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這次不後悔
血色的河水被修能掀起的氣浪打起，張半城摸了摸臉頰居然一下子分不出來是河水還是血水
左子賢穩穩的站在河中央，手裡的箜篌輕輕的撥弄著，人迎穴打開，地倉穴半開，箜篌汲取著他定丹的修能一樣，發出一陣陣的刺眼的紫光
「水葬！」
張半城渾身一飄忽然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左子賢方向，左子賢施展琴瑟術，正弦向張半城轟去，張半城一躍居然跳進了忘川河裡，隨後一陣衝擊從水底炸開，只見遠處夏思解開烙印，張開手對準水底，瞬間水底被炸出水花，水花濺在左子賢身上他不屑的拍了拍，忽然，從一道水花中冒出一個人影手起一刀砍在左子賢的身上，左子賢一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眼神看向張半城
「居然把忘川河當做水來行動……呵呵，你很聰明，張先生……呃……」
他的身體一僵，黑色的水狀物體從他的胸口處流出，他斜著眼看向不遠處雙手合十的何旌
「何旌，不錯的獵手」
錢書誠操縱金屬形成屏障，胡萊背靠金屬掏出又一張符紙——正心明目符。夏思肩上的烙印被釋放開，身體微微顫抖的盯住自己的方向
砰！！
一陣黑色的能量在左子賢身上炸開，一時間一陣陣巨大的衝擊衝擊著這個男人，夏思的異變特化在左子賢的身上發出爆炸
張半城抽身回到錢書誠身旁扶住夏思
「傻丫頭，不用這麼拚命的」
夏思沒有理會只是起伏著身子輕輕說道
「秦行，要我好好表現」
「所以他被幹掉了？」
「開什麼玩笑，幻境還在呢」
「在這忘川之中……我無處不在」
一陣鬼魅一樣的聲音傳入耳，眾人警鈴大作，宋仟忙拿出笛子想為大家定神，忽然卻眼神一渙散，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嘴角獃獃的浮起一絲微笑
「仟兒！！」
大家驚恐的四散看去這時候才發現宋仟的臉頰上，長出了一朵猩紅的彼岸花
「忘川解憂，忘川解憂，諸位何不在這忘川，一解心憂呢」
左子賢的身影在眾人身後浮現，何旌虎軀一震，巨大的墨漬充斥進了剛剛浮現的左子賢的身軀
「沒有的！那是幻像！」
張半城大喊道，何旌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宋仟心裡一陣痛苦
「放心，她還死不了，只是在這忘川之中我想好好聽聽各位的心聲罷了」
被轟飛的幻像聲音卻仍然清晰。該死，彼岸花慢慢盛開越來越近，眾人慢慢陷入了一種絕望的氛圍之中。在場的幾個人里，壓根就沒有作用於精神類的成員，想破解這種秘術類的幻境根本無從下手
「媽的這次要能出去一定要召進來一個能解幻術的」
張半城想點煙卻發現在忘川里無論如何也點不著。左子賢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沙沙的彼岸花生長的聲音和忘川河水的波濤
「左門長，死至少讓我們死的明白吧，這忘川解憂心法，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任錢書誠再穩重也有些坐不住了，何旌因為宋仟的緣故情緒十分低迷，張半城看似毫不在意但是心裡比誰都急迫，更何況外面還有秦行在孤軍奮鬥，這種情況如果是秦行會怎麼樣……就這樣喊吧
「你想套我話嗎？呵呵，譚家的朋友」
左子賢的聲音又幽幽的響起
「雖然嘴上說殺死諸位，不過那與我並無干係，全看另一位的意思，因此只需把你們困在這裡到儀式完成就好」
左子賢的聲音逐漸又清晰起來，眾人抬頭看去，看見他平靜的站在錢書誠的金屬上，抱起箜篌，一曲幽幽的曲子在詭異的忘川河畔響起
黃帝封神時，其部下也依次位列神格中，其中的師延是精通於音樂的巧匠，他認為禮樂定而開萬代，志求開闢禮樂萬代體系，於是便率弟子遷至泰山腳下，以為固守五嶽尊嚴與萬世禮節
武王伐紂，禮崩樂壞，師延痛心疾首不忍看到禮樂的破亂，於是投濮水自盡。可惜他未曾料到自己的禮樂正是在周代才被確立，師延投水時弟子苦苦相勸，他卻憎惡與武王損毀君臣名分，損害禮樂，嘔血不已。成為神明的每一個舉動都有可能造就神跡，師延嘔血，血染河流成忘川，血染繁華造彼岸，弟子們以某種手段把這片富含神力的土地再現，變成了如今的，幻境忘川
