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晉江獨家連載,請勿轉載
就算是重活一世,夜安晨也不會自大到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說夜安慈不會讓她死,是基於前世今生對夜安慈的了解之上。
夜安慈嫉妒她,十分嫉妒她。
她認為自己不比夜安晨差,可是夜安晨卻得到了所有,她什麼都沒有,嫉妒如跗骨之蛆一般跟隨者她,夜安慈已經陷入了魔障之中。
所以她想要女帝之位,想要證明自己不比夜安晨差,想要世人都知道,她夜安慈不比夜安晨差。
上輩子加這輩子,夜安慈一共有數不盡的機會可以對夜安晨下手,但是夜安慈都沒有,因為那樣,夜安晨就不會知道她是死在夜安慈手裡的,這不是夜安慈想要的,她不甘心,看不到夜安晨悔恨痛哭的神情,她不甘心。
所以,夜安慈怎麼會願意讓夜安晨就這麼死了呢?她甚至願意在成為女帝之後,讓夜安晨繼續活著,就為了看夜安晨痛苦。
垂著眼睛,夜安晨的嘴角勾出一抹冰涼的笑容,不得不說,她還是要感謝夜安慈的魔障的,不然想必她也活不到這個時候。
抬眼看見雪霜靈眼睛里偷出來的疑問,夜安晨輕笑著解釋了一番,除了和重生有關的事情之外,沒有什麼不能和雪霜靈說的。
雪霜靈聽罷雖然還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道,「陛下這段時間身邊一定要有暗衛或者侍衛跟從。」
夜安晨輕笑著應了,將雪霜靈攬到懷裡,重重的吻了下去。
壓抑的低吟聲很快就傳了出來。
守在溫泉池子周圍的侍衛們很快就尷尬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往外面退了兩步,眼觀鼻鼻觀心的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
安子純在外面聽了一會兒,囑咐侍衛們守好池子,自己則去了山腳下的馬車處,將裡面的早就準備好的斗篷拿了出來,看陛下的情況,雪侍衛估計是不能豎著出來了,還是把斗篷拿上去好了。
許久之後,溫泉池子里才安靜了下來。
守著的侍衛和安子純默默地摸了摸鼻尖,沒有發現類似於紅色的液體才鬆了一口氣。
聽到腳步聲傳了出來,侍衛們遠遠地就散去了,安子純拿著斗篷走了過去,低著頭,「小姐。」
雪霜靈窩在夜安晨的懷裡,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就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被夜安晨擋住了,示意安子純將斗篷蓋在雪霜靈的身上,從上到下的全部遮住,小聲道,「再動就讓你再也起不來。」
斗篷下面的雪霜靈再也不敢動了,臉上一片火熱。
申時初的時候,天色已經被烏雲堆積,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天空又開始飄起了小雪花。
落梅山上的遊人們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山回家了。
一時之間,落梅山上好像多了好多人,徹底熱鬧起來了。
安子純駕著馬車隨著人流慢慢的往京城走去。
馬車裡,夜安晨將雪霜靈抱在懷裡,身上蓋著斗篷,低聲問道,「阿靈,你還好么?冷么?」
雪霜靈有些睏倦了,「不冷。」
夜安晨親了親她的臉,「我不該在溫泉里要了你的,對不起。」畢竟是在外面,太不方便了。
雪霜靈紅了臉,往她的懷裡靠了靠,「我沒事。」
馬車裡的溫度不高,暖爐也因為時間過久沒有了熱氣,夜安晨吩咐安子純快一點,安子純道,「陛下,人太多了,走不快。」
夜安晨微微皺眉,挑起了窗帘子的一角往外面看去。
現在馬車已經到了京城大門處,正排隊等候著進入,隊伍排得長長的,看來需要一點時間才能通過。
隊伍一點點的的縮短。
回到宮中的時候已經是酉時末了,天色已經全部黯淡了下來,大紅色的宮燈也早早的就點燃了,在風中微微搖晃著。
小雪花已經變成了大雪花,撲在臉上,冰涼冰涼的。
雪花66續續的下了一整個晚上,將大地變成了一片雪白。
雪后初晴。
金色的陽光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沙。
很難得的,雪霜靈今日醒來的比夜安晨早一些。
今天是和高雪琳約好三日之期。
沒有驚醒夜安晨,雪霜靈穿好了衣服,離開了寢殿。
「雪侍衛?」安子純正在外面打盹,幾個小侍人正在院子里掃雪,聽見開門聲,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陛下呢?」
「安侍人。」雪霜靈點了點頭,「陛下還在休息。」
「那雪侍衛可有什麼事情吩咐?」安子純低聲道。
雪霜靈搖了搖頭,「我有些私事要處理,要出宮一趟,如果陛下問起來,你就說三日之期已到,陛下知道是什麼意思的。」
安子純苦著臉,「雪侍衛,這個奴婢可做不了主,要不,您等陛下醒過來親自和陛下說說?更何況,現在還早著呢,有什麼事情需要大清早去處理么?」三日之期是什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陛下醒來看不見雪侍衛,他一定會倒霉!一定會被陛下遷怒的!
