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顆北辰星?
郝有富被他的笑聲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側頭看他:「傻了,還是瘋了?」
吳為趁機擺脫他的鉗制,指著劉開文:「我哥的命,記在你身上了!」
薛芳白著臉想要幫劉開文辯駁幾句:「怎麼能怪劉同志呢?這都是運氣……」
賈晶用手肘拐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別說了。
「可……」薛芳不太理解。
賈晶斜睨著吳為,淡淡地說:「周學海死了。他在找第二個周學海呢!」
薛芳這才噤聲。
賈晶像是觀看鬧劇一般,喝了兩口水,吃些東西。
李自勝不想讓大家把他當累贅,強打起精神,走到幾人中間:「我們誰都不願周同志和衚衕志死去。要怪的話,應該怪那些把我們綁來的人,而不是現在這樣互相責怪。我們還要想辦法逃出去,心不能散了。」
吳為對著劉開文磨磨牙,徑自走到石棺前,雙手一撐,跳了上去,盤腿一坐,就像嘮嗑的東北老太一樣。
趙一慧站在石棺旁,心下一驚,正想呵斥他,卻見墓室里沒有動靜,這才鬆口氣,轉身對其他人囑咐道:
「大家都別亂動墓室里的東西!」
吳為兩腳有節奏地敲擊著棺蓋,斜瞟著她:「屁話!難不成還有什麼機關?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幾千年了,什麼機關也爛完了。」
劉開文盯著吳為,皺著眉頭,解釋道:「在我們之前有誰來過?大家還是小心為好。」
吳為哼哼幾聲,懶得說話。
這時賈晶恢復了一些體力,在墓室里轉著,走上台階,好奇地看了看石缸內部:「這缸油可以燃千年?」
郝有富嗤笑出聲:「怎麼可能?說是長明燈,別說千年,一年都燃不到。等墓室里的氧氣耗完,就會熄滅。」
賈晶瞠目結舌,指著火花:「那……這個?」
眾人皆默。
「那他們在這裡有沒有留下提示信息?」賈晶反應過來,連忙問出。
劉開文搖了搖頭。
賈晶瞬地看向郝有富。
郝有富被盯得莫名其妙,他又不是最先下來的人,問劉開文就行了,幹嘛還要找他確認。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就你現在看到的樣子,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
賈晶有些垂頭喪氣,瞄到吳為一臉的幸災樂禍,剛想發作,眼神一亮,指著吳為:「石棺!說不定石棺里有路。」
趙一慧已經開始研究起壁畫,聞言扯了扯嘴角,不予理會,繼續研讀。
薛芳一聽,忙起身,也走了過來,目光炯炯地看著石棺。
劉開文琢磨了一會兒,搖搖頭,平靜地說:「我不同意,至少目前不能。」
賈晶扭頭問郝有富:「你認為呢?」
郝有富也皺起眉頭:「我同意老劉的意見。現在不能動!」
「為什麼?」
郝有富指指壁畫,又指指腳下:「我們在上一個墓室,能參考的線索只有壁畫。你瞧這裡,壁畫、石墩子、石棺……線索太多……如果現在打開石棺,費力不說,萬一裡面沒有路呢?我們還是先研究一下這些線索,然後再做決定。」
薛芳挽住賈晶的手,勸道:「郝同志說得有道理。你別太著急了,現在著急也沒用。」
劉開文環顧四周,對大家說道:「為節省時間,我們按照大家擅長的專業分成三組,分頭行動,一會兒匯總。趙同志、郝有富,你們研究壁畫,看看這個墓室的壁畫說些什麼內容;賈同志、薛同志和吳為,你們研究這些石墩子,有沒有什麼蹊蹺;我和李自勝找找這個墓室有沒有活動的石門之類的。記住!一定別亂碰!」
看著吳為不甘願地從石棺上跳下來,郝有富長吁一聲,拍拍劉開文的肩膀:「你盯著那小子點,說不定又發瘋了。那邊,我盯著呢。」
劉開文順著郝有富視線望去,是趙一慧的背影,點點頭。
「咦?這是……」
趙一慧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音,側頭看了一眼,也不說話,像是在等他先說。
「呵呵……」郝有富乾笑兩聲,遂指著壁畫,乾巴巴地說道:「這是古河圖!」
趙一慧拍拍手,伸出大拇指,有些誇張地說:「好厲害!那我是不是該懷疑你了?」
「這話怎麼說的?」郝有富尷尬地直撓頭。
「哼!」
冷笑一聲,趙一慧復又專註地看向壁畫,時不時地問上一句。
「你也知道『河圖』?」
「嗨!這哪能不知道。我就在黃河邊長大。」
「這個『河』可不是黃河!」
「啥?不可能吧。誰不知道『伏羲王天下,龍馬獻河圖』這個典啊。風水立術,定四神方位,可就從這裡來。」
趙一慧笑了笑:「你叔教你的?」
「那可不!這是風水走脈的基本功。」
趙一慧眼中閃過狡黠:「什麼脈?」
「山勢水脈定……」,郝有富反應過來,瞅著她,嘖嘖兩聲:「你在套我話呢?」
