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遷怒

第七十八章 遷怒

向如琪也是個悲劇性的人物,如若她不是身處將軍府,身邊沒有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畫等人作對比,也許她能生活得比現在快樂、幸福得多。

而偏偏她就生活在將軍府里,又在拎不清狀況、愛做白日夢的娘劉言青的影響下,養成心氣高的個性。

可偏偏不管是在將軍府內,還是在將軍府外,大家都知道她爹向寧靜要靠著向寧遠和向寧致才有口飯吃,都不太將她和她們全家當回事。

平日小姐妹相處當中,向如芯、向如沁姐妹二人不太瞧得上她,連奴婢生的向如歌也覺得自己有個做大將軍的爹,比她這個父親是白身的二房嫡女高上一等。

三房的向如畫倒是從未有過對她不敬的地方,不過平日與向如芯、向如沁感情更好一些,與她也並不親熱。

就連二房的庶女向如煙,表面上對她恭敬,然而,因著出身南京小鄉紳之家的劉言青嫁妝銀子遠不如出身南京大商賈之家的黃氏嫁妝銀子豐厚,她的日常穿戴比向如煙要寒酸得多,向如煙心中也有些看不起她。

別人她不敢怎樣,可是向如煙也瞧不起她,她自是無法忍受的,於是,她經常讓劉言青給黃氏和向如煙立規矩,還佔著長姐身份,想呵斥向如煙一頓,就呵斥一頓,並經常讓向如煙將手中的好東西貢獻出來,孝敬孝敬她這個長姐。

黃氏也是個有心計的,又將向如煙疼得和自己的眼珠子一般,她自己也就罷了,看到向如煙被劉言青母女這般對待,自然不依。

她設法讓向寧靜看到劉言青和向如琪虐待她和向如煙的一幕幕的,並寫了封信回南京娘家求援。

初時向寧靜為了維護劉言青當家夫人的尊嚴還忍著,後來見劉言青和向如琪越來越過分,而黃氏也適時的向向寧靜哭訴,要求向寧靜將她休了,她好帶著嫁妝和向如煙一起回娘家。

這時,黃氏的父親,黃家的家主來信稱,若是向家容不下黃氏和自己的外甥女,他便派人將女兒和外甥接回南京。

黃家當初將女兒送與向寧靜為妾,就是想通過向寧靜巴上向寧遠和向寧致,誰知,向寧遠和向寧致卻長年駐守邊關不歸,同時又為官清廉,極少用手中的權勢為自己謀私利,更別說幫襯黃家。黃家這些一點將軍府的好處都未沾到,早已後悔,黃氏父親的這封信也寫得真假參半。

向寧靜這下急了,他的日常花銷除了一部分來自將軍府置辦產業的出息外,也有相當一部分來自黃氏的嫁妝銀子補貼。

而對於劉言青,早在水災那年,因要動用她的嫁妝銀子,她日日對向寧靜嫌東嫌西,就把向寧靜對她的情分磨得差不多了,一度,向寧靜曾有過休妻的念頭,卻被向寧遠嚴令禁止了。後來,又納了幾房美妾之後,向寧靜對劉言青的情分更是所剩無幾,只是礙於向寧遠的威嚴,仍舊將二房的掌家大權留在劉言青手中而已。

劉言青也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在患難之際傷透了向寧靜的心,所以一直在向寧靜面前夾著尾巴做人。

只是,這兩年來,隨著她的三個兒女一日日的長大,她也不再那麼懼怕向寧靜,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的將兒女拉扯大,沒有犯「七出」任何一條,向寧靜即便要休她,在禮法上也說不過去,大不了等兩個兒子大些后,自己與他們分府單過去。

向寧靜也知曉劉言青是如何想的,也不說別的,只是將劉言青和向如琪喊到廂房中,狠狠了踹了幾腳,然後冷笑道,雖然自己為了將軍府的顏面,無法休她,但自己終究是一家之主,還是可以隨意指定管家大權的,若是沒了管家大權,又沒有自己的寵愛,她只能如那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更何況,依照她平日待人的刻薄勁,不管換了他的哪個妾室當家,都不可能善待她們母子三人。

更何況,她的三個兒女雖然長大了些,但也都不超過十歲,離開府單過還早著呢,而給不給他們開府單過,也還是他這個一家之主說了算。到時候,他們只怕會過得比被休了還慘。

劉言青深知向寧靜所言不假,向如琪也害怕落入向寧靜所言的那般境地,母女二人才都收斂了一些。

只是,經此之後,向如琪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憤世嫉俗,她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找個好人家嫁了,好好混出個人樣來,讓包括向寧靜在內的這些狗眼看人低之人看看。

若有可能,她還想讓這些瞧不起她之人一個個的跪倒在她的腳底下,為往日瞧不起她之事懺悔。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當夏淳說出那句「以後,向如花和所有與她有關的人都由本皇子罩著,日後若想為難她們,先問問本皇子同意不同意!」的話后,在女兒家的自尊和驕傲的作祟下,在夏淳第二次過來時,她也同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等人一樣,負氣沒有去練武場。

不過,很快她便被劉言青罵醒,劉言青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她的腦門道:「你也不想想那六皇子殿下是個什麼身份,你能有什麼資格和他鬥氣啊?即便他對如花那丫頭青睞有加又怎樣?