雪霜靈皺皺眉,賬冊的事j□j關重大,還是早點弄清楚為好,於是道,「安侍人,我很快就會回來。」
安子純無奈,拖住雪霜靈,「雪侍衛,你不要為難奴婢啊,奴婢真的是做不了主。你就當可憐可憐奴婢,等陛下醒了再走吧。」
「不用等朕醒了,朕已經醒了。」夜安晨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聲音沙啞,卻是夜安晨睡著睡著發現懷裡的人不見了,突然就驚醒了,急急忙忙的披了衣服就走了出來,正好聽見安子純的最後一句話。
「參見陛下。」安子純連忙行禮,正在掃雪的小侍人們也放下手裡的東西行禮。
「都起來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夜安晨站在殿內,臉色有些不好看,對雪霜靈道,「這麼早你要去哪裡?」
雪霜靈見夜安晨沒有穿好衣服就出來,擔心她會被凍到,連忙拉著夜安晨就進了寢殿,伺候她穿好衣服和鞋襪。
「你要去哪裡?」夜安晨淡淡的問道。
「與高管事約好的三日之期就是今天。」雪霜靈解釋道,心想陛下恐怕忘記這件事了。
夜安晨倒是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就算是今天,你也不用這麼早就去。你給高管事的是三日,今天到晚才是三日。」
「是我太急切了。」雪霜靈低聲道。
夜安晨低頭親了親她,「既然你想去,那我們就去吧。」
「陛下!」雪霜靈道,「陛下是一國之君,太過頻繁的出宮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對陛下的安全不好。」
夜安晨淡淡的笑了笑,「這次我們從密道出去,讓暗衛在宮裡假扮我留在小書房裡就是。」
正在龍眠殿里吃著早飯,安子純就來通報,說是離循落身邊的大侍人彩書求見,說離貴君親手為陛下做了點心。
夜安晨直接讓安子純將彩書打發走了。
吃完早膳,夜安晨帶著雪霜靈進了小書房,吩咐安子純守在小書房外面,不準任何人進入,就連安子純沒有她的吩咐也不準進入,若有什麼要是就直接通報。
安子純躬身應了。
夜安晨讓暗衛帶了兩件平常衣服進來,吩咐暗衛好好守在小書房裡,若是有人進入一律格殺勿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以吩咐其他暗衛前去找她,一切等她回來再說。
暗衛無聲的應了下來。
換好了衣服,夜安晨和雪霜靈就從密道離開了皇宮。
密道的出口早就被雪霜靈建成了一座府邸,為了掩人耳目,雪霜靈還挑了一男一女裝成一對姓黃的夫妻,帶著七八個下人住進了府邸。
雪霜靈的人不知道假山裡有密道;夜安晨的暗衛不知道這裡的人是雪霜靈的人,只是輪流守在假山周圍,盯著是否有行跡詭異的人潛入,雙方都沒有交集,進水不犯河水。
夜安晨和雪霜靈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離開了府邸,夜安晨想著雪霜靈既然一心惦記著賬冊的事情,不如就現將賬冊的事情解決,也省得雪霜靈惦念著。
於是兩人就往密道所在的小四合院走去。
令她們意外的是,當夜安晨和雪霜靈穿過密道到達大廳的時候,不只是高雪琳,就連其他九個管事也都在大廳之中,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見過陛下。」十大管事異口同聲道,下跪行禮。
「都起來吧。」夜安晨淡淡的道,「你們來得倒是很早。」
十大管事站了起來。
夜安晨笑了笑,走到一邊的角落裡,「秘密勢力的事情朕不插手,你們以前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
大廳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一時之間寂靜無聲。
目光一一從十大管事身上劃過,最後停留在高雪琳身上,雪霜靈平淡道,「高管事,我們約好的時間已經到了,你調查的結果呢?」
高雪琳微微上前一步,道,「我已經查清楚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雪霜靈道。
