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人魔

彼得的左右臉頰輪流跳了跳，僵硬地咽下一口口水。

面前的異想體的體型相較之前兩隻小了許多，但仍比正常人要大上一圈。他曾經是個人類，現在也保留了人類的外表，只不過它仍然不肯離開那件黃色的、破舊的約束服，上面還上上下下綁了好幾根黑色的皮帶來約束它。它的腦袋上套著一個大大的鋼製物，體積大約有八倍的正常人頭的大小甚至更大。它，也許可以稱之為「他」，看起來很怪異，不過好歹是個為數不多的看起來像個人類的異想體。這樣一個傢伙就勉強用被約束服綁在一起的小腿和腳跪著走路、站立。

「使用魔彈攻擊它，彼得，記得握住抓緊你的槍。」

彼得有些緊張，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真的變強了很多很多，但他在面對這隻TETH級的異想體時仍然十分緊張——這次他無法藉助異想體之間的內耗了。不過「放風箏」戰術對付它應該比較有效吧？

彼得蹲在控制部右走廊一角，趁著對方背對著自己，彼得迅速架起槍、瞄準，果斷地扣下扳機。

子彈出膛時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只是正常槓桿步槍似乎經過消音的聲音，然後子彈緊接著穿過了迅速顯現的一大一小兩個和槍身差不多顏色的深藍色魔法陣的正中心，大大被加速后在電光火石間一閃即逝，只留下一道指向那個異想體的、發著深藍色光的亮眼彈痕。

彈頭狠狠地射中了那個「殺人魔」的後背，但僅僅只是卡進去了一半，並未射入殺人魔的體內。這發子彈隨即慢慢消失不見，從那個圓形的傷口中，流出來同人類一樣的鮮紅血液。殺人魔渾身一抖，發出一聲人類的哀嚎。

「誒喲——！」

「卧槽，異想體說話了！那個誰？Andres！」彼得嚇了一跳。

「『被遺棄的殺人魔』確實有語言能力，但這不會改變他是異想體和即將攻擊你的事實，繼續射擊。」

彼得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繼續射擊。他習慣性地瞄準了殺人魔的腦袋就是一槍，可那道亮藍色的彈痕在目標處拐了一個小小的彎，是被那大大的「鐵頭」彈開了，儘管如此，殺人魔仍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他悶哼一聲，迅速扭過身子像彼得一下一下地拱過來。長時間地穿著這件約束服，使得他對如何在被約束服限制的情況下移動十分熟練。他的移動速度並不比走路慢。

「繼續射擊，瞄準他的身子打。」

「等等，我的射擊未能對他的前進形成有效的阻礙！Andres！」

「『被遺棄的殺人魔』，原本1350點活性現在剩下1087點，彼得，一邊射擊一邊撤退，別讓它追上你。近戰對你而言很不利。」

彼得估摸著對方和自己的距離還有十多米，打算打兩槍就跑，他先是熟練地瞄準、扣下扳機，一發子彈又精準地命中了殺人魔的心窩，可對方並沒有因此停頓，反而更加快速地沖了過來。

彼得大吃一驚，連忙後退。

「需要減速彈支援嗎？」

「不不不，別用，省著點，這點我還能應付……」彼得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彼得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輕盈了許多，他趕緊自己跑得飛快，幾個起落便和殺人魔拉開了距離。

殺人魔發瘋一般地追著彼得，彼得一邊撤退一邊開火，他們穿過控制部右走廊、左走廊，彼得保持著射擊，殺人魔身上的血跡越來越多，灑得到處都是。

殺人魔一邊發出著慘不忍睹的叫聲，一邊憤怒地沖向彼得！

彼得不得不放下槍，轉身全力奔跑，可能真的是因為猩紅創痕護甲的原因，他跑得比平時快許多，轉眼間已經來到走廊盡頭，他很快就退無可退了。

「砰、砰、砰……」彼得繼續射擊著，他數著殺人魔前進的步伐，心中估算著還能開幾槍。

5、4、3、2、1……

最後一發子彈的藍色發光彈道顯示著它命中了殺人魔的左腿，彼得拋開步槍，左手前伸、右手握住了背後背著的拿把決死之心。一種勇武注入了他的心中，讓他直面迅速逼近、已經距離自己不足3米的殺人魔。

「出鞘——」

隨著心中模糊而低沉的聲音，彼得右手猛地發力，並藉助拔刀的動作踏前一步，一刀漂亮的揮砍自右上而左下，在空中斬開了一瞬青光，深深斬入殺人魔的左臂！

「漂亮，彼得，不愧是光之種刻印程度如此之高的人，對E.G.O的掌握天賦如此之高，剛剛那刀已經發揮了超過E.G.O自身本能的強度了，你甚至還沒到V級員工的程度，就已經能夠這樣使用E.G.O了，真是了不得啊。」