依照六皇子殿下在皇上和太後娘娘跟前的受寵程度,待六皇子殿下成年後,一個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依照我大夏朝的定例,每位王爺都能有一位王妃、兩位側妃的份額。

莫說六皇子殿下現在尚且年幼,性子不定,對如花丫頭指不定就是三分鐘熱度而已。退一萬步說,就算六皇子殿下娶了如花丫頭做正妃,那不是還有兩個側妃的位置在那裡么?

你莫以為那是個側妃之位,就瞧它不上,要知道,這整個大夏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都盯著這個位置呢!一般來說,即便做個王爺側妃,那也得是官宦人家的女兒才成。

你爹是個白丁,按常理說,你哪有機會在六皇子殿下面前出現啊?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個能與六皇子殿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你還不好好把握把握?要知道,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

聽完劉言青的話,向如琪方才清醒過來,她知道自己不能與向如芯、向如沁比,她們有太後娘娘、貴妃娘娘和鄭家在後面撐腰,就連向如歌也是鎮軍大將軍向寧遠的親閨女,鄭玉霜平日也經常帶著她們出門走親訪友,日後她們嫁入的門第肯定都不會低。

而她自己,鄭玉霜極少給她出門見人的機會,父親又是白身,就算打著將軍府的名頭,日後頂天了也就能嫁個低品級官員的庶子或者商賈之家,這樣她的夢想這輩子都沒機會實現了。而就像她娘所言,即便是做了六皇子的側妃,也是有誥封的,而且品級還不低,日後生了兒子,即便不能承爵做王爺,至少也能混個郡王噹噹,此後的富貴可想而知。

想通透之後,趕上下次夏淳來將軍府時,她又強拉著向如煙與她一起進了練武場,恰好那回是向甜甜本尊上陣,向甜甜打混了一個多時辰便開溜了。

向如琪心想,向如花一個在梁王府當過奴婢的人都能得到六皇子的親睞,她為何不行?好歹她從小到大都是被當作嬌小姐養大的,又是嫡女,與六皇子之間的差距比向如花與六皇子之間的差距還小一些。

於是,她便鼓起勇氣,打著向夏淳請教功法的藉口與夏淳搭訕。

因著向甜甜的離開,夏淳有些鬱鬱寡歡,回答起向如琪的問題自然不會多熱情,卻到底還算禮貌。

這讓向如琪心中很是受鼓舞,之後夏淳再過來習武時,她便想法設法的找出一些問題向夏淳請教,好與夏淳多說些話,以讓夏淳加強對她的印象,甚至對她產生好感。

夏淳本是個武痴,在將軍府里,除了向甜甜能干擾他的注意力外,其它時間他都沉浸在武學的奧妙中,對向如琪老過來打擾他,他已經心生不耐。

不過考慮自己身在將軍府,向如琪也算是主人,又是向甜甜的堂姐,不好駁了她面子,前幾次便都耐著性子回答了她。

可是,這天,夏淳正被向甜甜對他的忽冷忽熱弄得情緒焦躁不安,向如琪卻又打著請教問題的名頭來與他說話,他終於失去了耐心,斥罵道:「腦子笨得跟豬似的,整天這也不會,那也不會的,那還來學什麼武!有問題不會去問陸老前輩么?再不成就回去銹繡花,等著日後嫁人去,別來煩本皇子。本皇子是來跟在陸老前輩後面學武的,不是來做你專職武師的!」

說完,夏淳便拂袖而去。

夏淳的這頓斥罵讓向如琪又羞又惱,偏偏此刻練武場上的人又多,讓她恨不得眼前能有個地洞讓她鑽下去。

只是,她覺得這都是之前向甜甜不太搭理夏淳,讓夏淳生了氣,遷怒到自己身上,便將滿腔的恨意都轉移到向甜甜身上。

正巧,這邊她身後的豆兒、翠兒和虎子也被夏淳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住了,心思細膩的豆兒也隱隱約約猜出夏淳對向甜甜的心思,知道定是方才向甜甜對夏淳不太搭理讓夏淳生氣,此刻向甜甜應當還在這練武場附近,擔心向甜甜會被怒奔出去的夏淳撞上而吃虧,豆兒便給腿腳利落一些的虎子使個眼色,準備讓他快點跑出去告之向甜甜一下,讓向甜甜避著六皇子點。

誰知,正巧被轉身的向如琪瞅見,向如琪以為豆兒這是在向虎子使眼色,嘲笑自己,一腔怒火沒處發的她,上前就給了豆兒狠狠一記耳光,厲聲斥罵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環,你使這副狐媚樣給誰看呢?整日里就知道勾三搭四的。今日四小姐我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沒得讓你壞了府里的規矩。」

「四小姐,我們即便沒有什麼規矩,也輪不到四小姐您來管教吧?翠兒雖然只是個丫環,卻也知道沒有經過姐姐允許,斷沒有妹妹擅自替姐姐管教姐姐的丫環這個理。

更何況,豆兒連話都未與虎子說上一句,怎麼就成了勾三搭四呢?若這樣都算是勾三搭四,那四小姐每回都巴著六皇子殿下說話,惹得六皇子殿下都發脾氣了,這又算什麼呢?

