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這是在教你做人
許昊收回目光，不緊不慢地開懟。
「當初應聘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我只干廚房裡的活兒，採購食材另有專人負責，做好了你會給我漲到八千。
「可是我一入職，周強就以自己不會開手動擋麵包車為由，把採購的活兒塞給我，我跟你反映，你說只是短時間幫幫忙，等周強補考了C1駕照，我就不用干這個活兒了。」
「到現在四年七個月，我還是六千塊工資，一分沒漲。而他周強，作為一個採購員，每天不用做事照拿工資。
「平時買菜的錢從不經我手，每回買菜都要我墊錢，事後找周強報銷，他總是給我抹零，一千三百五十他能抹得只剩一千三。」
「我一找你這個老闆主持公道，你就說這是我和周強之間的事，你只知道你把錢給了周強，別的一概不管。可一旦食材出錯了，你怎麼不找周強，而是直接就扣我工資？」
周啟勝被懟得面色一變：「我花錢請你來就是做事的，你不樂意可以滾蛋！你扯那些沒用的不就是為了推卸責任？我告訴你，這錢你不出也得出！」
許昊冷冷看著對方頭上的幸運值，在短短几分鐘內降到了22%。
「想扣光我的工資趕我走？看看正義的網友們會不會答應。」
許昊這話一出，周啟勝立馬警惕起來。
盯著許昊一直舉著的手機，一邊逼問：「你在幹嘛？你在錄像？」
一邊朝許昊撲來，想奪走他的手機。
許昊輕易避開，繞過他來到后廚。
「我帶大家看看這家飯店的廚房吧，昨晚我身體不舒服，就沒留下來加班，所以我敢保證廚房是沒人收拾的……果然。」
「許昊你個王八蛋，你給我關掉！」
隨著周啟勝驚怒交加的吼聲響起，鏡頭劇烈晃動。
即便只是一晃而過，直播間的網友還是看到了一個髒亂的廚房。
【卧槽！那躥過去的黑影不會是老鼠吧？】
【主播這真的是『鴻賓飯店』嗎？老子經常去那裡吃飯的啊！】
許昊眼睛掃過彈幕，為數不多的觀眾似乎都是從「附近」來的。
「就是XX區XX十字街口的『鴻賓飯店』，老闆叫周啟勝。」
說完，許昊就在周啟勝想刀人的目光下關掉了直播。
然後淡淡地問：「還要和我玩嗎？我在這裡幹了四年多，你這飯店食材怎麼樣，衛生合不合格，消防設施齊不齊全……恐怕我比你還清楚。
「我只說一句，玩到最後，血虧的、後悔的，絕對不是我。」
周啟勝恨恨地瞪著他：「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我這是教你做人。」許昊面色如常，「你和周強聯合起來想坑我，逼我離職，屬於你違法解除勞動關係，賠償加工資三萬九千塊，一分不能少。」
周啟勝拳頭緊握，臉上有著不甘和掙扎。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我給你。」
許昊頷首示意：「現在就轉賬，拿完錢簽完字我立刻走人。」
周啟勝陰沉著臉給他卡里轉了三萬九千塊，許昊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離職書，雙方簽了名字，勞動關係就此結束。
末了，周啟勝不忘威脅許昊：「我知道你家的地址，如果你拿了錢還亂來……」
「我家在大山裡，歡迎你來做客。」許昊語帶挑釁地打斷他，「只不過，我怕你接下來根本沒那時間。」
說完，許昊深深看了眼對方頭頂的那串數字：
幸運值16%，評級：普通。
他轉身走出飯店，心想：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周啟勝的幸運值，不久后就會變得和周強一樣是個位數了。
畢竟，他會將今日的錄屏發到各大平台，幫助周啟勝「火」起來。
還有剛剛和周啟勝提到的那幾個部門，他依舊要聯繫的。
舉報不合格不合規的商家，是一位好市民應盡的責任。
不過這和許昊搞垮周啟勝的飯店，沒有半毛錢關係。
他純粹是出於私人恩怨，才這麼報復周啟勝。
——上上一世，妻子大出血那晚，女兒打來求救電話，許昊是接到了的。
可當時他在和老闆同事聚餐。
周啟勝一個勁灌他酒，見他要接電話，竟直接把電話搶過去掛斷。
他討要自己的手機，周啟勝不但不給，還不耐煩地說：「就你這樣不懂事，還想當副廚師長啊？」
許昊說盡好話也沒能討回手機，周啟勝嫌他啰嗦，居然把手機關機。
而周啟勝灌他酒是有原因的。
等他醉倒，周啟勝就拿出一份極度不平等的合同，騙自己簽了字。
這樣一來，自己若要離職，反而要賠周啟勝幾萬塊的「培訓基金」！
第二天許昊一醒，就給妻子打電話。
卻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是母親。
母親在電話里痛哭著質問：「昊子你這個死崽怎麼才接電話啊？昨晚你死哪裡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找不著你人！你知不知道暖暖沒了，小月和肚裡的娃也沒了啊……」
儘管母親的哭聲止也止不住，說話斷斷續續，顛三倒四。
但許昊還是理清了整件事的脈絡。
——原來近段時間以來，妻子時常身體不適，母親也在挑水時不慎摔倒磕傷胸口，疼痛難忍。
村裡給人看病的草藥嬢嬢說母親要靜養一段時日。
於是妻子只能獨自操持家中事務。
她挺著八個月的孕肚，每天早早起床，挑水煮飯餵豬餵雞，又去坡上翻地種地，幾乎是從天不亮忙到星夜。
持續了幾天後，妻子在一個晚上突發大出血。
四歲的女兒最早聽到妻子的喊聲，她第一時間叫醒了奶奶，又在媽媽的指引下打了120求救。
可他家是在大山深處，山路難行不說，距離縣城也很遠，120從縣城醫院出發到村子，至少得開兩個小時。
所以妻子當機立斷，請村裡的人開三輪車送她去鎮上醫院先做緊急措施，等救護車到了再去縣城醫院。
由於許昊家住在半山腰，周邊的兩家住戶都舉家到外地打工了。
想求救，只有找山腳下的村民。
那個時間，村裡人都已睡下，女兒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
當女兒打給他時，他已經是妻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雖然他不在家，但是他有很多村民的聯繫方式。
由他出馬，就能通知山腳的村民上來幫忙……
可他的電話，卻被周啟勝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