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是怪物還是異類
淡淡的燈光打在潔白的床鋪上，空氣中隱隱約約瀰漫著些葯的氣息，令人由得有些不舒服。護士輕輕擦拭掉秦行穴位上的藥膏，對著一旁的二人點頭示意
「我已經按著二位給的醫囑敷完了，看樣子他的狀態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心率也基本無恙。只是……」
護士稍微瞥了眼秦行身上穴位處淡淡的白色光斑，不由得皺了皺眉。儘管是實習護士，但是這種病狀在教科書上和臨床上均沒有記載，這個人究竟是……錢書誠忌憚的盯著護士那有些游移的目光，眉頭緊鎖，高大的身材俯瞰下去無形的形成了一種威壓，護士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去
「小錢，好了，真是的。抱歉小姐，他這人就是這樣，這幾天麻煩您照顧我們這個夥計了，這是一點小意思，剛工作吧，也怪不容易的，收下吧」
張半城眯起眼睛笑著遞過一個紅包，塞給護士。護士誠惶誠恐的收下，剛剛露出一絲放鬆的笑容，忽然看到這個微胖的男人伸出手
「小姐，你今天下班之後有沒有功夫和我一起……」
「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做……我，我先離開了，打擾了……」
看著護士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跑走，張半城哭喪著個臉看著難得露出一副憋笑臉的錢書誠
「你還笑！混賬小子，趕緊跟我回去，公司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呢！」
隨著咔嗒一聲門被關上，靜卧在床上的秦行悄悄睜開了眼，吃力的坐起來喝了口水，長長的喘了口氣。他其實提前一陣就已經醒了，只不過這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人讓這個打小混跡社會中的男人本能的警惕起來，靠著打小練的調整呼吸的法子成功的騙過了那兩個男人
「錢書誠……張半城……」
秦行念叨著這兩個名字。他的記憶里從未和見過這兩個人，但是聽他們的話語和語調似乎對自己早有調查。自己一個苦逼的打工人有什麼值得調查的呢？要背景沒背景，要錢財更是分文沒有……秦行的眼神落在自己胳膊上那淡淡的白色光斑，一陣陣記憶刺激著他的神經
……
那時秦行腦海里混亂成一團，他極力抵禦著來自精神的撕扯，自打記事起，他還從未有過這樣痛苦的經歷，如同掙扎在網中的蝶一樣動彈不得，似乎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中。但正是這樣的痛苦，似乎激發起了他骨子裡的某些東西
撕扯是吧……刺激是吧……那就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擊垮我……昏昏沉沉的意識里，一陣不服的勁頭萌生了出來。秦行的意識死死的抵制住疼痛，並糾纏在一起。秦行隱隱感到那股莫名出現纏住自己的力量似乎能被自己影響，那股疼痛感也在一次次的糾纏中感受的更加清楚些了
秦行的勁頭不僅僅是那股蠻勁，更多的來自經年累月的「修行」。爺爺從小便教自己所謂「調養之術」，這術說白了不過是定功，凝神這類玩意，不過小時候的秦行不懂這麼多，看爺爺神神叨叨的模樣自然也就信了起來，這一練便是十餘年
「你小子當初說你的時候不信，怎麼樣，老頭子我沒騙你吧」
還真別說……秦行自練功以來，發現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能力與日俱增，只不是在這次之前對於自己的幫助無非是偷人煙酒的時候能跑的更快一點少挨頓揍。而此時此刻，秦行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顱內正在激烈與那股刺痛感博弈，糾纏。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多久了？秦行已經記不得了，只是感覺那股力量似乎逐漸佔了上風。該死，早知道平日里就多練會了，不過似乎現在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了……
「呼……該死，這玩意的勁使不完的嗎……」
秦行牙關終究鬆開了，無力的躺了下來。周圍白茫茫一片，感知不到一點動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秦行，但是先前那股疼痛似乎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平和，和安寧。秦行精疲力盡的躺了下來，腦海里卻並不混亂了，經歷那股勁的撕扯后，一切都變得平和了。就這樣吧……這樣也好，別醒來了，醒來也是面對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被生活的重負壓的喘不上氣，宛如行屍走肉一般棲息在所謂的城裡，比起那樣，在這片樂土之中永遠停留倒也不錯……正這樣想著，一陣刺眼的光隱隱約約又照了下來
「混蛋，剛想躺平又事與願違……故意為難我嗎，你這個混蛋……」
周圍似乎變得逐漸清晰了起來，畫面與聲音都又重新恢復
……