「大人,賬冊的事情是我手底下的一個小管事做的,她最近急需用錢,借了一大筆錢也不管用,最後才在賬冊上動了手腳,將糧食偷偷運了出去賣給了其他糧商,以換得錢財。」高雪琳將自己調查得到的結果說了出來,半跪於地,「這件事是屬下管理不善,屬下領罰。」
雪霜靈聞言心裡著實是鬆了一口氣,底下的人做的也好過是有人想針對秘密勢力,「高管事,你先起來,處罰的事情稍後再說。十大管事既然都出現在了這裡,想必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吧。」
「的確,大人。」另一個管事站了出來,她是掌管藥材醫館的管事,名叫李雨桐,她的神情嚴肅,沉聲道,「這件事j□j關重大,我們本來也想請陛下過來聽聽的。如今陛下來了,也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朕也該知曉?」夜安晨走了過來,挑眉問道。
「不知道陛下和大人有沒有聽說過極樂散?」李雨桐問道。
夜安晨和雪霜靈臉色一變。
極樂散是一種藥物,少量服用有治療風寒發熱頭疼等疾病,並且服用極樂散會有飄飄欲仙,欲生欲死的快感,所有很得百姓喜歡,但是大量服用極樂散就會上癮,一日不食就會難受至極,狂躁不安,平時再無力的人也可以拿刀砍人。
極樂散所需要的藥材種類繁多,故而很是名貴,只要是上癮的人都擺脫不了極樂散的控制,最後弄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但是長久服用極樂散會造成身子虛弱,百病纏身,最後導致身亡。
極樂散是先帝初期,一名御醫為了治療先帝一個寵妃的頭痛病所研究出來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流落到了民間,最後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當時的京城官員七成都服食極樂散上癮。
所幸先帝發現的及時,及時控制了極樂散藥方里所需要的幾味中藥材,然後燒掉了所有買賣極樂散的店鋪,毀掉了極樂散的藥方,任何吸食極樂散的人被發現會被強制戒掉,買賣極樂散的人更是直接處死。
然後極樂散就消失在了時間之中,夜安晨和雪霜靈也是在史書里看見一些極樂散的事情罷了。
而最後史書也寫到,極樂散是禍國殃民之物,如果不及時制止,靈國將會陷入國將不國,民將不民的地步,整個靈國也無一可再戰之兵。
由此可以看出,極樂散的危害究竟有多麼大。
「看來陛下和大人都知道極樂散的危害,那麼屬下也不多做解釋了。」李雨桐道。
「你是說,這次做假賬的事情,和極樂散有關?或者說,做假賬的人對極樂散上癮了?」夜安晨皺起眉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真是一個大麻煩。
「是的,陛下。」李雨桐恭敬道,「這次做假賬的小管事名叫小魏。在米行做小管事已經做了十幾年,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從來沒有出過差錯。這次假賬的事情發生之後,高管事一查,小魏就自己承認了。高管事詢問她是否家中出了大事急需用錢,這才知道小魏對極樂散上癮了。」
「後來呢?」夜安晨追問道,既然在這裡說出來,十大管事絕對也做過調查。
「據小魏所說,她是在一家名叫紙醉金迷的店鋪里上癮的。」高雪琳知道的事情多一些,接著道,「當時小魏是被一個米行的熟客帶進去的,當時她並不知道那是極樂散,只感覺吸食了之後整個人非常舒服,後來就漸漸地上癮了,等知道那是極樂散的時候已經擺脫不了了。這麼多年存下來的銀兩也全部用來買極樂散了,還借了一大筆錢,後來實在是借不到錢了,才將主意打到了米行上,做了假賬。」
紙醉金迷?夜安晨微微閉上眼睛,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暗衛之前的一次稟報里,夜安慈經常去的地方就叫做紙醉金迷吧?這個地方和夜安慈有沒有關係?背後的人究竟是不是夜安慈?不管是與不是,紙醉金迷又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極樂散的藥方?
