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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侍進去之前，沐潁希在內侍耳邊小聲說道：「見到皇上，將這個給皇上。」

沐潁希將手中的錦囊遞給了內侍，內侍輕輕地點了點頭，快速的走進了皇帝的寢宮。

「你給了內侍什麼東西？莫不是傷害父皇的東西？」天啟翔不疾不徐的說道，想從沐潁希的神情看出端倪。

但是他失望了，沐潁希的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天啟翔氣急，嫉恨沐潁希竟然敢公然無視他的話。

內侍很快從寢宮之中出來，恭敬地道：「沐侍衛，皇上請你進去。」

沐潁希輕輕地點了點頭，握住了顧宸軒的手，跟在了內侍的身後。

「小希。」天啟煜擔憂的看著沐潁希，卻捉摸不透，沐潁希究竟要如何滿足他父皇的最後一個心愿。

沐潁希笑著向天啟煜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擔心。

天啟靖的寢宮中瀰漫著藥味，昏暗的燭火，讓整個寢宮沒有一絲生機。

「皇上，沐侍衛來了。」內侍小聲的說道，深怕驚了在閉目養神的皇帝。

天啟靖睜開了雙眼，手中緊緊地握著沐潁希交給他的錦囊，轉頭對內侍說道：「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內侍領命，快速的退了出去。

「寧兒她還在嗎？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住她。」天啟靖自責的說道。

沐潁希沒有開口說話，看著眼前至高無上的天子哭的如同小孩子。

顧宸軒站在沐潁希的身後，斗篷上的兜帽遮住了顧宸軒的容貌，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唯有藏在袖中緊握的雙拳，才可以窺探到他隱忍的怒氣。

「皇上。」沐潁希順勢扯落了顧宸軒頭上的兜帽。

天啟靖坐起了身，震驚的看著與沐潁希站在一起的顧宸軒，震驚的張大了嘴，過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喚道：「寧兒，是你嗎？你來見我了，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住你。」

顧宸軒疑惑的看著沐潁希，沐潁希小聲的說道：「你與皇上已故的妹妹熙寧公主長得很像，所以我才讓你扮作熙寧公主，希望皇上不要帶著遺憾離開。」

顧宸軒神色複雜的看著天啟靖，他幻想過無數次與天啟靖相遇的場景，但是他從未想過，他與天啟靖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面前的人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父親，他們的關係卻不能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天啟靖顫抖的伸出雙手，斷斷續續的道：「寧兒，是你嗎？你還在生哥哥的氣，午夜夢回，你從不肯入夢。現在你來了，是不是願意原諒我了。我從來不曾放棄過你，是我將你推入無盡的深淵，所有的罪孽，應該由我承擔。不該報應在你和孩子的身上。」

天啟靖眼神變得越來越迷離，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思緒彷彿回到了他與熙寧公主的孩提時代。回到了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妹妹，第一次抱著熙寧公主，他似乎還能嗅到熙寧公主淡淡的奶香味。

「皇上……皇上……」沐潁希忍不住出聲喚道，害怕天啟靖將秘密悉數說了出來。

顧宸軒與天啟靖的關係，沐潁希希望顧宸軒一輩子都不知道，她不希望顧宸軒與這皇宮有任何的牽連。

沐潁希的聲音喚回了皇帝的思緒，出神的盯著顧宸軒。

沐潁希顧不得禮儀坐在了天啟靖的床前，天啟靖緊緊地握住了沐潁希的手，用盡了全力問道：「是嗎？」

沐潁希輕輕地點了點頭，「皇上，錦囊中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奴才一定會好好保護皇上想要保護的人。」

天啟靖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意，目光又轉向顧宸軒，痴痴地望著。

見到此刻的顧宸軒彷彿見到了當年的熙寧公主。

將手中的錦囊交給了沐潁希，天啟靖吃力的道：「將錦囊燒了吧，讓一切隨風散去。寧兒在下面一定很孤單，我要下去陪她了，陪她一起償還我們所犯下的錯誤。」

「沐侍衛，你完成了我的心愿，你可有什麼事情相求，我都可以答應你。」天啟靖的視線一直落在顧宸軒的身上，他知道，那是他與天啟寧的孩子，帶著他們罪孽出生的孩子。

原以為那個孩子已經不在人世，天啟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自己的兒子。只是現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盡在眼前，他卻不能與他相認。

「皇上，奴才要你的詔書，要你立四皇子為儲君。」沐潁希毫不避諱的說道，對於自己的心思她不想隱瞞，在皇帝面前也無法隱瞞。

天啟靖露出了笑容，淡淡的道：「沐侍衛，你真坦白。你只要記住對我的承諾就好。」

沐潁希轉頭看了一眼顧宸軒，眼中的深情皆是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他活著，我便活著，他若死了，我就下去陪他。」

這些話顧宸軒早已聽過，但是沒有想過沐潁希會當著皇帝的面如此鄭重的在重申了一遍。

「沐侍衛，替我取筆墨過來。」天啟靖拍了拍沐潁希的手，喘著氣說道。

沐潁希輕輕地點了點頭，用眼神詢問顧宸軒，是否可以幫她扶著天啟靖。

顧宸軒猶豫的看了一眼沐潁希，他將天啟靖視為自己的仇人，若不是他，他又怎會背負這麼多，他本就不該出生。

可是看到沐潁希懇求的眼神，顧宸軒又不忍拒絕。

緩步走到沐潁希的身邊，將天啟靖伏在了懷中。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天啟靖猶豫了很久，還是想要知道顧宸軒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彷彿只要顧宸軒過得好，他心中的不安就不會存在。

顧宸軒淡淡的瞥了天啟靖一眼，不會因為天啟靖此刻眼中的愧疚，就會原諒眼前的人。

「你覺得呢？你覺得我過得好嗎？」顧宸軒將問題又轉給了天啟靖。

天啟靖怔怔的看著顧宸軒，顫抖的伸出手握住了顧宸軒的手，「對不起，對不起……」

顧宸軒沉默不語，他的道歉，他不需要。為了沐潁希，他可以放棄仇恨，但絕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