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旱魃？姬無月？

一股奇異的力量正在構築武晴天的吞噬空間。

在他的腦海中，有漫天飛舞的散發著微光的小碎片，自發地遊走在那個方塊樣的空間內，填補著各種空隙，起著穩固整個空間形態的作用。

吞噬空間就是精神空間，只是吞噬寶石讓這個空間變得有形、實體化。普通人的精神空間是虛無的，沒有實質的陰影。比如你在想一件事，沒有注意外界，或者是閉上眼睛冥想，那個提供給思緒活動的，黑峻峻、一片漆黑的『暗界』就是人的精神空間。它也有『吞噬』的作用，吞噬一切憂慮、煩躁、歡喜、低落的情緒。不過經過吞噬寶石的入駐，這種吞噬能力從無形逐漸覆蓋到有形。

絕大多數人的精神空間都是黑暗的，因為沒有一股外界的力量去點亮它，因為人生來就是為柴米油鹽、人情世故所累，所接觸、所思考的，很少超脫於俗世的干擾，也就很難積累起自然而純潔的心靈之力。事實上，也有一部分擁有純白精神空間的人，比如無憂無慮天真的孩童，堅定自己信念的革命者、科學家，甚至也包括大奸大惡、壞到極致的惡人，這種人也是極少的，他們心中甚至沒有對犯罪產生利益的嚮往，物慾的追求，只有成功實施犯罪后的滿足，即純粹的惡之心，與純粹的童心、善念、進取之心互相對立。

以上所列舉的幾類人，尤為常見的就是天真爛漫的小孩，在他們還未沾染世界的齷齪之時，一雙眼睛就像夏日夜空中的皓月一樣清濯，所見之物、所見之人，是清是濁，一目了然，獨有自己的一股清氣縈繞。但隨著環境的改造，社會的烙印，那股清氣被濁氣取代，精神空間也就漸漸變暗了，而變暗的程度則取決於成長中對本心的保留。可惜的是，現代的孩子大多數是被現實提前催熟，過早沾染上了各種本不該有的慾念，也就造成了精神空間走向黑暗過於提前。

但現在武晴天的吞噬空間內，卻比白晝還要明亮，那些小碎片仍然孜孜不倦地修建方形空間，它們閃爍的光亮就好比千百起舞的螢火蟲，構成了浩瀚星海一般的構圖。黑夜中的武晴天方才閉上眼睛時，就感覺到兩個世界的參差，請允許他用『世界』來形容精神空間，他從沒有如此清晰地感覺到精神的力量是如此的璀璨，一閉眼恍如在兩個世界中遊走，白晝與黑夜在其中飛速切換，恍若在無盡的時光流轉中疾走奔跑。

終於，畫面靜止了，原先的吞噬空間再一次出現。

那個熟悉的，卻又帶著一絲陌生的地方。

一樣黝黑的吞噬之石，一樣潔白無瑕的基座……在千萬朦朧的亮麗絲線中揭開神秘的面紗。

白色的蛇紋再次發出強烈的亮光，「轟！」大腦中的某種禁錮沖開了，武晴天突然覺得自己思緒構成的身體越加凝實，如同真正行走在一個有形的空間之內，血肉之軀的感官觸覺被放大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在以往的吞噬空間是不可能的。

他朝著吞噬之石，那顆沉睡在潔白基座上的寶石前進著。

一步一步，朝著它慢移，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它的方向。

腳下的畫面，星光浮耀，無數的星辰彗星，忽遠忽近，忽大忽小，似乎在展示整個宇宙的無窮偉力。

何為光明，不可以簡單的理解為白色、明亮。因為在整個宇宙的進程中，光主要由恆星燃燒產生的，而一片漆黑的宇宙中之所以有無數星辰的閃爍、耀眼，恆星的功勞不可謂不小，正因為有它們的燃燒奉獻，宇宙才不至於淪為黑暗沉寂的場地，然而正因為有了黑暗的存在，才凸顯了光明最耀眼最璀璨的地位。

這是武晴天漸漸靠近吞噬之石后的感悟，光明與黑暗沒有絕對界限，強與弱也可以瞬間轉換，小與大也沒有天塹之別，陰與陽之間本身就相生相剋、相輔相成，而身體里這個吞噬之石，即使擁有無窮的吞噬之力，極陰極柔，可以吸收億萬生靈為己用，但留下生物質能的同時也夾雜了生物本身的慾念、衰運、嗔妄，然而這種負能量本身就是極其強大的武器，在至陽至剛的心之力引導下，將持有的一身負念、雜質、駁流燃燒、精鍊、釋放，化作自身最強的武器，釋放於本心，無敵於自我。