「昨天屬下等就已經派人前去紙醉金迷打探了,但是都沒有探得什麼有用的消息,在外面就被攔住了,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先行撤退。」李雨桐又道,「後來我們找了小魏帶我們的人進紙醉金迷,卻被攔住了,說是小魏沒有資格帶生客進去。」
夜安晨點點頭,「你們做的很好,這件事朕會處理。」
「陛下,極樂散事關國體,請儘快處理。」李雨桐急切道。
「李管事,你可知道極樂散的藥方是什麼?」夜安晨問道。
「屬下慚愧。」李雨桐低著頭道,「當年極樂散之事發生的時候屬下還沒有進入秘密勢力,並沒有見過極樂散的藥方。」
「那你可知什麼地方最會有極樂散的藥方?」
「極樂散的藥方幾乎都被先帝燒毀了,但是民間究竟還有沒有殘存的這個誰也不敢保證。」李雨桐想了想道,「但是如果說最有可能有的地方,應該就是皇宮了,極樂散當年也是御醫研究出來的。」
夜安晨擺擺手,「宮中所有和極樂散有關的都燒掉了。就連那個研究出極樂散的太醫也被先帝處死了。」
「那屬下也不清楚了。」李雨桐道。
夜安晨輕輕頜首,「李管事,你負責查一查最近有沒有哪些常用或者不常用的藥材被大量購買。還有容管事,你負責情報,那麼你就查一查除了經常有紙醉金迷之外,其他地方有沒有紙醉金迷這樣類似的地方,一旦發現,若是能查到幕後之人就查,查不到就全部燒掉,一個不留。」
「是,陛下。」掌管情報的容盈盈上前一步,和李雨桐一起應道。
「至於高管事的懲罰,就罰你去刑堂領三十棍。」夜安晨道。
「謝陛下。」高雪琳道。
離開小四合院之後,已經到了中午了,夜安晨和雪霜靈往天一樓走去。
街上的雪都被清掃乾淨了,一些小攤子都已經擺了出來,出來買東西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也熱鬧起來了。
天一樓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一樓的大廳中央擺著三四個火盆,幾個角落裡也擺著火盆,使得大廳一片溫暖。
夜安晨帶著雪霜靈點了個雅間,由著店小二帶著她們上了三樓,又點了幾個招牌菜,就讓店小二下去了。
店小二很快就送了一壺熱茶進來。
雪霜靈起身給夜安晨倒了一杯茶水,「陛下喝點茶水暖暖身子。」
「嗯。」夜安晨抿了一口,拉著雪霜靈在她身邊坐下,也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是桂花茶,味道不錯,你也嘗嘗。」
雪霜靈小小的喝了一口,桂花的味道在瀰漫開來,身體也暖了起來。
酒足飯飽,店小二將吃剩的飯菜撤了下去,重新上了兩盤小點心和一壺桂花茶。
雪霜靈蠻喜歡天一樓的小點心的,兩盤點心幾乎被她一個人吃了。
夜安晨看她實在喜歡,臨走時還打包了幾包點心帶走,說是回到宮中要御廚按著口味做。
賬冊的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夜安晨和雪霜靈也沒有在外面停留,直接通過假山處的密道回到了小書房。
小書房裡,暗衛聽到聲音傳來,先是警戒,隨後行禮,「見過陛下。」
夜安晨淡淡的應道,「起來吧。朕走了之後,可有人有事求見?」
「回陛下,並無。」暗衛低著頭回答。
「下去吧。把凌赤叫來見朕。」
「是,陛下。」
暗衛離開之後,雪霜靈服侍著夜安晨換回龍袍,被她抱在懷裡親了幾下。
呼吸很快就急促起來,雪霜靈平穩住呼吸,道,「紙醉金迷恐怕和瑞端王爺有關,陛下要這麼處理紙醉金迷的事情?」
夜安晨抱著她,咬了咬她的脖子,留下一個小小的牙印,眯了眯眼睛道,「嗯,我也是懷疑紙醉金迷是夜安慈的。我準備讓凌赤去燒了紙醉金迷,讓他們跟著那些人,我就不信,燒掉了紙醉金迷幕後人還不著急。」一開始她並沒有把紙醉金迷放在眼裡,不知道是在賣極樂散這種禍國殃民的東西,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知道了自然是留不得了。
雪霜靈理了理夜安晨的袖口和領口,輕聲道,「這也是一個好方法,只是要防止狗急跳牆。」
夜安晨笑了笑,含住她的唇,「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如果按照她的計劃進行下去,很快就可以結束夜安慈了。