還有,您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環,又說豆兒勾三搭四的,那意思就是我們小姐勾三搭四的唄?我們小姐勾誰搭誰了?有妹妹這般說姐姐的么?」

看著豆兒那立刻紅腫起來的臉,翠兒忍不住率先對向如琪開火道。

「主子說話,有你一個奴婢還嘴的份么?」向如琪沒料到翠兒竟敢反駁她,氣急敗壞的轉向翠兒,打算也給翠兒一記耳光。

翠兒早已預料到向如琪會來這一招,不過她也不懼,她原本就比向如琪年長,身材也比向如琪高挑、壯實,況且,這大半年時間以來,她跟在陸笑天後面還頗學了幾手,所以,她乾脆不避不讓,迎面握住向如琪揮來的手,再借著這股力道將向如琪往前一推,推得向如琪打了個超咧,就這還是她控制了幾分力道的。

「主子?也不知道算是哪門子的主子,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前來打秋風的窮親戚罷了,卻總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還老是想著對人家正兒八經的主子指手劃腳,真正是不知所謂。

這臉皮怎麼著也得比城牆都厚才成啊!」隨後,翠兒兩眼朝天,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向如琪雖然心思深沉,但畢竟也只是個八歲的小姑娘,翠兒的這些話正好戳中了向如琪的軟肋,寄居別人檐下本就是向如琪心中最在意,也是她隱藏在內心深處最自卑的地方。

她剛剛被夏淳羞臊了一回,現在翠兒一個丫環都這般說她,在場這麼多人不僅沒有一人跳出來指責翠兒,維護她幾句,反倒都在偷偷的對她指指點點,嘲笑她。

她也實在沒臉繼續在練武場上待下去,便又羞又惱的捂著臉,哭著跑回去。

劉言青見了大驚,連忙詢問發生了何事。

方才也跟在向如琪身後跑回來的向如煙雖然心中暗自為夏淳和翠兒責罵向如琪的那些話語暗爽於心,她也對向如琪平日欺壓她的行為感到忍無可忍,不過,此刻害怕被嫡母和嫡姐責罵和日後加倍刁難,她便一五一十的將練武場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與向如琪一樣,劉言青知道夏淳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便將賬一股腦的算到向甜甜身上,氣勢洶洶的衝到芙蓉齋找向甜甜算賬。

「小嫂子,你給我說道說道,是不是大哥做了大將軍,便不再認寧靜的這個弟弟了?」劉言青逼問許雲娘道。

許雲娘已經從趕回來的豆兒和翠兒嘴中知曉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不過,因著之前與向寧靜一起居住的經歷和心裡感受,她覺得雖然向如琪找茬在先,但翠兒這般說一個小姑娘也顯得有些刻薄,她已經說了翠兒幾句,此刻見劉言青這般逼問,便也耐著性子回道:「二弟妹放心,自然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既然不會有這種事發生,那就意味著琪兒是如花的妹妹,也算得是將軍府的小姐,這個沒錯吧?那她即便打上一個奴婢一巴掌又怎麼了?輪得到這個賤婢這麼作賤她么?

什麼?我們是打秋風的窮親戚?是的,我們依靠大哥的地方確實不少,不過,大哥和三弟這麼些年在京城的日子寥寥無幾,寧靜可也是在辛辛苦苦的幫大嫂子支撐著向家的門戶,還不辭辛苦的打理著府中的產業,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怎麼就成了打秋風的親戚了?

你們要是今日不給我們母女一個說法,我就去大嫂子面前說道說道去。」劉言青指著翠兒,紅著眼睛道。

「說法?我也還想請二嬸嬸和四妹妹給我一個說法呢。我怎麼就有其主就有其仆了?我怎麼勾三搭四了?我勾誰搭誰了?我還得好好的請四妹妹和我說說。

而且,身為小姐,就能隨便毆打奴婢?我的丫環,我還從沒捨得動過一根手指頭呢,倒是有勞四妹妹先替我管教了?

更何況,身為主子,若是自己的丫環犯錯了,管教管教是應當的,可是,若是一點錯都沒有,難道也能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么?需知,兔子急了還會跳起來咬人呢!

另外,我也想去找母親說說,我看著黃寺大街東頭的那處綢緞鋪子和東直門西頭拐角處的那處米娘鋪子怎麼就那麼的眼熟呢?長生也跟我說過,那兩處的掌柜看上去也有點像之前咱們將軍府用過的老人兒。」

本就看著豆兒臉頰上的紅腫處有些心疼,又已經煩被劉言青母女煩了很久的向甜甜冷冷的介面道。

------題外話------

又到周五了,不過我們明天竟然還上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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