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悟道，最終的突破

「還有沒有，再來三碗？」

沈煉回味著臘八粥的味道。

俠客島熬粥的手藝頗為不錯，香香甜甜頗為好喝，龍木島主心知沈煉是個大肚漢，當即讓人送來熱粥。

沈煉也不客氣，當即又喝了幾碗。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喝下臘八粥，在場武林人士終歸要臉，心說老子絕對不能輸給你們，一碗碗喝下去。

過不多時，有人天旋地轉，摔倒在了桌子上，還有的人繼續狂吃。

沈煉和燕南天好似火車，儘是「狂吃狂吃狂吃」的聲音，沈玉門和陸小鳳吃的不算少，但兩人吃相優雅。

俠客島的僕役上前，把摔倒在地的武林人士抬走，狗哥本想阻攔，但他剛剛喝了七八碗粥，藥力上涌，剛剛起身便覺得天旋地轉，昏倒在地上。

羅漢伏魔神功能祛除毒素，絕大多數毒素對狗哥無效，他甚至能用金波旬花沾醬，或者用七星海棠炒菜。

只不過，臘八粥根本不是毒。

毒素和藥物本就是一體。

葯可以變成毒，毒可以變成藥。

「斷腸蝕骨腐心草」直接服用，自然是劇毒之物，但以各種天材地寶調和毒素藥性，便是絕佳的補藥。

所謂的「百毒不侵」，針對的是對身體有害的「毒」，對於「滋補」，不僅不會祛除，而且會主動吸收。

喝多少粥，便滋補多少藥力。

羅漢伏魔神功再怎麼強，面對這麼多滋補靈藥，短時間也無法消化。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就連左詩、靳冰雲之類的高手，也已經暈倒。

龍木二島主看著仍在大吃大喝的燕南天、沈煉、陸小鳳、沈玉門、西門吹雪等高手，心知這些人不僅有高深莫測的武功，還有精細入微的掌控。

這些人對身體的掌控，已經能夠控制補藥的消化速度，就算吞服一缸，最多就是撐的受不了，不會昏過去。

沈煉笑道：「二位島主，我覺得你們不用多費口舌，等這些人醒來，再一併給眾人解釋，您覺得如何？」

龍島主聞言露出微笑：「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沈捕頭，果然很聰慧。」

沈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就是靠腦袋吃飯的，腦子不靈不行。」

陸小鳳打趣道：「整個江湖，你隨便找個人問問，那傢伙肯定會說你是靠著拳頭吃飯，你的腦子，大概就是稍稍比老燕聰明，屬於半個匹……」

「砰！」

燕南天沙包大的拳頭，把陸小鳳後半句話堵了回去，陸小鳳捂著眼睛，老老實實喝粥，不再多說半句話。

……

俠客島，後山山洞。

白自在顫顫巍巍的醒了過來，看著身邊的丁不三丁不四，抬腿狠狠踢了丁不四一腳，把他給踹了起來。

「白自在，這是哪兒？這裡是陰曹地府么？難道咱們都死了？」

丁不四渾人一個，最是不怕死，哪怕到了陰曹地府，也管不住嘴。

白自在沒好氣的說道：「是！這裡是陰曹地府，鬼差剛剛來過，那些想奪人妻妾的鬼魂，明天下油鍋！」

丁不四顫顫巍巍的說道：「那今天應該怎麼辦？我餓了，我好餓啊，就算要下油鍋，也該做個飽死鬼。」

丁不三訓斥道：「混蛋，你既然知道肚子餓，那就說明你還沒死。」

丁不四立刻大罵白自在：「你這王八蛋敢騙我，老子要和你拚命！」

兩人的打鬧驚醒更多人，很快，後山山洞躺著的人，全都醒了過來。

眾人先是感嘆自己沒死，隨後發現龍木島主到來，兩人均是笑容滿面。

白自在大喝道：「兩位島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要殺要剮，直接拿個章程出來，何必要嚇唬人？」

龍島主微笑著解釋道：「斷腸蝕骨腐心草的名字雖然恐怖，實際上卻是滋補的靈藥，只不過藥力太沖，需要吹後山的冷風，才能讓各位醒來。」

丁不四嚷嚷道：「醒來后呢？還不是要下死手？你不如趁著我們昏過去的時候，拿把刀，把我們殺了！」

龍島主擺了擺手：「稍安勿躁，我們邀請諸位來，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鑽研武藝，這座島的由來……」