密道的門再次打開了,凌赤從密道里走了出來。
「參見陛下。」凌赤單膝跪地,就好像完全沒有看見夜安晨和雪霜靈在做什麼。
「起來。」夜安晨鬆開雪霜靈,轉身看著凌赤,「朕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凌赤垂首,「請陛下吩咐。」
「今天晚上,你帶著幾個好手潛入紙醉金迷,不用擔心會驚擾到裡面的人,如果能查出什麼最好,查不出來就算了。」夜安晨看著凌赤,淡淡的道,「如果什麼都查不出來,那就燒掉吧,如果有反抗的,就地格殺。」
「屬下領命。」凌赤跪倒在地,壓低聲音道。
「記住,不落痕迹的放走幾個人,跟在她們身後看看她們究竟是誰的人,要注意安全,不要被發現了。」夜安晨繼續道。
「遵旨。」凌赤站起身,從密道離開了。
當天夜裡,凌赤就帶著十七個個功夫高強的暗衛潛到了紙醉金迷附近,等待命令行動。
紙醉金迷在一條十分繁華的街道上,表面上看起來和一般的青樓楚館沒有什麼分別,就是來往的客人沒有其他地方的人多。
潛入紙醉金迷的行動終究還是落敗了,並且引起了裡面的人的警覺,凌赤並沒有離開,再擺脫了紙醉金迷的人之後,她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與另外四個人埋伏在附近的屋頂之上,仔細的觀察著進出的人,並且將有些眼熟的官員的名字都記了下來。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凌赤和其他暗衛並沒有著急,耐心的埋伏在周圍等待。
一直到寅時初,凌赤才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於是剎那間十三道黑影撲向了紙醉金迷,與裡面的人交起手來。
周圍亂成了一團。
哭叫聲,叫喊聲,還有喝止聲以及各色東西落地的聲音,全部都交織在了一起,把整條街上的人都驚動了起來。
凌赤和其他四個暗衛依舊埋伏在附近的樓頂之上。
半個時辰后,事情漸漸陷入尾聲。
紙醉金迷里的客人早就衣不蔽體的跑了出來,紛紛往自己的家裡跑去,而那些招呼客人的男人也是不知所措的四處亂竄著。
凌赤仔細的觀察著所有要逃跑的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一個衣服都沒有穿好的女人身上,對其他暗衛做了一個手勢——這個女人雖然也是滿臉驚慌的樣子,但是步伐卻沒有絲毫紊亂,眼底也看不出來害怕的樣子。
暗衛們按照凌赤的吩咐放走了三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女人,之後凌赤身邊的三個暗衛就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她們都是暗衛里輕功最好的人,非常適合用來做跟蹤之用。
受傷的暗衛退下療傷,和其餘幾個暗衛將紙醉金迷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在一個暗格里找到了幾張藥方。
凌赤簡單的翻了翻,之後就意識到了事關重大。
將賬本和藥方收好,凌赤一把火將紙醉金迷燒的乾乾淨淨。
周圍的人因為害怕禍及自身,早早的就跑掉了,四周也只能聽見火苗燃燒的聲音和房梁落地的聲音。
隱隱約約傳來「走火了,快來救火」的聲音,凌赤帶著暗衛沒入了黑暗之中。
在她們離開之後,皇城巡邏軍和救火隊才姍姍來遲。
這場大火一直燒到天亮才漸漸停了下來,整個紙醉金迷都變成了飛灰,一切痕迹都消失在了火焰里。
「……事情就是這樣,屬下在紙醉金迷的一個暗格里發現了極樂散的藥方,另外屬下還記錄下來的昨晚出現在紙醉金迷中的官員等人的名單。」凌赤垂首站在小書房的書桌前,面無表情的道,然後將隨身攜帶的名單和藥方呈了上去。
夜安晨正在作畫,雪霜靈站在一邊研磨。
放下手裡的墨錠,雪霜靈走到凌赤身前,接過了名單和藥方。
夜安晨放下手中的毛筆,拿過一邊的布帛擦了擦手指,翻了翻名單。
