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得跟我走
因為擔心顧宸宇被街上巡邏的士兵認出來,楚墨菡一直小心翼翼地挽著他的胳膊,不斷叮囑他孕婦該怎麼走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關心這個陌生男人,也許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凜然的氣質,讓她不自覺地信任他,產生想保護他的**。顧宸宇始終沉冷地微抿著薄唇,不曾多語。楚墨菡總覺得他那如深海般的黑眸下藏著不能說的秘密。
街上行人並不太多,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行人走在路上,看到拿著槍的士兵,都嚇得躲著走。而那些士兵專門找成年男人盤查。當楚墨菡看到一年高大的年輕男子被巡邏的士兵帶走後,心裡分外緊張。還好,當初她想起讓顧宸宇扮成孕婦這個計策。
顧宸宇看了一眼被帶走的年輕男子,微眯了一下眼睛。那男子的身高與他相似,那些士兵一定以為是他才將對方帶走,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抓錯人,所以他還不能掉以輕心。他握起楚墨菡的手,加快腳步朝東城門走去。
就在他急著出城時,街道對面的一家日本武館里走出一個用圍巾圍著半張臉的女子。當看到那女子熟悉的美眸時,他倏地停下腳步,後面毫無預警的楚墨菡直直撞上他堅硬的背。
「顧……大嫂,你怎麼不走了?」楚墨菡一邊揉著鼻子,一邊奇怪地問。
顧宸宇似乎沒聽到楚墨菡的話,只是眯起一雙研判的沉眸,冷冷地看著對面那個坐進黃包車離開的美麗女子。
楚墨菡發現有士兵朝他們這邊觀望,立刻緊張地拽拽顧宸宇的衣袖,小聲提醒他:「大嫂,該走了。」
顧宸宇皺了一下眉,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在這兒等我!」
說完這句話,他就突然大步朝那輛黃包車離開的方向走去。
「喂!」楚墨菡嚇了一跳。哪有孕婦會像他那樣健步如飛的?這要是被對面街角的士兵發現,肯定會引起懷疑。來不及多想,她拚命地邁開自己雖然不短,卻比顧宸宇矮半截的雙腿,焦急地追上去。當她追上顧宸宇的時候,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喘著氣,微慍地瞪著他:「你不想活了?」
顧宸宇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街角那些似乎要走過來的士兵,似乎放棄繼續追人的計劃,沉著臉,拉起楚墨菡的手,毅然朝城門的方向走去。
楚墨菡被顧宸宇怪異的行為搞得迷惑不解。她一邊被他拽著走,一邊狐疑地看著他僵硬的背。到底是什麼讓這個自製的男人失去冷靜的?
當他們走到城門口的時候,發現守在城門的士兵比平時多了一倍,進出城的百姓正挨個被盤查。楚墨菡立刻打低顧宸宇的耳朵,低聲說道:「一會兒我一捏你,你就捂著肚子裝難受。」
「嗯。」顧宸宇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刻意彎下筆直的腰,裝得像個孕婦似的,挽住楚墨菡的胳膊,一步步走向拿著槍的城門守衛。
「你們幹什麼的?」守門士兵上下打量著顧宸宇跟楚墨菡。
楚墨菡立刻介面,她一邊用力捏了下顧宸宇的腰,一邊謙卑地對士兵解釋:「我大嫂早上肚子疼,我帶她去城裡的教會醫院剛看過,大夫給開了些葯,我把她送回去。」
顧宸宇在挨了楚墨菡的攻擊后,立刻捂著肚子,裝作虛弱地樣子,皺著眉,哼得模模糊糊。
楚墨菡緊張地架住他的身子,一臉擔憂地大叫:「大嫂,你怎麼了?」
「疼!」顧宸宇用盡量女性化的聲調吐出一個字。
「我這就送你回家!」楚墨菡一邊抓著顧宸宇的胳膊,一邊對守門的士兵說道,「大哥,給個方便,我大嫂快臨盆了,可千萬不能生在道上啊。」
守門士兵看了一眼顧宸宇的肚子,那麼大的肚子,怕真是要臨盆了,他們要抓的是個男人,他也不想跟個孕婦為難,所以他就跟同伴互看了一眼,然後不耐煩地朝楚墨菡倆揮揮手:「去去去!要走快走!」
「謝謝大哥!」楚墨菡笑著朝守門士兵鞠了個躬,就趕緊半拖半架地帶著顧宸宇往城外走去。
當他們終於走出守門士兵的視線后,楚墨菡拽著顧宸宇走進一片小樹林,這才放心地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好險。」
她覺得自己後背的衣服怕要濕透了。
「謝謝!」顧宸宇朝楚墨菡伸出手,真誠地望著她。
楚墨菡欣然接受他的謝意,握了一下對方的手后淡雅地笑道:「顧先生,我就送你到這兒了。你把衣服換上,咱們就此別過。」
楚墨菡說完,就轉過身,不再看對方。
顧宸宇取出包袱里自己的衣服,將身上的花布棉襖棉褲脫下來,換上自己的西裝外套。在整理好自己的衣著后,他輕咳了一下:「楚小姐,後會有期。」
「別!咱倆最好永遠別再見。」楚墨菡轉過身,看著衣裝筆挺的顧宸宇,立刻擺動起雙手。今天這種刺激,一次就夠。她這輩子,就怕跟當兵的打交道,每次看到士兵們手中的槍,她就會想起小時候全家被荷槍實彈的軍人趕出府邸的事。想起滿城的通緝令,她覺得他也不該回滁洲。「你離滁洲越遠越好,千萬別再回來。」
「擔心我?」顧宸宇突然勾起薄唇,露出一個惑人的淺笑。
楚墨菡被他耀眼的笑萌住,用力眨了下眼睛。這個冰人笑起來竟然帥到離譜。她拍拍有些亂跳的胸口,匆匆對他說道:「再見!」
看著她轉身跑出小樹林,顧宸宇並沒有阻攔。他只是微勾起唇角,用一對深邃的沉眸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楚墨菡才跑出小樹林,就看到遠遠地有一隊人朝她的方向跑來。她嚇得站住,那些人手裡好像拿著槍。難道他們察覺到顧宸宇不對勁,跑來抓人了?
她躲到一棵樹后,認真聽著對面那些人的叫嚷。
「你怎麼那麼粗心大意?孕婦能有喉結嗎?這種錯不許再犯第二次!」
遠遠地,一句訓斥聲傳進楚墨菡的耳朵里。
她暗自叫了一聲。看來她的擔心成真了。
想不到那些士兵里還有那麼聰明心細的人。
她得在這些士兵發現顧宸宇之前找到他。她迅速折返,朝剛才的路線跑去。
「顧宸宇……他們……他們看到你的喉結……知道你是假的……有一隊士兵正朝這方向追!」楚墨菡追上已經走出很遠的顧宸宇后,氣喘吁吁地說道。
顧宸宇機警地往後面看了一眼,就拽著楚墨菡的手,謹慎地說道:「看來你得跟我走,不然他們會把你捉回去。」
「遇到你是我的劫。」楚墨菡幽怨地噘了噘嘴唇。她只想救完人後完美脫身,怎麼老天不答應?
「不好。他們追上來了。」顧宸宇聽到後面雜沓的腳步聲后,就拽住楚墨菡的手,快速跑進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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