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八卦消息

「先別急，蘭斯洛這一關就是三天，肯定餓壞了。」阿拉密爾將一塊塗滿了紫色果醬的吐司朝人類騎士推了過來，「先來點清單的吧。」

「唔…酸酸甜甜的正好，味道還不錯嘛。」蘭斯洛抓起吐司咬了一口，「這是什麼做的？」

「反正沒毒。」精靈牧師嘿嘿一笑，「具體是什麼就別問了。」

「說的也是。」蘭斯洛聳了聳肩，「說說看，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流言？」

「首先是關於血戰局勢的。」卡拉林手中出現了一本小冊子，「格拉茲特和扎瑞爾目前正在火山堡對峙，雙方已經展開了多場大戰，但六指的黑旗仍然飄揚在火山堡之上。根據目擊者的報告，烏黯主君帶過去的軍隊非常精銳，能在幾乎沒有人數優勢的情況下與魔鬼打成平手，而且格拉茲特本人也不怕與扎瑞爾直接交手，所以魔鬼軍隊一開始勢如破竹的攻勢已被遏制。不過綠洲堡和雙橋鎮陷落的消息才剛剛傳到摩格隆達爾，後續對戰局有什麼影響還很難說。」

「扎瑞爾也打不過格拉茲特么？」蘭斯洛撇了撇嘴，「大概是武器不趁手吧……」

「與此同時，深淵三巨頭的另外兩位，『不死大君』歐庫斯和『惡魔王子』狄摩高根則還沒有參戰，但派出了數支打著它們旗號的軍團在萬淵平原南部參加戰爭。據說這些軍團和萬淵平原名義上的主人，『風之魔王』帕祖祖，產生了一些摩擦，目前基本上是三方互相掐架的狀態，局勢一片混亂。許多人都在猜測這兩位大人物沒有現身的原因，是否在暗中醞釀著什麼陰謀。」

「真不愧是惡魔，都這個時候了，還是想著要內鬥……」

「天性如此。」卡拉林聳聳肩，「實際上已經有人這麼幹了，『豺狼人之神』耶諾古，它派出了大股的劫掠隊，襲擾阿茲格拉特的富庶之地。」

「『豺狼人之神』怎麼摻和進來了？」蘭斯洛皺起眉頭，「它和格拉茲特也有仇么？」

「耶諾古和誰沒仇？」卡拉林忍不住笑了，「說難聽點，耶諾古就是一股流寇，當然是非常強大的那種。它才不會去管什麼血戰的局勢，就算深淵的主人換成了魔鬼，對它而言也不過是換了個劫掠的對象，偏偏那些深淵領主還拿它沒什麼辦法，甚至還會暗中為耶諾古提供幫助，只要搶的不是自己就行。不過烏黯主君的老巢自然也不是那麼好動的。亞薩斯，格拉茲特與一個卓爾精靈牧師生下的兒子，同時也是阿茲格拉特大部分惡魔軍團的指揮官，被烏黯主君委以了監國的重任。在他的指揮下，耶諾古的爪牙們還沒取得什麼顯眼的戰果。」

「這樣么。」蘭斯洛抓起手邊的啤酒杯，「還有什麼別的消息，你繼續說。」

「還有一條小道消息，或者說八卦。」卡拉林的神情突然變的嚴肅，一字一句的說道，「有人注意到，銀宮內庭主管近期親自出面，採買許多昂貴的珠寶首飾、錦緞華服，還向位面商人們定製了一些珍稀的食材和名貴的傢具，人們猜測，烏黯主君可能新納了一位妃子，而且地位頗為尊崇……」

只聽咚的一聲，剛才還握在蘭斯洛手中的杯子砸在了桌上，那聲音並不怎麼響，但卻像是直接敲在了眾人的心口，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壓力，不僅僅是坐在蘭斯洛身邊的夥伴，旅店大堂中的所有人都被震的動作為之一滯，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朝人類騎士望來。

蘭斯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那股如有實質的壓力也隨之消散。他微微低下頭，用只有夥伴們能聽見的音量說道：

「消息的來源是哪？什麼時候的事？」

「據說這則小道消息在阿茲格拉特都傳遍了，不過『烏黯主』君向來以無止境的情慾著稱，所以也沒人特別在意，僅僅是把這當做喝酒時的談資。」卡拉林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蘭斯洛，你可別想著一個人跑到拉茲格拉特去……」

「作為黑暗教團的學者，親自前往拉茲格拉特對我是個巨大的誘惑，如果是以前的我，純粹是給那裡的惡魔居民送去的甜點，但現在的我已經有自保的能力了，絕不會是大家的累贅……」

