆了!本王身為皇子,身份尊貴,你不但不盡全力保護本王,反而要將本王扔在此處不管?你憑什麼?!」

「殿下這話好莫名其妙。」雲墨染依然冷笑,眸子清冷如冰雪,「殿下身手不凡,我卻是毫無內力,敢問殿下怎會需要我保護?」

「我……」惱羞成怒之下,赫連擎霄不由紅了臉,卻強撐著不肯放行,「你……你也知道你毫無內力是不是?那你還到處亂跑?跟本王在一起,本王至少可以保護你!」

保護?等你保護,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像剛才,若不是你抓住我的胳膊不放,咱們何至於跑得這麼遠?

雲墨染淡淡地搖了搖頭:「不敢勞煩殿下,我必須儘快回去找寧皇叔他們,不能再耽擱了。殿下請在此休息片刻,等力氣恢復了再跟上來不晚。」

說完,她繞過赫連擎霄繼續往前走。赫連擎霄氣得面紅耳赤,再次一晃身子攔在了她的面前:「你……」

可是雲墨染已經沒有功夫跟他閑扯,是以她根本連眼皮都不抬,腳底下順勢踏出了幾個詭異的步子,瞬間從赫連擎霄的面前閃了過去,正是赫連蒼寧教給她的「魅影修羅劍」中的步法!這套劍法奇詭怪異,步法更是令人眼花繚亂,赫連擎霄根本就抵擋不住,不等他反應過來,眼前已經沒有了雲墨染的影子!

「你……雲墨染你……」赫連擎霄刷的一回頭,才看到雲墨染已經離他很遠,不由咬牙切齒地追了上去,「站住!你給我站住!我有話問你!」

雲墨染步法雖怪異,卻吃虧在不能展露內力,是以赫連擎霄幾個起落已經追了上去。情知她的功夫經過赫連蒼寧的親自調教,自己根本攔不住她,赫連擎霄也就不再自取其辱,只與她並肩而行,口中跟著追問道:「雲墨染,我問你,方才你是如何救我的?你是不是……親……親我了?」

喲?你感覺到了?雲墨染腳步不停,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沒有。」

真的沒有,因為那根本不叫親,而是人工呼吸,只是口與口的接觸而已,與親吻無關。

「你休想否認!」赫連擎霄顯然不明白什麼叫人工呼吸,立刻大叫了起來,「我都感覺到了,方才你趁我昏迷的時候親過我,而且應該還不止一次!你還一邊親一邊摸我的胸……」

我拜託你,那叫心臟按壓好不好?若非這雙管齊下,你早就一命嗚呼了,哪裡還有機會在這裡跟我胡攪蠻纏?情知他根本不可能明白這些現代醫學知識,雲墨染並不打算解釋,接著搖頭說道:「真的沒有,那只是你半夢半醒之時產生的錯覺、或者是幻覺而已。殿下也不想想,當時你還在昏迷之中,我只怕你性命不保,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何況……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赫連擎霄一愣,登時有些難堪起來。是啊!人家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想要跟雲墨染再續前緣,可是雲墨染卻都對他不假辭色——其實想想也是,既然能夠得到十九皇叔的青睞,誰還會選擇他這個連十九皇叔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的區區皇子?既然如此,雲墨染有什麼必要趁他昏迷的時候對他又摸又親?這確實是說不過去啊……

但是反過來說,剛才那感覺那麼清晰,那麼真實,根本不像是錯覺,更不是幻覺!他明明就是感到有人在按壓他的胸口,而且聞到了那股幽香!一定是雲墨染隱瞞了什麼!

想到此,赫連擎霄固執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錯覺!所以我還要問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繞口令啊?雲墨染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淡淡地說道:「我也說過了,什麼都沒做,殿下不必再多說。如今最重要的是儘快找到寧皇叔他們,至少應該先想辦法讓他知道我們已經平安……啊!是了!」

剛說到此處,雲墨染突然想起赫連蒼寧曾經交給她一個竹管樣的東西,說是緊急時刻便可拉掉上面的圓環求救。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她還特意用油紙將竹管包了起來!