「別說、風涼話，給我、套盾！」彼得閱讀了員工手冊，知道這時候可以呼叫反物理傷害立場盾支援。他奮力揮砍著，一邊發力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著。

一枚納米子彈搶先一步在殺人魔那鋼鐵頭顱奮力砸到彼得之前命中了他，迅速生成了一圈紅色的透明護盾，殺人魔的鐵頭狠狠砸在了護盾上，被彈了回去。

「喝！」彼得咬緊牙關，雙手舉起武士刀，使出渾身解數蓄力當頭一劈，正中殺人魔的鐵頭，發出一聲響亮的金屬碰撞之聲，殺人魔那看似銅牆鐵壁般的頭居然被生生劈凹下去了一塊！

「嗚啊——」殺人魔發出沉悶的慘叫，它的腦袋嗡嗡作響。

趁著這一機會，彼得猛地把手中的武士刀向前突刺過去，深深地刺入了殺人魔的胸口！

殺人魔並沒有失去活性，彼得也不停手，拔出刀，再刺一刀，正中殺人魔小腹。

彼得感覺手中的決死之心正在更加強烈地引導他——引導他停手納刀。

為什麼？我沒有刀鞘，但……為什麼我正在納刀？它在控制我？彼得吃了一驚。

「不……畏……死……」

彼得無法理解，他並沒有刀鞘，但他還是順勢照做了。他居然成功地納刀到身體左側，並且沒有割傷自己的手。

殺人魔搖了搖腦袋，從剛剛短暫的僵直中復甦過來，它更加憤怒地向彼得撲來！

E.G.O的指引越發強烈！決死之心在指引彼得使出居合！

「方……可……生！」

彼得感受到內心正在被注入大量的經驗，使用武士刀的經驗，他沉浸在了決死之心的世界中，他的內心充斥著必死的信念，似乎進入了一半「無我」的狀態——在劍冢之上，他依稀看到一名威風凌凌、全副武裝的將軍，右手輕輕搭在未出鞘的刀把上，接著青光一閃！

十字斬！

「嗚啊啊——」

空中只留下了兩道錯開的青光，交錯呈約30度角。

殺人魔血濺當場，它搖搖晃晃地後退了一點，向左倒在了地板上，胸口被剛剛的十字斬切開了兩道深深的口子——那兩道刀痕無比平滑，平滑到似乎不是粗糙厚實的皮肉、而是豆腐被輕輕劃開了一樣。

彼得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仍然保持著納刀的姿態，左手懸在刀背上方，似乎握著不存在的刀鞘，右手緊緊握住刀把不放。刀似乎從刀鞘里出鞘了一半。

彼得右手一軟，決死之心掉落到了地上，那種必死的無畏隨之而去。殺人魔在地上不斷扭動掙扎著，彼得硬著頭皮，咬了咬牙，左手抄起猩紅創痕短銃，立馬指向殺人魔。

三聲短銃的驚雷和兩刀鋸肉刀的吱呀過後，殺人魔徹底失去了活性，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萎縮著，直至最後消失。

「恭喜，控制部主導權已經回收。接下來可以使用TT2設備並跨部門作戰了。您的下一個目標是情報部。」

彼得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撿起武器，用決死之心當拐杖，一步步慢慢挪回了避難所之中……

兩周后，彼得在鎮壓了活性幾乎見底的「亡蝶葬儀」和「小幫手」后，成功收回了情報部的主導權，由於異想體活性恢復十分緩慢，他分幾次鎮壓了兩個異想體，就輕鬆了很多。亡儀葬蝶是個擁有五隻手臂、身體修長的異想體，穿著一身葬禮上的禮服，用背後兩隻手抗這一個大大的棺材，巨大的頭部由五片蒼白的蝴蝶翅膀組成，看上去怪異而不失優雅。小幫手則是一個小機器人，看上去還算正常。小幫手到還好，彼得能靠著敏捷的閃避躲開部分攻擊，但失去抑制器的亡儀葬蝶簡直是個戰神，它的攻擊能重創彼得的精神，彼得分了4次才成功鎮壓它。

他不知道控制部里為什麼有一間空著的收容單元，Andres也沒告訴他。此外，在Andres的幫助下，他還熟悉了對異想體的工作。他對被遺棄的殺人魔完成了兩次本能工作，又對宇宙碎片完成了一次溝通工作，還對小幫手完成了一次壓迫工作。工作也是會受傷的，不過並不是很嚴重，產生的能量夠多維持目前兩個部門的收容單元內抑制器和逆卡巴拉收容系統、以及內循環運轉一周了。

彼得也成功晉陞為V級員工，他的四項屬性已經達到了勇氣82、謹慎88、自律81、正義103。按理來說最難提升的正義屬性反而遙遙領先。

「彼得先生，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