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撥開雲霧見月明!
外頭,李吉霸正在跟徐鐵牛等人對峙,喊聲很大。
朱鈞知道,留給他找線索的時間不多。
他點燃了火摺子,又抽出了藏匿在身上的簡易火把,點燃后,墓穴被照亮。
壁畫朱鈞直接略過,棺槨有些腐朽,沒什麼臭味。
他也不害怕,以前實習的時候,他也跟那些專家老師下過墓,甚至還親手從棺槨里將墓主人的遺骸撈出來。
他怕死,但是不怕鬼神。
「地上腳印不算多,其中有我的腳印,還有徐妙錦的,棺槨周邊有一圈腳印,應該是墓穴塌陷后,有人進來檢查過陪葬品。
能進來的不是一般人,必然是徐家直系,但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心腹家臣。」
他拿起地上的泥土,有人工篩選出來的夯土,也有用糯米汁和石膏澆出來的混泥土。
為了保持乾燥,夾層內部還有木炭。
洞口從劵頂斜下來,洞口不算規則,但是直通主墓室,可以給八十五分!
朱鈞掰開混泥土,輕輕一抿,就成了渣。
而且石膏混泥土表面有微孔,氣泡,斷裂面。
一個新修建的祖墳,又沒有經歷過幾百年的風雨,怎麼可能侵蝕成這個樣子?
最重要,這是一個國公的祖墳。
大業朝的人對先祖安息之地,最是看重,所以大業朝的律令也有規定,盜墓者,斬首!
朱鈞在洞口繼續扒拉混泥土,這些混泥土就像是垃圾工程,隨便一扒拉就簌簌落下。
朱鈞又拿起鐵鍬,砸向其他地方,差點沒把朱鈞的虎口給震裂。
「如果是米漿混合的比例沒有弄好,絕不可能是這一處!」
朱鈞眼睛越發明亮,他將火把映照在牆壁上,殘破的壁畫上,有黑色的印記。
似乎又被人擦拭過的痕迹。
甚至因為太過用力的擦拭,導致壁畫剝落。
「我知道了,這裡不是被人挖空的,而是被人用酸給腐蝕掉的。」朱鈞咬牙切齒,大業有硫酸,那是道士煉丹的產物。
另一個世界的唐朝,就有明確記載『鍊石膽取精華法』。
就是將石膽,即天然膽礬,也就是天然礦物五水合硫酸銅進行高溫乾餾,乾餾后得到的氣體產物經冷凝后得到一種液體。
也有另一種稱呼,名為綠礬。
他曾看過一個故事,說是有個盜賊,用這綠礬,在大戶人家的牆上化出一個窟窿,然後進屋偷盜的事情。
能夠將墓穴腐蝕成這樣,必然不是一次腐蝕的,而是多次。
這壁畫上酸水殘留,便說明酸水已經將墓穴腐蝕,別說開挖了,就算是人站在上面,也會塌陷。
難怪前身會死在這裡。
猝不及防的墜落,再加上大量沙土碎石,不死才怪。
真相已然明了。
能神不知鬼不覺做成這件事的,就是徐家內部的人!
朱鈞則是在想,該如何自證清白,就算他現在找到了線索,那也要讓皇帝信才是。
「小吉吉,拉我上去!」朱鈞朝著洞口喊道。
李吉霸看著徐鐵牛冷哼一聲,收回刀,旋即將朱鈞拉了上來。
「這麼緊張作甚,我就是下去清理了墓穴中的土!」朱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著恨不得吃掉自己的徐庄人說道。
徐鐵牛眼神冰冷,旋即跳下墓穴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少東西,才上來,「吳王殿下,你香也上了,拜也拜了,應該可以離開了吧?」
「啊不,本王還要等人!」
朱鈞一屁股坐在了墓前的台階上。
「吳王殿下,一會兒小姐來了,你可討不到好!」
「本王等著!」朱鈞現在對徐家人,沒有半點好感。
那徐妙錦要是再敢隨意動手,李吉霸也是不是吃素的。
見威脅無用,徐鐵牛隻能期盼徐妙錦早些來。
正想著,身後傳來了徐妙錦的聲音,「朱瘋子,你又來我家祖墳撒野,是不是打還沒有挨夠?」
朱鈞循聲看去,來的不止是徐妙錦。
還有朱鏑和徐添壽!
荀不三則是弓著身子,跟在後面。
徐妙錦氣呼呼的衝過來,伸手就想去抓朱鈞,卻被一堵人牆給擋住了。
「你是誰?」
徐妙錦看著李吉霸,「讓開!」
李吉霸巍然不動,「王妃,有話說話,動手不好!」
朱鈞對李吉霸是越來越滿意了,他看著徐妙錦,「我說母老虎,我不過來你家祖墳上香,你至於這麼生氣嗎?」
「你叫誰母老虎?」徐妙錦氣的不行,就要推開李吉霸。
可李吉霸三兩下就化解了她的攻擊,一動不動的守在朱鈞的面前,「王妃,請自重!」
「妙錦,你先別急,讓我來!」朱鏑說了句,看著毫無形象坐在那裡的朱鈞,怒斥道:「老六,你看看你,身為王爺,卻沒有一點作為王爺的威嚴,還不快站起來?」
朱鈞連忙起身,「四哥,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你還有臉讓人來叫我?」朱鈞大步上前,抬手就要打下去。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在朱鈞的身上,李吉霸直接上手,「燕王殿下,請冷靜!」
朱鏑眼中滿是驚訝,這壯漢居然敢攔他,旋即怒火升騰,一腳揣在了李吉霸的身上,「本王教訓自己弟弟,有你什麼事!」
李吉霸挨了一腳,抿嘴不敢吭聲,可還是牢牢的守在朱鏑的面前。
「四哥,你休傷我兄弟!」
朱鈞一把拉過李吉霸,伸手替李吉霸撣去了衣服上的腳印,關切的問道:「疼嗎?」
李吉霸心中一暖,搖頭,「不疼!」
朱鈞將他護在身後,一把抽出刀,丟在了朱鏑的腳邊,「來,四哥,拿巴掌打不痛快,拿刀砍我才爽快。
反正我這個弟弟,在你眼裡,就是個禍害,死了一了百了!」
朱鏑愣了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搭話。
周圍人也都皺眉看著朱鈞。
朱鈞見朱鏑不吭聲,連忙將刀撿了起來,塞進了他的手中,紅著眼睛道:「我上門求你,你讓管家搪塞我。
父皇只給我了七天時間,今天是第六天,明日便是大限之日。
我數次派人去問你,你總是讓我再等兩天。
敢問四哥,在你心裡,可還有我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