夜安晨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名單,發現朝中不少大臣的名字都在上面,尤其是皇城守衛軍里的指揮使的名字都出現了好幾個。
眸色一暗,若這些人真的被極樂散控制了,後果不堪設想。
又翻了翻極樂散的藥方,夜安晨和凌赤都沒有見過極樂散的藥方,誰也分不出來這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只是這上面寫著極樂散的三個字兩人才會這麼認為的,於是夜安晨示意雪霜靈將極樂散的藥方收起來,準備送去給李雨桐好好的研究研究這個藥方。
「有沒有查出究竟紙醉金迷的幕後人究竟是誰?」夜安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淡淡的問道。
「回陛下,昨晚共放走了四個人,其中兩個逃進了一個破敗的廢舊院子之中,剩下的兩人一人逃進了成恆公府邸,另外一人則進入了瑞端王爺的府邸。」凌赤語調平靜的道。
成恆公?手裡的茶杯重重的落了下來,夜安晨的眼睛暗了暗,成恆公府邸是后君楊天臨的外家,歷代金戈鐵馬,戰無不勝,但是世代人丁不旺,上一代成恆公四十多歲才有了楊天臨和楊天柔這一兒一女,才沒有斷了血脈傳承。
後來成恆公因病去世,先帝還曾將楊天臨和楊天柔接入宮中撫養,以示恩寵。
楊天臨是夜安晨的后君,他的妹妹楊天柔則是夜安晨的心腹,十六歲就繼承了成恆公這一爵位,同時也是皇城的總都指揮使,整個皇城的守衛軍騎兵步兵御前侍衛加起來共兩萬人馬都在楊天柔的手裡,也就是說,如果楊天柔真的要做什麼,夜安晨除了暗衛,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抗。
夜安晨也不相信楊天柔會做出以下犯上的舉動。
她唯一的哥哥是靈國的后君,本身就地位尊崇,若楊天臨生下皇女,必定是靈國下一任的女帝。
「除了逃入廢舊院子的兩人被暗衛解決了之外,其餘兩人都沒有離開成恆公府和瑞端王爺府,現在還有暗衛在外面守著。」凌赤繼續道。
夜安晨點點頭,「朕知道了,這件事你們做的很好,派人繼續守在成恆公和瑞端王爺的府邸外。另外,受傷的暗衛好好休息幾天,你們也輪流出去放鬆放鬆。」
「陛下。」等凌赤走後,雪霜靈給夜安晨換了一杯熱茶,「若這件事真的和成恆公有關?」
夜安晨笑著搖了搖頭,將雪霜靈拉到腿上坐下,親了親她的臉,「成恆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她唯一的哥哥是靈國的后君,就相當於是人質了,她不敢這麼做。更何況成恆公家教甚嚴,也在我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得。」
雪霜靈點頭,「陛下心裡有數就好。」
夜安晨笑笑,將手裡的名單遞給雪霜靈,「你們秘密勢力私下裡應該也有武力吧。」
「嗯。」雪霜靈接過名單,知無不言的道,「左月兒左管事是做押鏢等生意的,武力方面的事情由她負責。」
「那好,讓左月兒派些人看住名單上的這些人,看看她們究竟有沒有上癮。」夜安晨道,「現在紙醉金迷已經被燒毀,她們沒有地方購買極樂散,一定會出問題,你也要李雨桐試試能不能研究出極樂散的解藥出來。」距離科舉還有一年的時間,現在沒有人可以頂替這些大臣。
「是,陛下。」雪霜靈立刻應道。
事不宜遲,雪霜靈當即就準備出宮,將這幾件事情吩咐下去。
這一次夜安晨沒有攔著雪霜靈出宮,自己也沒有跟著出宮。
在雪霜靈走後,夜安晨將之前沒有畫完的水墨畫畫完,放在小書桌上等墨干透。
「安子純。」夜安晨將毛筆放在筆架上,微微抬高了聲音。
「陛下。」安子純走了進來。
夜安晨抿了一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走到了窗戶邊,看著外面盛開的梅花,唇邊勾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漠然道,「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將離循落小產的消息傳揚出去,但是一定不能讓人懷疑到你身上來。」
安子純身體一僵,不動聲色的應道,「奴婢明白。」小產?離貴君小產了?
