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經意成了投懷送抱
濃濃的夜籠罩著這間簡陋的小屋，昏黃的燭光照得楚墨菡的臉有一種朦朧的感覺，她用手指摸著唐鐫的照片，唇角不自覺翹起。
記憶中的唐鐫一直是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始終像個紳士，對愛慕他的小護士始終掛著優雅的笑，可是那笑容卻沒有熱度，保持著疏離，沒有一個女孩能走近他的心。楚墨菡不知道身份卑微的自己是怎麼引起唐鐫注意的。他怎麼會愛上她呢？
記憶拉回一年前，他從英國留學歸國，第一次出現在醫院的時候。記得那一天，他似乎迷路了，而她正因為遲到而拚命往急診室跑。於是在醫院的走廊里，她撞上了正在尋找院長辦公室的他。她感覺自己的額頭撞上了他的下巴，她的頭撞得極痛，想來他也撞得不輕。
「小心！」唐鐫並沒有呼痛，只是非常紳士地扶住她，然後主動認錯，「對不起，我有沒有撞痛你？」
她有些心虛地抬起頭訕笑，在看到唐鐫那張朗逸出塵的臉時，她的眼睛差點掉出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人。她知道是自己沒有看路才撞到對方，所以打算主動道歉：「沒……其實是我……」
「都怪我沒有仔細看路，小姐不要怪我。」唐鐫含著淡淡的笑，低下頭，看著楚墨菡那張明顯帶著歉意的美顏。「頭還痛不痛？」
「好多了。」楚墨菡這才發現自己仍在對方懷裡，趕緊退出他的懷抱，不著痕迹地推開他的手，然後紅著臉朝對方彎彎腰，「不好意思。」
「我迷路了，請問院長辦公室怎麼走。」唐鐫主動叉開話題，避免了楚墨菡的尷尬。
「院長辦公室？」楚墨菡張大美麗的清眸，看著唐鐫。
「第一天上班，總要去院長那裡報個道。」唐鐫優雅地笑著解釋。他那唇邊的淺笑就像一輪淺淺的新月，一下子鑽進楚墨菡的心裡，害她的心小鹿亂跳起來。
「我叫唐鐫。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唐鐫朝楚墨菡伸出手，禮貌地笑道。
唐鐫？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那個英國著名學校畢業的外科醫學博士？
楚墨菡驚訝地看著唐鐫。一身白色西裝的唐鐫看起來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非常斯文儒雅，風度翩翩，與她想像中那個一臉鬍鬚的老博士完全不同。
唐鐫見楚墨菡頭天沒有回握他的手，就淡雅地笑著挑挑眉：「難道我猜錯了？」
「沒有。」楚墨菡立刻不好意思地握了握對方的手，「我叫楚墨菡，是外二的護士。」
「外二？」唐鐫露出一個充滿興味的淺笑，「真巧。」
「你怎麼知道我是護士？」楚墨菡奇怪地問道。她還沒換上護士服，他怎麼就說「以後就是同事了」？
「你身上有醫院的味道。」唐鐫唇邊的笑加深，那雙明朗的大眼如秋天的深潭，映著明媚的藍天。
「你要去院長辦公室？」楚墨菡怕自己一不小心被那對深潭吸進去，就趕緊叉開話題問道。
「嗯。」唐鐫點了一下頭。「楚小姐能告訴我怎麼走嗎？」
「往左拐有個樓梯，你上二樓，走到盡頭，右手邊第一間就是院長辦公室。」楚墨菡笑著擺擺手，「我要遲到了，再見。」
「謝謝楚小姐。」唐鐫笑著目送她跑開，才轉身，朝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楚墨菡記得她跑進急診室的時候，一群小護士抓住她對她「嚴刑拷打」：「老實交待，你怎麼吊上那個大帥哥的？投懷送抱美不美？他是誰？來咱們醫院做什麼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問題讓楚墨菡有些招架不住：「我沒吊他。我是不小心撞到唐博士的，你們不要瞎說。」
「唐博士？你是說唐鐫？」
這下子，整個急診室快要炸了鍋，全被這個爆炸性的新聞給震懾住。
「不賴嘛？人家第一天上班就讓你給勾搭上了！」劉護士帶著點嫉妒地揶揄道。「想要麻雀變鳳凰，也要先看看自己是什麼身分。」
「我真是不小心。」楚墨菡尷尬地解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前朝沒落的翰林之女，卑微得根本不配得到幸福。她只想在這個充滿荊棘的社會中求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她與家世顯赫的唐博士就如雲與泥，隔著遼遠的天空，怎麼可能相遇？看來為了不再引起同事們的嫉妒跟揶揄，她再遇到唐鐫的時候，要努力保持距離。
可是現實並不能如她願。她越不想再遇到唐鐫，越是跟他遇到一起。他成了外二的主任醫師，而她自然成了他手下的一名小護士。她安分地做自己的工作，努力讓自己渺小得不被人發現。
記得有一次唐鐫查完房，拿著病歷走到她面前，扶著護理站的桌子問她：「楚小姐，我是洪水猛獸？」
楚墨菡詫異地抬起頭，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
「為什麼不敢看我？」唐鐫笑著問道。本來一身白衣就襯托得他玉樹臨風，笑起來有個小酒窩的他就更俊美得能迷煞人的眼睛。
楚墨菡故意忽略自己心動的事實，淡漠地解釋：「我在忙。」
「楚小姐，我不會吃人。」唐鐫深邃的黑眸笑著看了一眼楚墨菡微垂的長睫，低沉地說了句，「你是我在這個醫院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朋友？」楚墨菡終於抬起頭。
唐鐫挑挑眉：「難道你不當我是朋友？」
「我……不配……」楚墨菡自卑地又低下頭。唐鐫的父親是唐氏家族的族長，他們唐家的生意壟斷整個華北地區，不只如此，她還聽說唐鐫的堂叔是個軍長，政商兩方面都有極深的背景的唐鐫，竟然要跟她一個小護士做朋友，她感到受寵若驚的同時，也充滿自卑與不安。
「朋友不分貴賤。我當你是朋友就是朋友。」唐鐫笑著說完，就拿著病歷回主任辦公室。
朋友不分貴賤？
這種話說起來容易，可是現實中真正不在乎貴賤尊卑的人太少了。
當初她爹受寵於皇帝時，多少人巴結爹，巴結她這個爹的掌上明珠，可是一旦沒了權勢，立馬變臉。連個肯伸手相助的人都沒有。
爹娘死後，哥把家敗光了，如果不是念著那一點血緣親情，她也許會流落街頭當個乞丐。所幸，哥還有有那麼一點良知，顧念著那一點親情，把她養大。
所以她從來不會相信「朋友不分貴賤」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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