想到此,她立刻伸手自懷中掏出了那個油紙包打開,果然發現雖然在河水中泡了許久,那竹管卻完好無損。大喜之下,她立刻取出竹管,一把拉掉了上面的圓環,只聽砰的一聲大響,一股七彩雲煙騰空而起,瞬間升上了半空,而且一直飄飄搖搖,經久不散。

雲墨染髮出信號的目的只是為了讓赫連蒼寧知道她已平安,免得他著急或者四處亂跑去找自己。然而令她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她發出信號之後不久,另一股七彩雲煙緊跟著騰空而起,同樣經久不散!

太好了!那就是說,赫連蒼寧也已經平安!因為他曾經說過,阡陌等人的信號彈打出的雲煙都是單色的,唯有他和雲墨染手中的信號彈才會打出七彩雲煙!換句話說,這個發信號的人必是赫連蒼寧無疑,而他既然可以發出信號,豈不就說明他已經沒事了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從那股七彩雲煙出現的位置來看,赫連蒼寧不僅如自己一樣來到了對岸,而且離自己似乎並不算太遠!想到此,雲墨染立刻興奮地大叫起來:「快看!是寧皇叔!他沒事了!太好了!快走!」

一個「走」字出口,雲墨染瞬間施展出魅影修羅劍中的步法,眨眼間就竄出去了老遠。赫連擎霄又氣又怒,卻也無計可施,只得恨恨地跺跺腳跟了上去,心中十分絕望:此時的雲墨染滿心滿腦都只有赫連蒼寧一個人,這可如何是好?如今只能寄希望於安陵織星姐妹真的有辦法讓他們分開了……對了,說起來不知這姐妹二人如何了?當時兩艘竹排相撞,並且全都翻了個底朝天,他們姐妹二人也掉入了水中,不知此刻是否已經獲救?

雲墨染猜得不錯,此時赫連蒼寧離她的確不算太遠,而且也的確已經脫險。因為一時大意而被安陵舞月抓住胳膊之後,他與雲墨染一樣出現了短暫的狼狽。只是不久之後,他便也如雲墨染一樣想到借著河水的衝擊力慢慢往岸邊靠攏——總之兩人的想法基本上是一致的。

只是唯一的不同在於,赫連蒼寧擺脫安陵舞月的鉗制時比雲墨染要容易得多。因為他畢竟是個男子,而且功夫卓絕,安陵舞月又是身嬌體弱的女子,他自然佔盡優勢,反之,雲墨染則佔盡了劣勢。

正因為如此,赫連蒼寧便更早地抵達了對岸,手中還拖著同樣昏死過去的安陵舞月。來到離岸邊遠一些的草地上,他眉頭緊皺、強忍厭惡地幫安陵舞月吐出了些水,確定她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之後便隨手將她扔在一旁,站起身四下張望著。

不知道雲兒究竟在哪裡?是已經抵達了河岸,還是依然留在水中?當時她究竟遭遇了什麼,才會消失了蹤影?按說她的水性那麼好,應該不至於出事的!那麼,她會不會與自己一樣,也被河水衝到這下游來了?既如此,那就先沿著河邊找一找好了!

想到此,赫連蒼寧毫不猶豫地邁步就走,對於依然在昏迷的安陵舞月看都不看一眼,都不怕她會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獸給生吞活剝了!

不過……那又怎樣?十九皇叔一向生性淡漠,除了極為親近的生死兄弟,他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死活?何況安陵舞月一直對他心存不軌,真當他看不出來嗎?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雲兒如今還生死未卜,旁人的死活關他什麼事?他肯將安陵舞月從河水中帶出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若不是受了雲墨染的熏陶,以前的他連這種事都不會做!

