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曾經是那麼相愛的人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確實想找人傾訴,雲朝竟然開始對蘇錦喋喋不休地倒起苦水來。
蘇錦怕雲朝喝多,看著酒壺中還有一小半的「猴兒酒」,便給自己倒了半杯。
「小蘇,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雲朝的腦袋有些無力地垂在桌面上,手還不住地向天的方向指著,「一面是愛人,一面是家人,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蘇錦啜了一口「猴兒酒」,看著低垂著頭的雲朝,忍不住地開始心疼起來。
她強忍著上前抱住雲朝的慾望,努力地組織自己的語言,想了又想,才開口說道:「雲總,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經歷了這麼痛苦的事情。我想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無條件偏袒自己愛的人。我不知道你的妻子是怎麼想的,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強迫你和家人斷絕關係……雲總……我……」
「不是!不是的!」醉醺醺地雲朝聽到蘇錦的話,掙扎著托起身子,眼神迷離地看著蘇錦,「她不是逼我和家人斷絕關係……她不是……只是她也很為難……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說到這裡,雲朝突然說不下去了,他雙手撐面,竟不住地哭泣起來。
蘇錦見狀,趕忙要給雲朝遞過紙巾,可桌上根本就沒有放紙巾盒,她回頭疑惑和不滿地看了一眼正在吃瓜的三個人,安知夏和鄭仁在蘇錦轉頭的剎那,便迅速擺正身子,裝作相互聊天的樣子,只有顧時惜還傻傻地盯著蘇錦看,見到蘇錦望向自己,他竟然還回報了一個害羞的笑容。
當看到顧時惜的笑容時,蘇錦就知道,她還是得靠自己了。
這仨人一個都指望不上。
多虧蘇錦有出門帶紙巾的習慣,她趕忙從隨身攜帶的包中拿出紙巾,遞給雲朝,嘴上還使勁地安慰著,「雲總……你別哭啊……男子漢大丈夫……你……你別哭啊……雲總……人總會變得,你不能總為了別人委屈自己啊。」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知道我們兩個曾經經歷過什麼,你也不知道我們當初多麼相愛……我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你知道嗎?今天她已經當著孩子的面指責我了,我真的……我……」雲朝有些口不擇言,可他一想到魏時歌居然當著雲青青的面說自己任人唯親,說自己是非不分時,他內心就有一股遏制不住地委屈要像火山爆發一樣噴涌而出。
「我知道……我都知道。」蘇錦的聲音十分堅定,目光卻有些躲閃。
「雲……雲總……我也不會安慰人,但我知道酒能解愁,你要是還難受,我陪你一起喝。」蘇錦又怎麼不會安慰人吶,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雲朝,只能端起酒杯,沖著雲朝示意一下。
雲朝流下幾滴眼淚后,便擦乾淨臉龐,同樣舉起酒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蘇,讓你見笑了。這杯我幹了,你隨意!」
雲朝面前的酒杯可是裝了滿滿一杯的猴兒酒啊!
蘇錦知道猴兒酒的厲害,剛要開口阻攔,可沒想到,雲朝竟一口便喝乾了杯中酒。
雲朝喝得有些急,喝完后,忍不住捂住嘴巴,傻笑著看了一眼小蘇,打了個酒嗝,嘿嘿嘿地道:「……我……這酒後勁還挺大……我……丟臉了……」
說完了,雲朝徹底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往桌子上倒去,蘇錦趕緊伸手攔了一下,不然雲朝明天早上就得鼻青臉腫的上班了——假如他明天還能起來的話。
蘇錦扶住雲朝後,輕輕嘆了口氣,將他溫柔地放到桌面上,端起剛才沒喝完的猴兒酒,目光頓了頓,又看了一眼雲朝,一咬牙,竟把半杯酒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喝完后的蘇錦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往日將她束縛的死死的道德倫理和理智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她站起身後,身子晃了晃,趕忙用手撐住桌面,緩了緩,才慢慢走到雲朝旁邊,剛要扶起雲朝回家,身後便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
「你要把這個人帶去哪?」聲音有些慵懶和疲憊,彷彿剛跑完十公里回來一樣。
安知夏幾人聽到這個聲音,連忙把轉過身子,趴在桌子上,用手緊緊捂住頭。
蘇錦只感覺聲音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是誰,她轉頭望去,剛好看到一個打著哈欠的男人,正倚在門框處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帶……帶他回家。」雖然很熟悉可無論如何,也記不起眼前人是誰。但他的聲音就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回答的慾望。
「回家?」南梨舟頗有些玩味地看著蘇錦,「回哪個家?你的家還是他的家?」
「……」蘇錦強忍住繼續回答南梨舟問題的慾望,強迫自己扭過頭,沒好氣地說道:「這和你有關係嗎?」
說完,也不再理會南梨舟,費力地扶起雲朝,便要向外走。
經過門口,蘇錦突然聽到南梨舟輕笑著說道:「前生緣,前生了。奈何橋畔既夢破,何必三途空回首。」
蘇錦一頓,旋即不可置信地看著南梨舟,驚駭地問道:「你是誰?你怎麼……」
南梨舟聳了聳肩,看著蘇錦和已經醉倒的雲朝,他自覺地往一旁側了一步。
蘇錦見南梨舟沒有回答,也不敢繼續久留,趕緊扶著雲朝就要出門。
等到蘇錦邁出門口時,一道悠然地嗓音又一次響起,「狐狸,如果你想讓他好,最好就把前生緣全部忘掉。如果你非要插足這段姻緣,甚至使用狐媚之術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哦~」
「你到底是誰!」蘇錦忍不住回頭厲聲質問道:「我們明明有著三生情緣,這次憑什麼讓別人捷足先登!」
南梨舟轉過頭,對著蘇錦微微一笑,「我只是說,不要利用你的狐媚之術去勾引別人,不然我會忍不住出手的。」
蘇錦再次定神看了一眼南梨舟,實在沒有看出一個穿著休閑衣服,腳上趿拉著拖鞋的人有什麼高人風範。她冷哼一聲,便要徹底走出「奈若何」。
「勿謂言之不預!」南梨舟見蘇錦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也不在意,丟下最後一句話便轉身往屋內走去。
蘇錦皺著眉頭往前走了兩步,仔細回憶著剛才男人的話。
「勿謂言之不預!」
「勿謂言之不預!」
「勿謂言之不預!」
一瞬間,蘇錦美麗的眼睛瞪到極致,她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人曹官!」當她疾速轉過頭時,身後仍是一片燈紅酒綠,卻哪有什麼「奈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