天地無極，陰陽逆轉，造化自通，或許叫這種能力「造化無極」更為貼切。

感受到心中潛藏的力量正在爆發，武晴天受到莫大的震動，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可怕到令他自己都害怕的力量，正從身上的每一個角落湧來，從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微小的細胞，每一個生物分子，源源不斷的，如江河歸海一般，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好強大的能量！隨著無盡的負能燃燒后產生精純的能量不斷湧入身體，大腦的活躍程度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運轉，武晴天想起了一件件往事……「當時他的速度一直在增加，在世界各地周轉，在陰差陽錯中吸收到無數的負能量，這些能量令他以成千上萬倍的頻率穿梭在世界角落，無意中搜集到了殘存的蟲洞，將它們全部集中起來，組成了一個穩定而巨大的蟲洞……

宇宙穿梭需要蟲洞，而蟲洞需要負能量去融合，那股耗費的能量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武晴天陷入了沉思，在兩個宇宙的蟲洞穿梭時，他幾乎耗盡了先前地球所有的負能量才完成了一次穿越，而現在這個宇宙，他不具備接近光速的疾走速度，也就沒辦法集中起全地球的負能，短時間內達不到匯聚蟲洞的條件，但他現在的力量又從何而來呢？

「終於發現了嗎？」

純潔無瑕的基座上，一陣戲謔的低吟音緩緩傳來，空靈悠長，好似遠古的女妖在吟唱，回蕩在凝實的精神空間內，久久不能平息。

一個曼妙的身影漸漸顯現，彷彿天地間不該存有的生靈，陡然綻放出她驚艷眾生的聖潔：

修長而玲瓏的玉指撫摸著卧於懷中的小黑，一雙似包含漫天星辰的眼眸，平和地看著懷抱之獸，兩側直發如銀河橫空披落於兩肩，在微光中如萬千銀絲揮灑。臉龐完美如造物主傾盡心血的產物，卻淡淡然清冷如銀月，微啟的朱唇吟唱著，卻讓人在勾魂攝魄中沉醉於那烈焰般的唇溝……

這女子……

只一眼，武晴天感覺自己的魂都陷進去了，臉上的溫度急劇升高，好像是好多年前遇見了那個心動的初戀，令人陶醉而又羞澀。（後來發現只是喜歡漂亮妹子）

她好像覺察到了武晴天的窘態，只是略微瞟了一眼，並沒有太多的反應，繼續撫弄手中的寵物。受到那充滿靜雅之美的玉手吸引，武晴天的視線不由自主朝下移了一移，心中小鹿砰砰亂撞的同時不停告誡自己：沒有邪念，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本能反應。

呃，偷偷看去倒是先注意到了小黑，那廝躺在這女神姐姐的懷中，盤尾過首，蜷成一團，好不安逸，但武晴天仔細一瞧，卻又發現了些不同，看起來更像小老虎？或者，小華南虎？難道是錯覺嗎？

「可看夠了么？」

那妙如仙音的調侃聲傳來，視線卻只似有意無意地移來。惹得武晴天心裡頗地一窘，全身緊張僵直到立正，眼睛也不敢亂瞟，只是固定在那裡，生怕眼球多轉一下要引起多大誤會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人已經在跟前了，若是裝作看不見也顯得不禮貌吧。武晴天努力這樣勸說自己，身為男人還是要大方一點，不過他這樣想的時候目光又被某些奪人眼球的事物吸引走了，別誤會，不是什麼旖旎的風光，而是奇異的像雲朵一樣的衣物，在這完美的玉體上如浮雲般涌動翻騰，輕柔柔地順著光潔的玉腿流淌，達到邊緣后又化作霧氣蒸騰，即似無形的水流又像實質的透明綢帶，更兼有彩霞般的絢麗多彩，將各個重點部位隱於無形中，只留偶爾露出的玉肌，以女性獨有的隱秘美，給人無限遐想。

武晴天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詞：『霓裳』，古書中描述的仙人用雲霞製作的衣服，雲朵的縹緲加上霞光的絢麗，世上真有這東西也只能是這樣了。

下一秒，武晴天上一刻還冷靜分析的腦子瞬間就懵逼了，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紅的就像煮熟的醉蝦，一直紅到耳朵根。

因為她靠過來了，臉幾乎貼上了武晴天的鼻子上，一股無法形容的清香鑽到武晴天鼻子里，既醒神又醉人，那傾倒眾生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武晴天，好像要把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但令她失望的是武晴天的眼睛根本就沒有聚光，看上去獃滯無神，於是她轉過身了。