順著河岸一路往下游而去,赫連蒼寧一邊走一邊仔細地注意著河面上的狀況。然而走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卻依然沒有看到雲墨染的影子,登時有些心煩氣躁起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他不願也不敢承認的恐懼:難道雲兒已經……

不行!既然岸上沒有,那便到河裡去找!心急擔憂之下,赫連蒼寧的耐心很快耗盡,腳步一動就要衝進奔騰的河水中。然而就在此時,不遠處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股七彩雲煙,絢麗奪目!

雲兒?!赫連蒼寧大喜過望,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撲通一聲落了回去!信號彈既已發出,那就說明雲兒已經沒事了!對了,自己也該向她報個平安才是,怎麼把這一點給忘了?

滿懷喜悅之下,赫連蒼寧立刻取出自己的信號彈發射了出去,同時展動身形向雲墨染所在的位置奔去。

因為心急,赫連蒼寧幾乎將速度提升到了極限,連一向不輕易施展的失傳絕技「亂雲飛」都使了出來,風馳電掣一般向前疾奔。他只覺得耳邊刮過呼呼的風聲,兩旁的景物更是飛一般向後倒退,突然,一襲熟悉的身影驟然映入了眼帘!

「雲兒?!」赫連蒼寧狂喜萬分,一邊縱聲疾呼一邊疾奔而至,一把將雲墨染摟入了懷中,「雲兒!你沒事!你沒事!你沒事……」

他一連說了好幾次「你沒事」,雙手卻是越摟越緊,似乎恨不得將雲墨染嵌進自己的身體里,此生此世再也不分離半步!懷中的人雖然衣衫浸濕,卻依然可以讓他感受到那淡淡的、散發著幽香的體溫,那麼真實……

重見赫連蒼寧的剎那,雲墨染也難掩心中的喜悅和興奮,同樣緊緊抱著面前這個已經融入她生命中的男人。隨後而來的赫連擎霄看到這一幕,一張臉早已黑得宛如鍋底,當著赫連蒼寧的面卻偏偏一個字都不敢說,只得咬牙轉過了身,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盼望著時間就停在這一刻算了,然而如今畢竟還有很多事要做,片刻后雲墨染便輕輕掙了一下,略有些無奈地說道:「寧皇叔,我已經沒事了,你先放手好不好?你力氣好大,勒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嗯?哦,好。」赫連蒼寧聞言,忙不迭地鬆開了手,「雲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說你水性很好嗎?為什麼……」

雲墨染欲言又止,不由轉頭看了赫連擎霄一眼,然後才苦笑一聲說道:「那都是意外。當時我見二皇子離我比較近,而四皇子則離你比較近,因此才請你去幫四皇子,我來幫二皇子。誰知道我剛一靠近,二皇子便抓住了我的胳膊,令我無法動彈,這可是入水救人時最忌諱的事情,結果我們便一起被河水沖走了……」

如此說來,豈不是與自己的遭遇十分相似?自己也是因為被安陵舞月抱住了胳膊,一時無法脫身才被衝到下游來的。轉頭看了赫連擎霄一眼,赫連蒼寧淡淡地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既然你們沒事便好,雲兒,我們邊走邊說,儘快回去與阡陌他們匯合吧。」

「好。」雲墨染點頭,跟著赫連蒼寧向前走去,「寧皇叔,阡陌應該看到我們的信號了吧?」

「嗯。」赫連蒼寧答應一聲,「因此如今他知道我們都已平安,應該不會到處去找我們了。雲兒,你是怎麼將擎霄救上岸的?真是難為你了……」

赫連擎霄此時已經連頭都抬不起來了,一半是因為惱怒,一半是因為羞愧。原本他還以為雲墨染第一個衝過來救他是因為對他還有幾分意思,如今才知道原來那不過是因為「就近原則」?而且更丟臉的是,居然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才害得他們兩人被河水衝到了這麼遠的地方?

