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2章 西岐兵退

殷受德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兩名守衛，一時間腦子都沒拐過彎來。

他的本意是「放著有金銀不用，用貝殼來當錢幣」這件事情不對。

結果兩個做賊心虛的士兵，以為殷受德看出了庫房裡面的貝幣數量不對，直接就嚇得全招了。

倉舒也嚇得魂都飛了，這可是他管的事兒，現如今出了問題，偷拿貝幣的兩人肯定是跑不了的，可他這個統領也未必活得成啊。

他當即大喝道：「你們竟敢偷盜大王的貝幣？來人啊，給我拿下！」

旁邊又有幾名持劍的守衛，立刻衝上前來，將跪在地上的兩人拿下。

隨後，倉舒也是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說道：「小臣御下不嚴，願意聽從大王發落，絕無怨言。」

殷受德則是有些尷尬，到了這會兒，他也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些貝殼一樣的東西，真的是錢！

用貝殼當錢幣，這種事情殷受德也就在中學歷史課本和政治課本上面見過，沒想到因緣際會，還來了個場景還原。

看著眼前那些貝殼，殷受德感覺不忍直視。

想想看，隨身帶著一堆貝殼出門，那既視感，哪怕是放在炸裂圈，也屬於相當炸裂的。

原本監守自盜乃是死罪，但一想到府庫里的錢財馬上就要便宜了姬發，殷受德便有些提不起勁來。

他只是掃了跪在地上的兩名守衛一眼，便語氣淡淡地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孤不殺你們。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幾個把所有貪墨的錢財，還有你們的全部財產都充公，然後充軍吧。」

不罰是不可能的，雖然不忍心殺人，但是如果犯錯沒有懲罰，那似乎也不對。

聽說只僅僅只是充軍，不用殺頭，舒和士兵都感激涕零，磕頭謝恩。雖然服兵役很苦也很危險，但是至少留著一條命在不是？說不定運氣好，還能撈到軍功呢。

「大王天恩浩蕩……」

殷受德懶得聽他們在這拍馬屁，揮了揮手，說道：「把他們全部押下去吧。」

妲己眼睛里閃爍著崇拜的光，對殷受德說：「大王好生厲害，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府庫里的錢財被人貪墨了。」

殷受德沉默了，都不知道怎麼跟妲己解釋。

說是誤會她會相信嗎？

他走進庫房，從箱子里拿起了幾個品相較好的貝殼在手裡端詳，發現這是一種常見的齒貝，背面被磨得很平，然後鑽一穿孔，用繩子系好，到時候串成一長串，纏在腰間或者掛在脖子上。

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殷受德覺著，這不跟後世大金鏈子一個套路嗎？

這玩意兒在此時的商朝，被稱之為貝幣，或者貨貝，在交易的時候，是能拿來當錢用的。

殷受德環顧四周，發現府庫里的貝幣堆積如山。

毫無疑問，在這個時代，這是一筆龐大到足以讓任何人瘋狂的巨額財富。

可殷受德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實在是沒辦法把一堆貝殼當錢啊。

一想到外面的八百諸侯，估計有一大半都是為了搶這些貝殼來的，殷受德就非常蛋疼。

老殷我死得冤啊！

看著殷受德就眉頭緊鎖一臉嚴肅的樣子，妲己感覺有些奇怪，這不是剛剛揪出了兩隻碩鼠嗎？為什麼大王好像更加不開心了呢？

「大王何故愁眉苦臉？」

殷受德並沒有回答妲己的問題，反而說道：「孤打算把這些貝幣都賞賜下去，愛妃以為如何？」

「啊？」

妲己聞言十分驚訝，畢竟以前的紂王，壞毛病還是不少的，比如貪財好色。

尤其是在斂財上面，紂王重用費仲，瘋狂搜刮天下，以至於大商國內，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都對紂王十分不滿，覺得他橫徵暴斂。

可即便如此，紂王也從未打算把手裡的錢分給別人，怎麼現在忽然轉性子了？

她根本不知道，來自現代社會的殷受德，實在是沒辦法把有一堆手工藝品似的貝殼當成錢幣，所以才會花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把一堆貝殼當錢，著實是有點難頂。

「來人，傳召惡來覲見。」

要說在這個世界，殷受德最信得過的，還是惡來。而且，現在惡來帶著士兵鎮守朝歌，居功至偉，發錢這個事情，讓他來干，剛剛好。

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惡來便從朝歌城西門匆匆趕了過來。因為來得急，額頭上已經微微見汗。