「左門長，樂宮追求的是禮儀名分，如今你的所作所為卻又可曾對得起這名分二字？」
左子賢冷冷的看著張半城
「遵守禮樂便是臣服與譚家嗎！更何況我樂宮盡心竭力數十年，未曾對譚家舉起判旗，如今譚家卻想插手內事」
「啊！啊啊啊……呃……」
胡萊忽然抱住腦袋，一朵彼岸花在他的脖頸上綻放，他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來
「左子賢！把仟兒還來！」
何旌暴怒，張開手一拳打向左子賢的幻影，幻影頃刻破碎
「呵呵……何旌，殺了他們，我把宋仟還給你怎麼樣？」
霎時間一陣寒意在剩下三人身上升起，何旌扭過頭盯住他們，氣氛霎時變得危機四伏
千鈞一髮間，忽然，圍住眾人的彼岸花四散開了一條道路，一陣陣金色的修能瀰漫在道路之上
「累業未償，安能再造，門長，放了他們吧」
一個身影赤著腳走向眾人，神情略顯疲態目光卻依舊澄澈，身體經過之處彼岸花盡數凋零
「趙禮！你瘋了！！敢用忘川解憂心法對抗我？！」
左子賢向趙禮吼道。樂宮如今會使用忘川解憂心法的除了他和潘源遠外便只有趙禮了，趙禮以看著憤怒的左子賢，眼神里滿是無奈
「門長，我們不能再一錯再錯了，你根本不明白那個叫賈守稷的男人究竟會為樂宮帶來什麼，不是給予而是索取」
「笑話！我需要你一個弟子教訓我？成敗都由我一人承擔」
「您錯了，樂宮千載的香火您尚可承擔，弟子們的性命，不是您可承擔之物」
趙禮看向張半城，眼神里多了一絲期盼，他的身體遍體鱗傷，不少地方都是被琴瑟術所傷，看樣子和秦歌經歷了一場難熬的戰鬥
「趙禮，你以為你的忘川解憂心法能在我之上？想放他們？別做夢了！」
左子賢雙手扣緊，彼岸花又瘋狂的增長了起來，趙禮卻絲毫未懼，一步步走向張半城一眾，這時候張半城才愕然發現他的人迎穴和地倉穴已經沒有了光澤
「趙禮，你……」
同樣發現的左子賢被驚呆了
「你為了區區外人！居然獻上生命？！」
看著驚愕的左子賢和眾人，趙禮只是微微一笑，向左子賢深深鞠了一躬
「門長……從您第一次決議起，我心裡便有個疑問，這條路是對的嗎？我見過順子，還有其他師弟們因為接觸那種仙蹤的力量走火入魔的樣子，也見識了秦歌的瘋狂，我本有機會阻止，至少能改變一兩個人的命運，但是我選擇了逃避」
趙禮再次看向張半城
「出去麻煩替我謝謝那個叫秦行的人，讓我在有機會做出選擇的時候沒有後悔」
「趙禮！你死後樂宮也不會為了留有位置！你這欺師滅祖的弟子！為了外人居然如此執迷不悟！忘川還會再臨困住他們的」
「呵呵……無所謂了，諸位，趙禮只能幫你們這一次了，請諸位替我救下門長，潘師父和樂宮……」
趙禮的肉體隨著定丹的灰暗也迅速衰敗了下來，他眼神渙散的倒了下去。彼岸花將他接住，他的身形迅速淹沒在彼岸花從中。在他身後的金色修能匯聚成一團火焰一樣的東西，灼燒開了忘川與彼岸花，一道刺眼的光照了進來，左子賢的咆哮，張半城的呼喊，以及何旌的焦躁都留在了那個名為忘川的幻境里
倒下前，趙禮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次我似乎沒後悔呢……師祖大人，我似乎明白您當年的心情了……」
藍色的屏障被瓦解，左子賢脫力的向後跌倒，張半城等人重新睜開了眼，四周和周圍的環境已經沒有了異樣，他們從忘川之中脫身出來了
何旌下意識抓緊宋仟，宋仟和胡萊看起來一時半會無法清醒，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傳入何旌耳畔
「媽的……來幫忙……」
「啊！！！！！！！」
夏思的尖叫聲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降師延像的方向
師延像底下，王獠渾身傷痕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氣若遊絲，而秦行渾身淌著血被掛在師延像上，腹部兩道深深的傷口觸目驚心的暴露在眾人眼前，賈守稷看向眾人提起了朴刀
「左子賢這個廢物，連幾個雜碎都看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