當著赫連蒼寧的面,這個臉算是丟大了……

就這麼一走神的功夫,雲墨染已經將自己救回赫連擎霄的經過簡單地敘述了一遍,末了反問道:「寧皇叔你呢?你可救起四皇子了?還有,你為何會跑到這裡來?是來找我的嗎?」

「擎陽已平安無事。」赫連蒼寧點了點頭,「不過我之所以會跑到這裡,情形跟你差不多。當時我見你突然沒了蹤影,便過去找你,結果……」

雲墨染聽罷不由瞪大了眼睛,簡直哭笑不得:「什麼?你把安陵舞月一個人扔在那裡不管了?她還昏迷未醒,你不怕她被野獸……」

「關我什麼事?」赫連蒼寧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從水中將她帶出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莫忘記就憑夢羽國以前對你所做的一切,我就算看著她被淹死,旁人也無話可說!」

雲墨染眨了眨眼睛,突然苦笑一聲:「話雖如此,可安陵舞月畢竟未曾直接參与那些事情……」

「正因為如此,我才將她救回到了岸上。」赫連蒼寧笑了笑,滿臉無辜,「至於此刻她是死是活,是可以平安回去還是成為野獸的美餐,就看她的造化了。」

安陵舞月還是很幸運的,因為她不但在落水的時候碰到了功夫卓絕的赫連蒼寧,而且也並不曾成為野獸的美餐。

昏迷之前,她記得赫連蒼寧將她扔在了一塊岩石上,然後便想去救雲墨染。她自然又妒又氣,想要纏著赫連蒼寧先救她回岸邊。誰知就在這時,她卻又被一個浪頭打到了水裡,並且本能地抱住赫連蒼寧……不久之後她便如赫連擎霄一樣,什麼也不知道了。

而當她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首先感覺到的是一陣陣涼意,然後耳邊便傳來了咆哮的水聲。難道……自己還在水裡不成?!

一念及此,安陵舞月嚇得一激靈,居然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然後她便發現自己就躺在岸邊的草叢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咆哮的河水依然在不停歇地奔涌著!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看樣子大部隊並不在此處,而且當時她記得兩個人都被河水直往下游衝去,難道是被河水衝到這裡來的?可是不對呀,這裡離河邊比較遠,河水根本沖不到這裡!

那就是說,有人救了自己,是誰?按照當時的情況,除了赫連蒼寧不會有別人。可是如今他去哪裡了?連自己都上了岸,他沒道理還在水裡,那就一定是……去救雲墨染了?可惡!他居然將昏迷的自己扔在這裡不管,然後去找那個賤人了?!他就不怕自己若是被野獸吃了,會無法向夢羽國交代嗎?

推理出這個結論,安陵舞月氣得滿臉通紅,而且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轉著圈地尖聲大叫:「十九皇叔!十九皇叔你在哪裡?快來救我!救命啊!救命!十九皇叔……可惡!」

喊了半天,嗓子都已有些嘶啞,回答她的卻依然只有轟隆隆的水聲。不得不停下喘了口氣,安陵舞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做。在這裡等是絕對不行的,夢羽國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裡,何況天色已經不早,萬一天黑之後還無法與大部隊會合……很多野獸都是喜歡夜晚出來捕食的!

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安陵舞月閉了閉眼,腦子急速地運轉著。雖然從未經歷過這樣的考驗,但她既然有資格被其父皇派來協助夢羽國奪取那股神秘力量,那她自然就不可能是遇到困難便只會哭鼻子的瓷娃娃。

緊張地思索了片刻,安陵舞月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照方位判斷,如今她已經在大河的對岸,而且因為是被河水衝到這裡來的,所以她的速度應該比夢羽國的其他人快。何況當時竹排翻了之後,兩位皇子與兩位公主皆已落水,在未曾把人全都找回來之前,他們絕對不可能繼續上路。

換句話說,如今他們還沒有找到自己,就一定還留在原處或者沿著河水往下游尋找,只要自己順著岸邊往上遊走,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可以與他們碰頭的!

雖然這個推測並不一定完全準確,但是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只能跟老天賭一賭了!不然怎麼樣?難道等赫連蒼寧再回來找自己?天方夜譚!