「你打算去探探那座銀宮對吧？聽說那裡關押著無數的美人，她們是格拉茲特情慾的俘虜，身為愛情女士的牧師，拯救她們是我義不容辭的義務……」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救了我老爹，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我都會陪你走一遭的。」

「如果緹嘉娜姐姐真的被關在那，我一定要去！哥哥你一定要帶上我！」

蘭斯洛視線掃過，圍坐在圓桌旁的夥伴各個眼神堅定，反而弄的他有些不自在了。

「謝謝。」他輕輕的點點頭，「不過事要一件一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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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

雙橋鎮的倖存者們再次集結完畢，只是人數比出發時又少了點，倒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而是一些矮人打算在摩格隆達爾定居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離開深淵充滿期待，其中一些根本就是無家可歸，而且也早已習慣了在這個位面的生活，眼下血戰正打的激烈，摩格隆達爾又是相對安全的中立城鎮，他們的手藝在這兒能賣出個好價錢。

對於這些人蘭斯洛自然也不會強行帶走，只要他們確實是自願的就行。剩下的人則跟著他，踏上了前往未知的旅途。

在大深淵那些陡峭的絕壁上，分佈著通向各個層面的天然傳送門，其中一些被對應層面的深淵領主派駐了重兵守衛，但更多的則是處於無人看管的狀態，隱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傳送門的分佈位置經常發生變動，而且也不嚴格按照順序排列，但大體來說，通往更深層面的傳送門距離地面也就更遠，而安卓林納作為深淵的第471層，屬於是深淵較深的層面了，通往那的傳送門位於摩格隆達爾的下方，因此蘭斯洛無法使用白骨之塔凱-歐因快速抵達傳送門所在的水平高度，只能通過雙腳前往。

這顯然不會是一段令人愉快的旅程，因為大深淵中並沒有任何天然形成的、可供垂直移動的階梯或平面，旅行者們如果沒有飛行能力，就只能依靠繩索和岩釘來下降了。這些物資在摩格隆達爾可以很容易的買到，而矮人們對於登山這項運動擁有近乎種族天賦的熟練。

最關鍵的是，擁有薩瑞茲頓之眼的蘭斯洛不僅可以知道大深淵中所有傳送門的確切位置，也對大深淵內部的地理狀況瞭若指掌，在閉關的三天里，他已經規劃好了合適的路線，避開了一些需要長距離垂直移動的區域，讓這趟旅程儘可能的輕鬆、順利。

當然，在大深淵中旅行，除了地形帶來的危險外，另一個要擔心的就是惡魔的襲擊了。可能的威脅有兩類，覬覦這些矮人本身的貪婪，以及毫無理性可言的暴力。對於前者，一名矮人奴隸眼下確實能賣上一個好價錢，摩格隆達爾中打他們主意的人肯定不少，但一支規模近千、全副武裝的矮人軍隊就不是誰都能吃的下的，再加上蘭斯洛身為枯萎之主的威名，所以本地的奴隸販子沒人敢真的對他們出手。

而對於後者，情況就又不一樣了，因為大深淵中還存在著大量的低階奧比里斯惡魔，這些深淵的前主人有著不可名狀的外表，例如佔據整個軀幹的巨嘴，暴露在空氣中的臟器，肢體上密密麻麻的眼球，縱使這些矮人在久居雙橋鎮，早已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外域生物，但在見到這些奧比里斯的時候還是會產生極大的精神壓力，幾乎無法握住手中的繩索和腰間的武器。

更麻煩的是，即使是最低階的塔納厘也擁有相當於野獸的智力，懂得最基本的趨利避害（以及趁人之危），但這些奧比里斯就像喪屍了一樣，只要聞到了血肉的氣味，立即就會發起狂暴的攻擊，好在矮人們還是佔據著數量的優勢，彼此又配合默契，加上蘭斯洛和夥伴們壓陣，這才沒有發生陣亡事件，只是前進的速度又被拖慢了些。

大深淵中這些野生的惡魔似乎永遠也殺不完，陡峭的岩壁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盡頭，這支隊伍在懸崖峭壁上走了整整一個月，即使以矮人們那種堅毅不拔的性格也幾乎要崩潰了，但終於，通往安卓林納的傳送門突然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終於為這段近乎酷刑的旅途劃上了句號。

傳送門隱藏岩壁上一塊不起眼的山洞中，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但山洞內的地面上卻長滿了青草，很多矮人在見到這抹綠色的瞬間就崩潰大哭了起來，因為他們已經記不起上一次見到草地是什麼時候了。

蘭斯洛卻不敢耽擱，他讓矮人們在身後排好隊列，自己一馬當先的走入了那道傳送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