「與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之前不是要殺我么？」

這聲音中有一絲不屑，也有一點埋怨，趁這句話的功夫，武晴天回過了神，看著她的背影沒有回答，心中卻在苦笑：還沒有女生離他這麼近過呢（除了老媽），何況還是這樣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小時候他經常受別人捉弄，一遇到怪聲、怪味就自動關閉視、聽、嗅覺，對於陌生異性的接近一下子還沒適應。

她突然又轉過身，目光變得柔和許多，平和而溫婉地說：「你可以叫我姬無月，也可以叫我魃，也就是你們神話故事裡記載的『旱魃』的魃，不過我不喜歡加前面那個字。」

「旱魃……果然，神話里說魃是黃帝的女兒，黃帝姓姬名軒轅……」

突然觸及到自己了解的知識區，武晴天有些激動地就講了出來，不過他看到姬無月投來慍怒的目光，立刻停住了嘴。

「在這裡，不要提這個名字。」

她轉過身去，流雲縈繞的後背露出完美的光潔玉膚。那彎曲的腰線勾勒出誘人的罪惡弧度，雲氣飄渺間，聖潔優雅的芳肩配合上款款離去的動人姿態，在武晴天眼裡就像一幅如詩如畫的山水美人圖，美得讓他一時忘了言語。

「你這幅樣子，怎麼能承擔起正本清源的大任？亘古之藤怕是看錯了人。」

姬無月來到吞噬之石基座前坐下，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一邊輕撫熟睡的小黑一邊道：

「我雖是善意一面，但記憶卻與姐姐惡之一面共有，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眼中，可要格外小心謹慎。」

武晴天早在聽到「亘古之藤」四個字時就大驚失色，對她後面說的什麼反而無甚在意。

「亘古之藤，你怎麼知道這件事？莫非你也能掌控吞噬之石？」

武晴天非常驚訝，他知道這根古藤就是穿梭於整個世界時吸附上的，除了發掘出新的變身模式那次，再也沒有暴露過任何它存在的痕迹，但姬無月好像比他還了解。

「那自是不行，否則這具身體的主人就不是你，而是我了。」

她輕笑一聲，美麗的眼眸狡黠地閃了一下，接著說：

「你現在身體里的能量，就是來自於那條亘古之藤，亘古之藤歷經千年萬載的滄桑變故，它包含的陰鬱、負面之氣幾乎無窮無盡，得虧遇上吞噬寶石這樣的宇宙神物，不然你窮盡一生也難以發崛其奧秘，加上我和左將兩代天僵之魄的極陰之力刺激，這才誘發出亘古之藤上的負面之氣來到你身上的吞噬之石，當然，這個過程中你也付出了一點小小的代價。」

她比了一個捏手指的手勢，大眼睛眨呀眨的，美得扣人心魂的同時又添了一分俏皮可愛。

「啊，什麼代價？我怎麼不知道？」

「你查一下吞噬寶石的儲量就知道了。」

聽到這話，武晴天立刻將意志投入到吞噬寶石內部，以往他是不怎麼在意吞噬寶石靈氣儲量的，因為他覺得反正也不夠變回普通人大小，也就無所謂，但現在，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果然空空如也，連以往會自動產生的微量靈氣也不復存在!

完了，他連貓和螞蟻都維持不了了，就算是再熟練的形態，也需要一丁點兒靈氣維持，那豈不是要變成小小人的模樣，這下還怎麼在社會裡混……（習慣了變成貓混水摸魚）

不過現在的負能量這麼強大，貌似也不需要這些靈氣了吧……

對了，武晴天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問道：

「那隻老殭屍……是叫左將嗎？（利用了人家半天，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屑）它也達到天僵的境界了嗎？」

「是的，它的殭屍之魄早已達到，只不過由於現在的靈氣匱乏，它這一輩子也很難真正達到天僵……」

姬無月摸著貓頭一本正經答道，眼角流露出的神情，似乎也有些惋惜。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還以為能忽悠來一個超級打手（小聲）」

「其餘的事我以後再慢慢與你解釋，現在，你要先解決外面的困境，那位與你有過數面之緣的女子，現在正處於危難之中，不光是她，這一片地區的黎民百姓都處於危難中，只有靠你的力量，方能倖免……」

「數面之緣？是她嗎，肖晴雪……」

武晴天自信一笑，看向自己吞噬空間里的虛無掌心，上面浮現出一明一暗的黑白蛇紋，發射出白色弧光，不同以往的是，現在兩者正飛速旋轉盤桓，看起來更像一個太極圖，而裡面也蘊含著無比強大的驚人力量，這股力量，足以驚天動地……

他現在並不擔心外面的局勢，只是還有很多的疑問想問姬無月……

罷了，以後再問吧……先解決當前的問題。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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