「臣惡來，見過大王。」

殷受德語氣帶著幾分勉勵地對惡來笑道：「將士們守城辛苦了，孤打算用這些當做賞錢，激勵士氣，愛卿以為然否？」

看著庫房裡面堆積如山的貝殼，惡來感覺十分蛋疼。

這紂王，今天這玩的又是哪一出啊？

所有的錢全部發下去？大王這是不打算過日子了？

實際上，殷受德確實沒打算繼續過日子了。

如今朝歌城岌岌可危，不知道什麼時候西岐大軍就打進來了，到時候錢財有個屁用啊。

殷受德沒有下令直接把這些貝殼磨成粉，都已經算是理智了。

想著殷受德前不久才重獎了守城將士，如今又要把自己小金庫里的錢全部分發給守城的士兵，惡來頓時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大聲說道：「大王如此體恤將士，必能激勵我軍士氣，力保朝歌城萬無一失！」

殷受德本想說不必如此，大家該幹嘛幹嘛，但是後來想想，這西岐大軍要是破了朝歌，這些士兵估計也活不下來，愛咋咋地吧。

離開王宮之後，惡來立刻親自帶人登上城門，沿著牆垛進行巡查。

守城將士見到他，紛紛行禮。

惡來先是勉勵眾人，隨後就叫人抬來幾十口大木箱，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蓋子。

眾人的目光頓時就被牢牢地吸引住了，一個個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錢財動人心啊！

惡來朗聲說道：「這是大王的賞賜，專門用來獎勵英勇作戰之人！」

士兵們一聽，頓時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高聲叫喊：「大王萬歲！大商萬歲！」

在金錢的鼓舞下，他們彷彿化身成了嗜血的野獸，只想著上陣殺敵，然後拿著敵人的首級回來論功行賞。

惡來見士兵們士氣高漲，也非常高興，內心對殷受德的欽佩又加深了一層。

大王雖然看起來平日里荒唐，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能夠拎得清大是大非的啊。

現如今國家危難之際，大王連自己的小金庫都貢獻出來了。

有此王者，實乃大商之幸！

就在惡來準備大展拳腳之際，手下忽然來報，說：「將軍，叛賊們退兵了。」

「什麼？退兵了？」

惡來很是驚訝，當即遙望城外敵軍大營，發現果然旌旗的數量減少了許多，尤其是代表姜子牙的鷹徽戰旗已經消失無蹤，這代表著西岐的主力已經撤出戰場了。

為防有詐，惡來派出斥候去刺探敵營，沒多久，派出的斥候全數返回，他們都表示，此時叛軍大營內，已經空無一人。

得到這個消息，眾將無不歡呼雀躍。一裨將對惡來獻策道：「將軍，敵軍久攻不下，銳氣已失，若我軍此時銜尾追擊，必可重創這群無君無父的叛逆。」

其實叛賊什麼都無所謂，大家之所以這麼積極主動，主要還是為了撈取軍功。

更何況殷受德剛剛大手筆地發下賞錢，這些叛賊一個個都是行走的貝幣，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安然退走了。

惡來作為武臣，自然也是想著要在沙場上建功立業的，不過此時出城追擊，風險卻也極大。

「昨天還氣勢洶洶進攻了兩回，今天怎麼突然之間就退兵了？我覺得還是小心一點好，以防有詐。」

朝歌就是因為城牆高大堅固，才能夠堅守這麼多天，如果西岐軍隊是詐降，那就危險了！

但是不少將領都認為，這不是詐降，力勸惡來不能錯失良機，要趁機出城，收復失地。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

惡來對此也無法做出決斷，當即決定去請示殷受德：「以大王的英明神武，必可做出正確的判斷。事不宜遲，我這就入宮面聖。」

鹿台。

殷受德坐在軟墊子上，妲己坐在他的對面。

殷受德捏著妲己柔弱無骨的小手，看得煞有介事。

妲己感受著殷受德肆無忌憚地把玩著自己的一雙玉手，不由得嬌喘連連，媚態十足地笑道：「大王，你還會看相啊？」

「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會看相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愛妃別動，我給你好好看看。」

殷受德捏著妲己柔若無骨的小手，仔細把玩，時不時還在美人兒的手心撓痒痒，逗得妲己咯咯直笑：「大王不要啦，撓得臣妾好癢啊。」

正在殷受德打算得寸進尺，跟妲己深入交流的時候，外面有人來報。

「大王，惡來求見。」

「他不是剛走嗎？怎麼又來啦？」

本來都已經要蠢蠢欲動的殷受德，頓時感覺有些掃興，說道：「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