龍島主快速解釋俠客島的來歷。

李白留下的絕世武功。

二十四間蘊含奇絕武道的石室。

聽到這些說法，眾人紛紛大驚。

白自在道：「不可能！不可能！登島的這些人，大部分有父母妻兒，難道他們不想走？肯定是你們阻攔。」

龍島主頗為大氣的說道：「如果白掌門想要離開，我們立刻安排船隻，但有半分阻攔，願受天誅地滅！」

此言一出，白自在反倒不想走了。

心說既然隨時都可以走，不如看看那些石刻，萬一真有武功秘訣呢？

眾人大多是這般想法，跟隨兩位島主去往石室，裡面果然有最近幾十年登島的武林人士，有的尚且年輕，有的垂垂老矣，有的已經白髮蒼蒼。

石壁東邊刻寫著兩句詩：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詩句下方寫滿註解，零零散散約有三四千字，字跡殷紅如血，蘊含深深的武道意念，卻又好似處在迷霧中，似乎垂手可得，實際卻是遙不可及。

《俠客行》共有二十四句，俠客島的石室共有二十四間。

為首一間刻寫著兩句詩，此後直到二十三間，每間石室刻寫一句，最後一間石室刻寫著「蝌蚪文」，龍木二島主平日在此地閉關，參悟其中精要。

白自在等人看著詩句，不知不覺間沉浸其中，按照自身武道參悟。

比如「吳鉤霜雪明」，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認為，吳鉤就是彎刀，出劍時須牢記彎刀二字，以刀法運劍，使劍氣如彎刀，直中有曲，曲中有直。

