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荷花白藕青荷葉
跟在皇帝身邊,最重要的就是機靈。
當王狗兒拿著封墓的泥塊找上他的時候,他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楊先跪在地上,拿出了更多的混泥土塊,「啟奏陛下,臣上了香,那塌陷的坑洞,也命人重新填上。
只不過,那洞口挺大,塌的也不規則,不似被人挖開的,倒像是被人踩塌的。
而且,洞口的混泥土塊,隨手一掰就斷裂,輕輕一捏就粉碎。
就算沒有塌陷,估計要不了一兩年,也會塌。」
朱遠章心裡有數了,「找到當初修建墳墓的人,但是不可以大動干戈,一切都要暗中進行!」
「是,臣明白!」
「下去吧!」朱遠章擺了擺手。
楊先離開后,朱遠章將那些混泥土掃在了地上,盡數摔的粉碎,「若不是咱家老六運氣好,咱這手上可真要沾自己孩子的血了。」
他眼神越發的冷,就看朱鏑怎麼查了。
是息事寧人,還是一查到底?
他希望是後者!
......
朱鈞離開奉天殿,看著去坤寧宮的路,心裡莫名覺得虧欠。
馬皇后是個好母親,可這一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有露面,顯然是對他徹底失望了。
上輩子,他母親去世的早,是父親將他拉扯長大。
所以記憶中對母親的記憶很少。
繼承了前身所有的記憶后,馬皇后對前身的愛,簡直令人動容!
可惜啊,前身太令人失望了。
「等我洗脫嫌疑,我再去看您,既然用了您孩子的身體,那以後我就是您的孩子。
以後,必不會讓您失望了!」
朱鈞心中暗想,旋即大步離開皇宮。
而此時坤寧宮中,馬皇后的貼身宮女碧蘿跪在地上,哭著勸道:「娘娘,您就別難過了。」
自打燕王殿下進宮看望之後,馬皇后就病倒了。
「不打緊!」馬皇后虛弱的說了句,旋即閉上了眼睛。
「您就吃點東西吧,四爺肯定不會讓六爺有事的。」碧蘿道:「您若是把自己的身體給餓垮了,陛下會心疼的。」
「心疼?他差點把我兒子給斬了!」
馬皇后默默流淚,「發生這種大事,竟是老四來找我,我才知道。
那孩子是做了許多錯事,可從來都沒有對百姓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沒管教好孩子,是做父母的責任,也怪他,嫌棄我兒害了瘋病,要不是他賭上國運,要跟陳漢決一死戰,又何至於此?」
她很清楚,朱遠章是不想讓她傷心難過,攤上這麼個兒子,任誰都不好過。
可馬皇后心裡太過虧欠朱鈞了。
不是她縱子,實在是事出有因,她的孩子以前也是個好孩子。
這件事,積壓在她心裡,幾乎成了她心裡解不開的結。
朱鏑過來說了這件事後,她就氣急攻心,病倒了。
手裡捏著玉佩,是朱鏑送進宮的,玉佩上雕刻著青荷葉。
朱鏑的則是白藕,而朱鈺的玉佩則是荷花。
荷花白藕青荷葉,三者自古是一家。
這是她送給三個孩子的禮物,也是她心中的祝願。
她完全可以想到,朱鈞一臉慌張拿著玉佩去求朱鏑的樣子。
想必那孩子現在肯定很無助吧?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唱喝聲:「陛下駕到!」
緊跟著,朱遠章就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秀英,咱來看你了!」
「陛下,您快勸勸娘娘吧,娘娘已經幾天不吃不喝了!」碧蘿不住的流淚磕頭。
「別求他,他都要斬我兒子,求他作甚!」
馬皇后側過身子,哽咽道:「我這個娘當的太差勁,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也保護不好。
當爹的要斬了自己的親骨肉,那我就隨他去了......」
朱遠章見髮妻如此,也是心疼不已。
馬皇后隨他起於微末,當初他在外帶兵打仗,馬皇后就在家裡帶孩子,穩定大後方。
那些將領,沒有哪個不服馬皇后的。
他更是愛馬皇后愛到了骨子裡。
他端過粥,坐在床邊,「秀英,人是鐵,飯是鋼,咱別跟自己過不去!」
馬秀英只是默默流淚,面對朱遠章的服軟示好,半點面子都不給,「陛下日理萬機,就不要再臣妾這裡浪費時間了!」
朱遠章抓瞎了,連忙賠不是,「秀英,咱錯了,你別折磨自己了,你這樣,咱,咱也沒心思處理政事!」
「怎麼,陛下是打算用朝綱來綁架臣妾了?」馬秀英道:「那陛下休了我,再另立皇后,就不會有這種顧慮了。
也不用擔心臣妾會拖陛下的後腿!」
馬皇后懟的朱遠章啞口無言,「那不可能,咱這輩子只有一個皇后,那就是你。」
「臣妾累了,就不耽誤陛下處理政事了!」馬皇后直接將被褥一卷,遮住了腦袋。
朱遠章那個氣啊,但是又沒辦法,「你真行,也就你敢這麼跟咱說話!」
他也有些生氣的將粥碗撂下,然後坐在床邊,委屈巴巴的道:「咱是誰?
咱是皇上,哪個人敢跟咱這麼說話!
也就你!
難道咱對你的心思,你還不知道?
我知道你怪咱害老六傷了腦袋,得了瘋病,咱心裡就好受了?
告訴你,那是咱親兒子。
每每想起來,咱這心裡就跟刀割似的,當爹娘的哪個不希望兒女成才?」
「臣妾不想聽!」馬皇后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朱遠章一把,慪氣的道:「出去!」
朱遠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坤寧宮一眾侍女太監頭皮發麻。
可又覺得理所當然。
朱遠章跟馬皇后那是創業夫妻,感情深厚,根本就不是其他妃子能夠比擬的。
那些人都是妾,只有馬皇后在朱遠章心裡才是南波萬!
朱遠章摔了個屁股蹲,氣的不行,一腳將王狗兒給踹翻,「行,走就走,咱本來還說告訴你一個跟老六有關的好消息。
既然你不想聽,咱就不說了!」
馬皇后連忙掀開了褥子,看著怒氣騰騰又有些委屈的朱遠章,心裡不免有些好笑,旋即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過來!
「想讓咱過去,沒門!」朱遠章梗著脖子,慪氣道:「咱的好心好意,你都當了驢肝肺,除非你求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