打定了主意,安陵舞月一邊喃喃地咒罵著一邊往上遊走去,不過因為嗆水昏迷導致元氣大傷,身旁又沒有人扶持,儘管她儘力趕路,速度依然快不起來。

不知向前走了多久,卻依然沒有看到大部隊的影子,疲憊不堪的安陵舞月便泄氣了,而且開始懷疑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確。就在她停住腳步想要考慮一下是否另尋他法時,突聽背後有人說道:「寧皇叔,那不就是舞月公主嗎?」

……雲墨染?!你居然真的沒死?!

安陵舞月刷的回頭,才看到身後不遠處並肩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正是赫連蒼寧與雲墨染,而赫連擎霄則站在兩人身後,臉色十分難看。

看到雲墨染,安陵舞月可謂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居然轉過身飛奔而來,咬牙切齒地大叫道:「十九皇叔!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過分?你是說我把你從河水中救出來很過分?」赫連蒼寧淡淡地挑了挑雙眉,氣不死人不罷休,「既如此,我可以重新將你送回到河裡。」

「你……」安陵舞月越發惱羞成怒,原本就通紅的臉越發像是要滴出血來,「十九皇叔,你何必如此侮辱人?你既然將我從水中救了出來,又為何丟下我不管,只管去找這個女人?萬一我被什麼野獸吃了……」

「你跟她比?」赫連蒼寧眸中的溫度瞬間降至了冰點,卻偏偏又帶著一種令人無地自容的譏諷和嘲弄,「你配嗎?你有什麼資格跟她相提並論?你算什麼東西?記住,我沒興趣侮辱你,是你自取其辱!」

赫連蒼寧這四句反問每一句都鋒利如刀,將安陵舞月的尊嚴劈得七零八落,拼都拼不起來!漲紅的臉瞬間蒼白,安陵舞月氣得從裡到外地哆嗦:「你……你……你居然……我好歹是夢羽國堂堂公主,你居然……」

赫連蒼寧一聲冷笑,拉著雲墨染便走:「雲兒,我們快走吧,莫讓阡陌他們等急了。」

「呃……是。」雲墨染答應一聲,心下卻有些同情安陵舞月,覺得她十分可憐。不過俗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非她心術不正,存心不良,赫連蒼寧怎會如此待她?

見赫連蒼寧直接無視自己,安陵舞月氣得肺都要炸了!然而那又如何?赫連蒼寧的身法一施展開來,瞬間便出去了老遠,她若再不及時跟上,非得餵了野獸不可!

無奈之下,她只得咬緊牙關,將這些羞辱全都吞進了肚子里,卻用深沉陰冷的目光盯著雲墨染的背影:雲墨染,你這個賤人!少給本公主得意!你以為如今有十九皇叔撐腰便了不起了嗎?等你連命都丟在布拉吉爾峰,我看你還怎麼神氣!放心,十九皇叔不是你的,絕對不是!

一行四人先後往上游而去。赫連蒼寧將自己的內力通過掌心輸送到了雲墨染的體內,因此兩人的速度比另外兩人要快得多。然而不管怎樣,就在他們向前奔行了許久之後,終於看到前方不遠處,阡陌和風無求正腳不點地地飛奔而來!

太好了!終於看到自己人了!雲墨染登時高興萬分地連連跳腳,指著前方說道:「快看快看!是他們啊!寧皇叔,是他們!」

「嗯。」赫連蒼寧點頭,唇角勾出一抹溫暖的笑意,「我方才便說他們不會有事,如今你可信了?不再擔心了吧?」

其實雲墨染根本不必為阡陌等人擔心,因為她與赫連蒼寧才是應該被擔心的人。當時看到雲墨染不見蹤影,赫連蒼寧立刻跳入水中尋找,並嚴令阡陌等人不得跟隨。阡陌無奈,只得先將風無求他們送到了對岸,心中卻早已打定主意,若赫連蒼寧遲遲未歸,他定會入水相助。