有一個書生打扮的老者，覺得吳鉤的意思是「男兒何不帶吳鉤」，吳鉤是佩戴在身上的，不是拿來用的，劍法之中當隱含吳鉤之勢，圓轉如意。

老道表示「霜雪明」，說明把吳鉤拔了出來，已經看到了刀刃。

老書生表示此言不妥，我讀過的書比你多，這顯然是錯誤解法。

兩人各有理論，爭執不休，忍不住動起手來，叮叮噹噹打個不停。

還有人表示，吳鉤，就是吳王闔閭的寶刀，這把刀可謂大有來歷。

據說闔閭向天下求購寶刀，許下非常豐厚的賞賜，有人貪圖金銀，殺了自己的兒子，用鮮血淬鍊寶刀。

因此，這句話的意思是，出招應該絕情絕性，就算是親生兒子，也不能有絲毫留情，出劍則必殺無赦。

沈煉只覺得無比蛋疼，神特么吳鉤霜雪明，李白若是知道，自己的詩句被人這般理解，怕是要活活氣死。

轉而想到魯迅家門口的棗樹，懸挂著的藍門帘，隨口說的晚安。

有沒有一種可能，周家的門帘就是藍色的？人家就是在說晚安呢？

話又說回來，或許作家落筆，真的有那麼多想法，誰能說的清楚？

詩句下面密密麻麻的註釋，不能說是錯誤的，畢竟諸位高手的解法，每一種都契合武道，比如圓轉如意，比如曲直結合，比如絕情絕性，但他們被註釋引向了歪路，並非詩句的本意。

看到這些註釋，沈煉終於明白，為何俠客島無人能解開太玄經，卻有那麼多高手，因為他們解的是註釋。

龍木二位島主根據註釋，創出各式各樣的絕學，每句詩有十幾種註釋，便是十幾門秘籍，加起來超過三百。

這麼多高深秘籍，再加上深海潛藏的天材地寶，武功自是極為高明。

俠客島精通外丹術。

比如臘八粥，便是化毒為葯。

比如張三李四喝的藥酒，便是外丹術和內功的結合，以此輔助修行。

很顯然，得到蜃樓的同時，徐福留下的那些丹經，也到了他們手中。

一個個疑惑接連解開，沈煉興緻勃勃的走過一間間石室，根據金庸給出的參悟之法，參悟石壁上的武功，然後發現行不通，自己的腦子太活躍。

狗哥根據圖形參悟太玄經，屬於無意為之的頓悟，沈煉是有意為之，不免落入到下乘，不符合自身秉性。

沈煉的本性是什麼？

以戰養戰！

無論是華山密洞的星辰圖譜，還是苗疆秘境中的神廟，都是毫不猶豫的揮舞拳頭衝上去，絕無半分退避。

沈煉雖有參悟絕學的悟性，但最大的愛好是戰鬥，是在戰鬥中頓悟。

如果讓沈煉安安心心閉關，如同木龍二島主那般，閉關四五十年，沈煉要麼直接瘋顛，要麼揮拳掀桌子。

既然無法安心閉關，那就對武功全無所謂，這般無所謂的心態，反倒契合太玄經本意，讓沈煉如魚得水。

這等絕學，是不能卡bug的。

要麼契合本心，要麼執念成魔。

靳冰雲等人亦是如此。

左詩本就對練武毫無興趣，體內孕育出的人格，專心修行寒光魔決。

靳冰雲劍心通明，需要的是對自身武道的領悟，或者通過與沈煉心有靈犀參悟沈煉的道，達成精神共鳴。

馮素貞更簡單，她學富五車，學問實在是太高，對於這些註釋，反倒不怎麼看得上眼，而是去鑽研詩句。

至於陸小鳳、燕南天、西門吹雪之類的天才，當然是用自身武道，契合石壁蘊含的武道意念，待到西門吹雪從頓悟中醒來，必然爆發庚金劍芒。

只能說，沈煉等人起點太高，對於武林人士生死拼搏的秘籍，沒有那麼多的貪慾，能以平常心去觀察。

狗哥的不在乎，是因為境界高，他就是不在乎，他對武功沒有興趣。

沈煉等人不在乎，是因為有足夠強力的替代品，家裡有糧心中不慌。

如果沈煉潛龍在淵，需要高深武技獲得強大戰力，未必能保持淡定。

半月時間，彈指過去。

沈煉等人均看完全部石室，找尋最為契合自己的，比如西門吹雪選擇十步殺一人，燕南天選擇五嶽倒為輕，陸小鳳選擇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沈煉無所事事，帶著左詩亂轉，過了半月時間，正好到了最後一間。

這間石室沒有文字，只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蝌蚪，似乎是蝌蚪文，實際上是經脈圖譜，與沈煉在苗疆秘境得到的九陰易脈法，頗有些相通之處。

沈煉運轉九陰易脈法，與石壁上的蝌蚪文相互對應，只覺得經脈穴位不斷地跳動，內息如同河流般噴涌。

以沈煉的強健體魄，竟然覺得自己好似吹鼓的氣球，似乎要炸裂開。

恰在此時，福至心靈，全身竅穴快速噴吐蠶絲，進行七重結繭重生。

有過六次結繭經驗，沈煉對結繭頗為熟悉，本次頓悟太過突然，再加上真氣噴涌，把左詩排斥出去，沈煉少見的獨自結繭，感悟生死循環之妙。

渾然忘我，完全沉浸。

恍兮惚兮，時光如水。

左詩覺得有些奇怪，沈煉往日結繭都是快速突破，如今怎麼這麼久？

另外，沈煉結出的蠶繭，怎麼會越來越大？最初只有一丈大小，如今已經高達兩丈，充滿渾厚的氣機，好似一座山丘鎮壓在此，讓人心驚膽顫。

就連龍木二位島主，也感覺到來自於陽神的震撼，沈煉正在經歷此生最重要的蛻變，進行最終極的突破。

沈玉門等人擔心有人搗亂，守在沈煉身邊護法，別的那些武林人士，猜測沈煉可能解開太玄經，紛紛圍過來，希望沈煉突破后能給予一些好處。

沈煉結繭十二天後，整座島的高手均圍了過來，包括懵懂的狗哥。

狗哥不知這是什麼變化，只覺石壁上的蝌蚪很有趣，去欣賞蝌蚪文。

他幼時獨居荒山，每逢春日，常在山溪中捕捉蝌蚪，養在峰上積水而成的小池中，看它們逐步變成青蛙。

青蛙跳出池塘，「咯咯」之聲吵得滿山皆響，解除狗哥不少寂寞。

如今看到蝌蚪文，越看越欣喜，越看越愉悅，經脈竅穴隨之而動，羅漢伏魔神功的真元，好似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奔涌在奇經八脈，周身竅穴。

「啊！」

狗哥仰天怒吼，頭髮散開，爆發出洶湧澎湃的內勁，蠶繭內的沈煉感受到氣機變化，雙目圓睜，反手一揮，轟出脫胎換骨登峰造極的虎嘯皇拳。

虎嘯皇拳·一嘯紅塵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