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會，回來的，帶著他們的懺悔！

「咻！咻！」

一南一北，兩道劍光自天邊滑過，最終，都直直地落在了草廟村之中。

雖說太陽未出，但是天色已亮，那堆篝火所升起的狼煙，即便是隔著極遠的距離都能夠清晰的。

「原來是大竹峰的宋師兄，通天峰常箭見過師兄。」

那道自青雲山上而來的御劍之人，見到來人之後，也是輕聲說道。

另一道身影，自然便是在外執行任務，剛好回來的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大弟子宋大仁，見到常箭之後，也是打了聲招呼。

「原來是常箭師弟，師弟也是被這狼煙引來的嗎？」

「是的，師弟見此地濃煙升起，便下山前來探查一番。」

常箭說著，眉頭也是緩緩皺了起來，因為，這座村子太安靜了，安靜地可怕。

草廟村這種村子，往往一大早，就會開始有村民開始做飯，可是現在，別說有炊煙了，便是雞鳴狗叫聲都沒有。

「師弟，這裡不對勁，四下寂靜無聲，而且，空氣中似乎還有腥臭味，你我應當小心一二。」

宋大仁身為大竹峰座下高徒，這麼多年，也是下山執行了多次任務，所以應對起來也是頗有經驗。

常箭鄭重地點了點頭，只是，很快，便有在此驚呼出聲。

「宋師兄，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兩個孩子？」

宋大仁順著常箭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棵大樹之下，不遠處還有一堆依舊濃煙滾滾尚未完全熄滅的篝火，而篝火旁，樹下一張草席之上，蓋著一張棉被，被子里兩個少年正抱在一起熟睡著。

「去看看，小心為上！」

宋大仁當即出聲道，不過還是稍稍叮囑了一句。

當宋大仁和常箭來到樹下，看著那熟睡著的兩個孩子，檢查了一番之後，並未在兩個孩子身上發現任何異常，倒是在不遠處，看到不少的血跡。

看著地上散發著些許腥臭味的血跡，宋大仁和常箭眼神一凝，這是中毒所致，而且，四周還有人打鬥鬥法殘留下來的痕迹。

就在這時，宋大仁耳朵一動，對著一旁的常箭低聲說道。

「常箭師弟，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沙沙！沙沙！」

常箭轉頭和宋大仁對視了一眼，隨後立即轉身向著某處奔去。

只是，當看到眼前的場景之後，無論是宋大仁，還有常箭，都是瞬間怔住了，獃獃地立在原地，看著那道獨單到，彷佛世間只有一個人的身影，艱難而又僵硬地將一具具散發腥臭味的渾身發黑的屍體，一一拖到一起。

在那巨大的屍旁邊，還有個小陶罐，讓人奇怪的是，那個陶罐外，竟然還有一張破舊的袈裟包裹著。

見此情形，不用想，宋大仁和常箭便知道，整個草廟村的村民們，除了那兩個孩子，還有眼前這個宛如行屍走肉般的青年之外，應該，已經沒有倖存者了。

宋大仁默然立了一陣之後，突然眼睛一瞪，連忙對著身旁的常箭說道。

「常箭師弟，我們先帶著兩個孩子回山門，然後向諸位師長稟報此事。」

「宋師兄，那他……」

常箭有些遲疑，他能夠看得出來，眼前這個青年的狀態不對勁，全村慘死的噩耗，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我們不能讓那兩個孩子，也變成這樣！」

宋大仁背過身去，不忍再看，只是，輕輕拍了拍常箭的肩膀之後，在原地停留了數息之後，在毅然離去。

這裡的慘案，究竟是怎麼回事，宋大仁相信，門中的長輩們，會查清楚的，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能夠讓那兩個孩子，看到這一幕，然後，也變成那個青年的樣子。

常箭努力抿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隨後輕輕『嗯』了一聲。

從兩人到來，再到兩人離去，姜明都不曾發現，此刻的他，眼神空洞，動作僵硬，除了還有呼吸之外，儼然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死了！都死了！

這個姜明腦海中的唯一的念頭，也是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呼喚的聲音。

「死了，都死了！就是你，就是你自己自以為是，所以，他們，整個草廟村的村民，你的學生們，才都會慘死的！這一切，都是你的罪孽！」

「不，不，不！不是我，如果不是我，普智被蒼松打成重傷垂死，他們還是要死的，所以，不是我，這不是我的錯，這都是命，是宿命！」

「是嗎？真的是宿命嗎？你怎麼就確定，沒有你，普智就一定會被重傷，就一定會因執念入魔，然後屠盡草廟村呢？」

「就算沒有你的出現，他們依舊會死，可是，你既然出現了，你既然救下了普智，又為什麼不能救下這一村的無辜村民呢？」

「伱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是青雲山腳下，為什麼毒神會來這裡？就算他不放心蒼松一個人行動，但也絕不會直接來到這裡，來到這山腳下！」

「所以，毒神會來，是因為我，是因為那道篝火，狼煙將毒神引來了，所以，還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是我殺死了，他們！」

終於，姜明的眼眸之中，有了一絲波動，只是，眼中多了一絲赤紅之色，胸口中的那顆暗紫色珠子，也在微微閃爍著。

「沙！沙！」

陶罐之中，傳來輕微的聲響，似乎是在恐懼，又似乎，是在迎接著什麼。

「我，會回來的，會帶著他們的懺悔，回來的！」

隨著一把火炬，所有的屍體，二百四十五個村民的屍體，還有草廟村家畜的屍體，在這把火之下，迅速被點燃。

而姜明的身體，也在火光的照耀下，緩緩向下倒去。

只是，還未等姜明落地，便被一個墨綠色道袍的老道給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