看著身上蓋著的白色被褥和空氣里的藥味，秦行簡單能判斷自己身處在醫院，以及剛剛那兩個男人救了自己的目的。只是，僅僅因為自己身上這光斑嗎？為什麼？自己之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秦行的大腦飛速運轉，可疑的男人，昏迷，醫院……如果不是湊巧，看他們的樣子顯然對我已經調查過。那麼如果這一切都不是湊巧的話，自己去爺爺墓前想必也在他們的預料中，秦行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這就像電視劇里的諜戰片一樣
「真是的，這個白斑能有什麼特別的啊」
秦行伸出手攥緊又送開，晃動著胳膊，看清了后確實能看到這些光斑都是胳膊上的穴位連成一條線組成的。秦行看了又看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只得作罷。太陽順著窗沿照入，透過紗窗不停的曬著秦行，為了裝的像昏迷的人，秦行已經保持同一個姿勢待了整整四個小時，此時難免有些口渴。身體不由自主的朝病床前的玻璃杯湊去，手微微張開下意識做握住的動作
突然，秦行腦袋一陣劇烈的刺激感傳來，眼中的世界變得凹凸不平起來，只剩下手朝的方向那個玻璃杯變得越來越清晰
啪！！咔！
「艹？？！」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玻璃杯晃晃悠悠的竟隨著秦行的手的揮動浮了起來。儘管只上過中學，但是秦行也明白這種東西絕對是不合理的存在。他定睛看去，太淵，魚際，列缺，連著拇指處的少商一陣灼熱，隨著秦行一驚，那股力突然消失，只見玻璃杯搖搖晃晃的突然失去重力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糟了！！
「什麼聲音啊？」
「我靠，壞了……」
護士輕輕推開門，看著沉睡的秦行和破碎的玻璃杯發獃。正在這時，一陣風輕輕吹進屋子，吹起護士的髮絲
「誒？這杯子怎麼碎的？風刮的嗎」
閉幕的秦行內心驚魂未定，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已經醒了一定會告訴那兩個男人，之後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於是他情急之下咬緊牙忍著灼燒感再次施力把窗戶輕輕打開，這下總算圓過去了吧。護士找了找發現病房裡並沒有掃帚，抱怨著走了出去。秦行著實總了口氣
「原來如此，你在刻意躲著我們」
一陣低沉的男聲忽然從秦行身邊響起，秦行警鈴大作，剛睜開眼，一陣冰冷的感覺就覆蓋住了他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金屬的摩擦聲和一陣暈眩感。亮銀色的金屬從錢書誠身體內湧出，把秦行緊緊的束縛住隨之舉起。秦行強忍住嘔吐感看著面前這個臉色陰沉的男人，怪物，這個人絕對是怪物，或者和自己一樣？是……是異類
「你……你們是……」
「你現在沒有提問我的權利，既然已經獲得能力了，那就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公司……暈了嗎？」
錢書誠不屑的看著眼冒金星的秦行嘖了一聲，眉間動了動，金屬彷彿有生命力一樣將秦行放了下來，隨後乖巧的回到錢書誠的身邊。錢書誠轉過身，剛抬腳，突然一股推力從背後產生將他向外推去
「你！」
「哥們能看出你們跟蹤的路子，也自然能給你們使絆子」
秦行斜卧在床邊喘著氣說道。錢書誠皺了皺眉，這個人僅僅獲得能力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完成最基本的能力評估和使用，莫不是……沒等他反應過來，病房裡的銳物在秦行的操縱下爭相向錢書誠飛去。錢書誠抬起手，金屬從他體內穿出擋下了所有的銳器
「小子，不想活了？」
錢書誠戲謔的看著氣喘吁吁的秦行，毫無疑問這種程度的能力使用對於此時此刻的秦行來說都已經很困難了
「哼……你這傢伙……」
「啊啊！！怪物啊！！」
一陣尖利的叫聲傳來，錢書誠和秦行同時回過頭去，護士手中的掃帚掉落在地，面色慘白的看著錢書誠體內伸出的翻湧著的金屬渾身顫抖著
「糟……」
護士轉身要跑，沒等錢書誠揮手動作，一隻手從後面摁住了護士的腦袋，護士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小姐，就當做了一場夢，好嗎？」
張半城笑容可掬的站在病房前走廊口，身上淡淡的藍光圍繞著他的身體，一陣陣藍光注入護士的腦袋內，她哼了一聲便撲倒在地
「唉……還是沒能和這位小姐共進晚宴啊……」
張半城拉下臉嘟嘟囔囔道，他抬起頭看著身體不由自主后傾，死死握住床板的秦行，擺了擺手露出一副招牌式的笑容
「別緊張，小夥子，我只是讓她忘掉了些東西，對她沒有惡意，同樣的……」
「我們邀請你與我們合作如何」
錢書誠臉色陰沉的收起金屬，一團團叮咣亂撞的金屬嘶鳴著融入了他的體內，他一言不發的走向暈倒的護士，輕輕把她抱起。秦行的微弱體力再也撐不住，撲通一聲癱坐在地，張半城踱著有些臃腫的步子走向秦行，雖然面容和藹憨態可掬，但是秦行本能的感受到這個男人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自我介紹一下，【四行聯合公司—譚家主管—張半城】很高興認識您，秦行」
張半城伸出手，秦行吞了口口水還是握了上去
「我謹代表四行聯合公司邀請您入職本公司」
看著秦行費解的表情，張半城笑著推了推油光鋥亮的臉上的眼睛，淡藍色的光芒變得深邃了許多。他輕輕一按，一陣陣隱隱約約的白色氣團在秦行身上浮現了出來
「畢竟我們這樣的人在現代社會是異類，異類嘛……就本能的要報團，四行聯合公司就是這麼一個……抱團取暖的地方」
張半城拉起秦行，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