抵達對岸,其餘人等看不到赫連蒼寧與雲墨染,立刻圍攏來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幾人卻都只是搖頭,命眾人一旁等候,並小心伺候好赫連擎陽。眾人無奈,只得滿腹狐疑地退了下去。

抿了抿唇,月無情突然開口說道:「其實我有些不懂:姑娘駕駛技術那麼好,當時她應該完全可以躲開的,為何還是……」

「你不明白嗎?我可以告訴你。」阡陌嘆口氣,回頭看了他一眼,「其實七小姐方才不是躲不開,而是不願躲。因為她一旦躲開,安陵風漓的竹排便會撞上我們,懂了嗎?」

什麼?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風無求更是有些張口結舌,似乎不敢相信:「可……可咱們不過是玉王府的侍衛而已,王爺貴為皇叔,姑娘又是王爺的心上人,二皇子與四皇子更是身份尊貴,他們哪一個不比咱們……」

「你說這樣的話,便太不了解七小姐了。」阡陌笑了笑,「在七小姐的眼中,哪裡有過高低貴賤之分?她待我們每一個人都與待她自己一模一樣的。王爺更是如此,咱們雖名為王府侍衛,實際上哪一個不是他的生死兄弟?若當時掌舵的是王爺,他必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風無求慢慢點了點頭,突然滿臉愧疚之色:「可是這樣一來,王爺和姑娘就……阡陌哥,如今我們可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乾等著嗎?」

「自然不是。」阡陌搖頭,「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先回去看一看,或許會碰上王爺呢?倘若看不到,我們再想辦法。」

「我也去……」

「不行!」阡陌想也不想,立刻拒絕了風無求的申請,「如今王爺和姑娘都不知下落,我們若都離開,誰率領兄弟們保護四皇子?你們在這裡等著,無論找不找得到,我會儘快回來告訴你們一聲!」

風無求等人無奈,只得目送阡陌駕駛著竹排往回劃去。劃到出事的地方,他仔細地來回找了幾圈,卻沒有任何發現。因為水性並不算絕佳,他自然不會貿貿然就往水中跳。否則若是赫連蒼寧與雲墨染回來了,他卻又掛掉了,那不是純粹搗亂嗎?

因此方才駕駛竹排過來之前,他便取了一根早已準備好的藤條,一頭拴在竹排上,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這才跳入水中,潛入水下仔細地摸索起來……

雖然這樣一來可以保證他不會因為河水太過湍急而出現意外,但是因為藤條的長度有限,所以可供他搜索的範圍就比較小了些。無奈之下,他只得隨時將竹排移動一下位置,然後再繼續潛入水中摸索。

如是這般反覆了許多次,卻毫無所獲,阡陌卻已經精疲力盡。想到自己已經過來很久,風無求他們必定已經著急了,他只得暫時放棄尋找,駕駛著竹排返回。

眾人果然已經等得望眼欲穿,看到阡陌平安歸來才鬆了口氣,可是看到他依然孤身一人,眾人卻都忍不住心中一沉:沒找到?難道王爺和七小姐已經……

「阡陌哥,怎麼樣?」風無求迫不及待地開口,「有發現嗎?」

「有的話,我會是一個人嗎?」阡陌抖了抖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不過方才我往回走的時候突然想到,王爺和七小姐很可能已經被河水衝到下游去了,不可能還留在出事的地方!」

此言一出,眾人皆忍不住眼前一亮:對啊!一定是這樣!風無求更是興奮地連連點頭:「對對對!那我們只要沿著河邊往下遊走,應該就能碰到他們了!阡陌哥,我們走吧!」

「莫急。」阡陌搖了搖頭,「雖然我推測他們可能已經到了下游,但究竟在河的這一邊,還是那一邊呢?這我們都不知道,因此……」

然而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絢麗的七彩雲煙,鮮艷奪目,久久不散!緊跟著,第二股七彩雲煙騰空而已,更加令人目不暇接。眾人一見先是一愣,片刻后還是阡陌首先反應了過來:「是王爺和七小姐!這是他們發出的信號,他們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太好了!」

「好!好!」

「幸虧沒事……」

眾人自是狂喜萬分,個個激動得上躥下跳,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喜悅。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終於真正放了心,可以長長地出一口氣了!