夜安晨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浮現出來的冰涼的笑意。
離循落,後宮眾位君侍的手段你還沒有好好的嘗試過吧,先前的那些只能算是開胃菜,後面的,才是大餐呢。
安子純能爬上女帝貼身大侍人的地位,並且得到女帝的信任,除了他的忠誠之外,安子純的能力也是不容置疑了。不過一天的時間,離循落小產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卻絲毫沒有人懷疑是安子純做的。
於是,三天之後,夜安晨就從暗衛那裡得知了凝煙宮的最新消息。
暗衛一五一十的將凝煙宮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事情還是要從安子純將離循落小產的消息散播出去之後說起。
本來後宮眾位君侍是不怎麼相信的,畢竟君侍們每隔三天就會有御醫診一次脈,並且記錄在案,除非是買通了御醫,不然是根本壓不下去懷孕的事情的。
更何況女帝夜安晨如今只有三個皇子,若是懷有皇嗣,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也從來沒有君侍想要瞞著,故而都不怎麼相信。
但是后君楊天臨卻覺得這事不會空穴來風,他暗地裡派人將離循落的診脈記錄調了出來,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那一個月的診脈記錄。
楊天臨也不笨,並沒有主動出手,而是將查不到記錄的消息透露給了其他君侍,第三天凝煙宮就鬧起了鬼,據說半夜還能聽見小孩子的哭聲。
第二天,離循落就生了一場大病,食不下咽,御醫在請示了楊天臨之後,得到允許,直接住在了凝煙宮的偏殿。
但是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凝煙宮鬧鬼的事情越傳越廣,離循落的精神也越發的不好起來,漸漸地是連床都下不來了,身體也迅速的敗了下來。
聽完暗衛的回報,揮手示意暗衛下去,夜安晨微微勾起了唇角,輕笑著對雪霜靈道,「這後宮的手段比起戰場來也是不遑多讓。」她也沒有想到後宮的君侍居然會用這一招來對付離循落,如果不是之前夜安晨害怕自己沒有臨幸離循落會丟了自己的臉,讓記錄官記下了已臨幸,現在恐怕更熱鬧吧。
雪霜靈點點頭,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同情離循落,覺得她就是活該。
夜安晨和雪霜靈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離循落現在身在後宮,周圍不僅有暗衛守著,更有其他君侍虎視眈眈,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反而是夜安晨和雪霜靈都關注的夜安慈,就算是紙醉金迷被燒掉了,卻也沒有什麼動靜,依舊是時不時的來皇宮蹭飯,卻張口不提那個好玩的地方了。
如今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天氣已經變得寒冷,根據往常的慣例,女帝會去京城外的蟠龍山行宮避寒,直到年二十七祭天封筆不在處理政事之時才會回來。
當天下午,楊天臨就送來了隨行人員的名單。
夜安晨抱著雪霜靈躺在錦榻上,簡單的翻了翻名單,理所應當的沒有在上面看見離循落的名字。
夜安晨輕輕一笑,將名單遞給安子純,「告訴后君,加上離貴君的名字。離貴君今年第一年入宮,又逢身體不適,去蟠龍山行宮散散心吧。另外,三個皇子也沒有去過行宮,這次也一併帶去,嗯,寧侍君也一起去。」
安子純接過名單,眉目不驚,垂首道,「是,陛下。」
安安靜靜的退了下去。
夜安晨抱緊雪霜靈,親了親她的臉頰,「阿靈,等我一日可以放下這萬里江山,我們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可好?」
雪霜靈頓時睜大了眼睛,「陛下?」
夜安晨微微一笑,「再過幾年,我就讓所有擁有皇室血脈的帶著孩子進宮,挑出來合適的,放在宮裡教養,等她可以獨當一面了,我就帶著你離開皇宮,只有我們兩個,其他誰都不帶著。」
似乎是想到了那時的情景,雪霜靈的唇邊也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看得夜安晨一片火起,直接將雪霜靈壓在了身下,三兩下剝光了衣服。
雪霜靈也是少有的主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