趙一慧聳聳肩:「我只是覺得,我們被綁來這裡是有緣由的……他們很了解我們。」
郝有富聞言沉默了。
「這邊是『河圖』之典,看看那邊吧!」趙一慧輕鬆地向對面走去。
郝有富磨著后槽牙,半天不知該怎麼說,還是先研究眼前的東西吧。
薛芳見吳為趴在地上,眼神不錯地盯著石墩底部,拉了拉賈晶,讓她看過去。
「喲!他也有認真的時候」,賈晶撇撇嘴,拉過薛芳,指著石墩子上面的石頭,「這些晶體大小不一樣,反光的程度就會不一樣,這是什麼含義呢?還有……這七個石墩上面的晶體和那邊兩個石墩的圓石材質好像不太相同。那兩顆應該是郝有富所說的稀有的夜明珠。這些區別代表什麼呢?」
薛芳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是代表地位不同嗎?」
「地位?」
「嗯,就是主次的區別。」
賈晶覺得薛芳所言很有道理,可她對天文沒什麼研究,其中緣由也無法深究。
吳為順著石墩底部的軌道,推演著每個石墩可以移動的軌跡,發現在最外邊有個符號,他抬頭大喊:「這裡有個奇怪的符號!」
大家被他的呼喚吸引,紛紛走過來。
郝有富蹲下去,擦了擦符號表面的塵土,赫然說道:「申?」
「這是什麼意思?」
郝有富猛拍了下頭,著急地對眾人說道:「大家找找,還有沒其他類似的符號。」
賈晶和薛芳相視一眼,分開尋找。
趙一慧眼光一閃,徑自走到對面,蹲下身,擦了擦地面,果然如此,便對著其他人說道:「這裡是『寅』。」
賈晶也喊道:「我這裡是『午』。」
「我這裡也有字」,薛芳歪著頭看了半天,眼光掃到腳跟處,「還有奇怪的圓點,這是什麼啊?」
「圓點?」
郝有富的視線同趙一慧交匯,兩人忙不迭走去。
薛芳前面有字「子」,腳跟後面是一個空心圓圈和六個實心圓點的刻圖。
「一六共宗,天一生水」,郝有富拽起古言,倒吸一口涼氣,「嘶!莫非這是指……」
「北方!那這十二地支就是指的月份。」趙一慧也明白了。
「這是北斗七星嗎?」劉開文站在石棺旁,俯視整個地面,「北斗七星斗柄指北,代表冬季,勺端的延長線上可見北極星。為什麼那裡有兩個石墩?兩顆北極星?」
李自勝看著腳邊兩個邊緣化的石墩子,也一籌莫展。
吳為貓著腰,比對著石墩子之間的軌道,煞有其事地說道:「我發現裡面這七個石墩子基本只能橫向移動,也就是說只能在『亥』到『丑』這個輻射區間內移動。倒是外面這兩個石墩子可以做個整圓的移動。也就是說,裡面七個石墩子是相對固定的,主要移動點在外面這兩個石墩子。」
「斗指丑,丑為月份十二……墓主人這麼做有什麼深意嗎?」趙一慧聞言,認為石墩布局肯定隱含了墓主人想表達的信息。
「他的死亡時間?」
「不,應該是出生時間。」
「會不會是墓門關閉時間?」
賈晶、薛芳和李自勝紛紛說出自己的看法。
趙一慧皺皺眉,全部否決了:「不會,你們說的這些時間太具體了,如果用月份來指代,是不是太模糊了?」
「壁畫有沒有線索?」劉開文沉聲問道。
郝有富指著一邊壁畫:「這一邊四副圖說的是『河圖』的典故,那一邊我掃了兩眼,應該二十八星宿圖。」
「河圖?什麼東西?」李自勝感覺自己的腦容量太小了,簡直跟不上他們的思維。
「這玩意兒怎麼說呢?」郝有富撇撇嘴,撓撓頭,「就這麼解釋吧,河圖來自於上古時期,不過最早見於《尚書》記載。反正就是描述星位、方位、五行、四季、節氣與數理和空間之間的變化規律……嗨,一般人不用懂這個,我也說不清楚。」
李自勝獃獃地點點頭:「哦,不用懂?」
劉開文揮揮手,看向賈晶:「石墩子有發現嗎?」
「有的!我倆觀察了石墩子上的晶體,發現大小不一樣。我倆討論了一下,晶體大小不同,導致反光程度不同……如果是指你們說的星星的話,那麼應該理解為星星的亮度不同。同理,那邊兩個石墩子頂上的圓石,也是大小不同,代表亮度不同吧。」
薛芳聽著賈晶的講述,不停地點頭贊同。
郝有富從七個石墩子邊走過,分別比對了一番,也同意賈晶的說法。
「不錯,北斗七星中相對說來,玉衡最亮,天權最暗。」
他在外圍兩個石墩前站定,猶疑不決地說道:「北極星,北辰星,即『斗極』,被視為帝星,在紫微斗數稱『紫微星』。如果按照明暗程度看,應該這顆圓石大點的是北極星。」
這時,蹲著的吳為伸出右手臂,比劃了一下,左手拍拍郝有富的小腿肚子:「唉,你發現沒?你們說斗勺延長線上是北極星。你瞅瞅!勺子上的這幾個石墩和外邊這兩個石墩都不在一條線上……」
「嗯,我也看到了。」劉開文點點頭,想了想:「難道需要我們移動外面那個石墩,完成一副完整的星象圖?」
趙一慧卻輕聲質疑道:「就這麼簡單?道家有言:『北斗注死』。」
其餘人一聽,頓時嚇了一跳,冷汗森森。
『北斗注死』是怎麼個說法?一聽就感覺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