等眾人喜悅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些,阡陌才接著說道:「照情形來看,王爺與七小姐果然已經到了對岸,只不過在更下游的位置。這樣吧,我和無求前去接應一下,你們留在這邊等候,等與王爺他們匯合之後再說!」

顧不得處理身上濕透的衣衫,二人立即沿著河岸往下游飛奔,終於和正趕往上游的赫連蒼寧等人迎面碰上了。遠遠看到他們,阡陌和風無求顧不上多說,加快腳步奔到面前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屬下守護不力,害王爺受驚……」

「非你們之過,起來吧。」赫連蒼寧的聲音很溫和,的確沒有絲毫怪罪之意,「阡陌,其餘人怎樣?」

「毫髮無傷。」二人起身,阡陌開口回答,「四皇子雖也受了些驚嚇,但並無大礙,其餘兄弟都沒事。」

「好。」赫連蒼寧點頭,「夢羽國那幾人呢?」

「兩位皇子還好,只是被河裡的岩石劃了幾下,受了些皮肉傷。」阡陌一邊回答,一邊轉頭看了安陵舞月一眼,「只是織星公主……怕是有些麻煩。舞月公主無礙嗎?」

「什麼?!」安陵舞月登時忍不住尖叫起來,「喂!你說本公主的皇姐怎麼了?!怎麼麻煩了?!快說!」

你喂誰?就憑你也有資格喂我?阡陌無聲冷笑,面上卻並無異常:「織星公主落水之後,可能是因為不小心撞到了岩石,因此右上臂的骨頭已經撞斷。不過這並非致命傷,真正麻煩的是她在水中時間過長,此刻還在昏迷,而且呼吸越來越微弱……」

「什麼……」安陵舞月傻了眼,突然沒命地竄了出去,「皇姐!皇姐你不能有事!皇姐……」

雲墨染也愣了一下,眉頭一皺問道:「阡陌,你說的是真的?安陵織星真的快不行了?」

「嗯,是真的。」阡陌點了點頭,「安陵風嘯將她從水中救出來的時候她便昏迷著,後來他們幫她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斷骨之處,又幫她吐出了腹中的水,但她一直沒有醒過來。方才安陵風漓已經過來問了好幾次,問七小姐回來了沒有,因為七小姐醫術高明,希望七小姐能施以援手,救安陵織星一命。」

施以援手?救安陵織星一命?就憑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不直接動手殺她算我菩薩心腸,我還施以援手?身為雇傭兵,我從來不信「以德報怨」那一套!

雲墨染冷笑一聲:「走吧,先回去再說。」

當下幾人迅速追上安陵舞月,很快與各自的大部隊會合了。看到赫連蒼寧與雲墨染平安歸來,赤鳳國所有人自是欣喜無限。不過不等他們盡情享受這種劫后重生的喜悅,安陵風漓已經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雙手抱拳說道:「七小姐,小妹織星怕是有些……七小姐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能,萬望七小姐救救織星!」

人家既然找上門來,直接拒絕顯然並非上上之選,雲墨染便立刻起身說道:「風漓太子謬讚了,我曾不止一次說過,我只是長於外傷處理,內在調養幾乎一竅不通,絕對稱不上起死回生。不過此次織星公主並非受了內傷,我倒可以替她看看,至於能不能救……」

「是是是!能不能救全看天意,風漓明白!」得到允諾,安陵風漓已是大喜,連連點著頭讓出一條路來,「七小姐請,織星已經……」

雲墨染點頭,邁步走到了安陵織星的面前。昏迷中的安陵織星就躺在岸邊的草地上,身下鋪了一件衣服。她撞斷的右臂已經被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軟綿綿地放在身側,而此刻的她除了胸口還在微微起伏,根本一點聲息都沒有。

見雲墨染半晌沒有做聲,夢羽國眾人的心早已高高地吊了起來,安陵風漓更是迫不及待地問道:「七小姐,情況如何?織星她還……還有救嗎?」

雲墨染暫時沒有回答,蹲下身仔細替安陵織星做了一番檢查,結果卻意外發現她的後腦上居然有一處明顯的突起,顯然也是因為撞上岩石的緣故。聯想起自己之前曾經做過的一些腦科手術,她立刻不動聲色地啟動了體內的電子晶片,替安陵織星做了個迅速而全面的檢查,結果不出她所料:因為劇烈的撞擊,安陵織星後腦那處突起其實是因為淤血的緣故!而那淤血無巧不巧地正好壓迫著她腦中的視覺神經!

換句話說,在淤血散開之前,安陵織星會出現失明的癥狀,至於這失明要失多久……還不是她在這個現代社會中蜚聲國際的的腦科專家說了算嗎?只要她不開刀替安陵織星把淤血清除出去,她就一直失明好了!讓她也嘗嘗那種被世人嘲弄的滋味!

冬槐,我要讓害死你們的人,一個一個地付出代價!雲墨染無聲冷笑,面上卻故意眉頭一皺說道:「怎麼會傷到這裡?這下可麻煩了……」

「哪裡?!」安陵風漓急忙搶上一步,看到那個突起之後也是臉色一變,「這……七小姐,會有多麻煩?」

「不知道。」雲墨染搖了搖頭,「織星公主如今還未醒過來,誰也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癥狀……」

「那七小姐能否讓織星快些醒過來?」安陵風漓迫不及待地反問,「只要七小姐能夠救活織星,風漓必定重謝!」

其實早已看出安陵織星的狀況跟赫連擎霄差不多——自然,除了腦中的淤血,因此採用心臟按壓和人工呼吸相結合是完全可以救活的,雲墨染卻故意神情凝重地嘆了口氣:「這個……織星公主落入水中的時間太長,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不過風漓太子若是願意,我可以儘力一試。但還是那句話:能否救活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好!好!七小姐請!」安陵風漓連忙退到一旁,滿臉希冀地看著雲墨染。儘管雲墨染的話說得十分保守,他卻依然堅信她必定能將安陵織星救活。

雲墨染不再多說,先確定安陵織星腹中的河水已經吐得差不多,這才如法炮製,每四到五次心臟按壓,接著就俯下身口對口做一次人工呼吸……

「啊!就是這樣!」看到這一幕,赫連擎霄陡然大叫了起來,神情間說不出是震驚還是狂喜,「雲墨染,你方才……」

他的聲音突然停止,就像是突然被凍結了一般。因為就在他開口的一瞬間,赫連蒼寧陡然一回頭,兩道冰冷的目光瞬間如冰箭一般向他射了過來,帶著足以凍結一切的溫度!在這樣的目光之下,莫說是開口說話,就連呼吸都險些停止!

成功阻止了他,赫連蒼寧便接著轉回了頭,然而赫連擎霄緩過一口氣之後,卻興奮得面紅耳赤,彷彿撿到了什麼寶貝一般:沒錯,是這樣,就是這樣!怪不得自己昏迷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胸口,摸一會兒之後又覺得有什麼柔軟芳香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唇,原來是因為這樣!

也就是說,雲墨染真的趁他昏迷的時候親過他!雲墨染,這次我看你還怎麼抵賴!一邊想著,赫連擎霄不由得意地微笑起來。

雲墨染這種救人的法子眾人顯然聞所未聞,更別說是親眼所見。是以看到她在安陵織星的胸口不停地摸來摸去,他們還只是感到有些奇怪而已,畢竟他們都是女孩子,談不上什麼非禮不非禮。然而當他們看到雲墨染居然與安陵織星玩親親……險些個個都跟赫連擎霄一樣驚訝地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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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傾城:廢柴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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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吃醋,你親我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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