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想上學
也許時間長了就會好些了。
白石麻衣還對國中的生活抱有一絲期望，但事實卻給她澆了盆冷水。
兩人升入二年級后，遭受的欺凌反而變本加厲了，不再只存在於班裡，佐藤直美所在的女子網球部也成為了她的幫凶。
尤其在二年級的後半學期，欺凌更加猖獗，明目張胆地肆無忌憚。
女子網球部里的三年級前輩在校園裡一見到白石麻衣或冬月咲，便會把她攔住，用「你這貨見到前輩不會打招呼嗎？」的借口，說著各種難聽的話語。
冬月咲也開始遭遇行為上的欺凌，姣好的容貌和男生中不差的人氣總是會招來不必要的嫉妒，尤其是當她被孤立后，女生們的嫉妒便化作尖刀，刺向了她。
看著書桌上寫著的污言穢語，冬月咲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心裡充滿了委屈和不解，卻沒法發泄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
我沒做過錯事啊...
冬月咲的眼框終是承載不下心裡的壓抑，滿溢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地跌落在書桌上，破碎開來，浸染開一片濕漉漉的痕迹。
只是隨著淚珠的掉落，冬月咲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意亂，手裡抓著的書包，不自覺地抖動起來。
麻衣樣...她有遇到這樣的壞事嗎...
冬月咲滿心的擔憂，看都沒看周圍的學生，便重新背上包跑了出去，朝著白石麻衣的教室而去。
「麻衣樣！」冬月咲的身影還沒出現在白石麻衣的教室門口，她焦急的呼喊便傳進了班上每個人的耳里。
冬月咲頂著眾人的視線走進教室，沒有發現白石麻衣的身影，便徑直走向白石麻衣的座位。
果然...麻衣樣也...
「山本桑。」冬月咲平復了下心情，來到白石麻衣之前最要好的朋友面前，帶些期盼地問道：「你知道麻...麥麥去哪了嗎？」
山本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對上冬月咲的視線。
冬月咲見狀，也不再言語，走出了教室，到白石麻衣平時常去的地方尋找她。
將這些地方找了個遍后，找尋無果的冬月咲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不停地喘著粗氣，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
只是比起身體的疲累，找不到白石麻衣的那份擔憂更讓她心慌。
「叮鈴鈴~」冬月咲書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冬月咲手忙腳亂地從書包里找著手機，課本被她慌張的動作帶了出來，掉在地上，她毫不在意，找到手機后，將蓋一翻，便看到了來電人顯示著「麻衣樣」。
冬月咲連忙接通電話，焦急地說道：「麻衣樣！你在哪？」
冬月咲聲音里的焦急顯而易見，白石麻衣在心裡感謝了下山本發來的郵件，但也僅此而已。
「小咲，剛剛有人發郵件跟我說你在找我，怎麼了嗎？」白石麻衣關切地問到。
「想見麻衣樣！」冬月咲直截了當地回答，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白石麻衣輕聲問道：「小咲都看到了？」
「什麼？」
「我的書桌。」
既然以前麻衣樣沒有告訴我，那我就假裝不知道吧...
「沒...我在門外沒見到麻衣樣就走了。」
「山本桑發了郵件給我，她都跟我說了。」
「麻衣樣...對不起...」
冬月咲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道歉，可能是因為自己對白石麻衣撒了謊，也可能是在懊悔自己沒有早點發現白石麻衣的遭遇。
「小咲不用道歉，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沒有告訴小咲這些事。」
「可是我...」
「八~嘎~我又不怪你，小咲很溫柔呢。」白石麻衣打斷了冬月咲自責的話語，輕笑著安慰到，她知道小咲是為了什麼撒謊。
「麻衣樣...我以後不會再對麻衣樣撒謊了！」冬月咲有些哽咽，「還有，謝謝...麻衣樣也很溫柔。」
冬月咲的話像是春日的微風吹過白石麻衣的心頭，吹走了她心頭的鬱結，白石麻衣溫柔地回道：「嗯~以後我也不會再瞞著小咲了。」
聽到這句話，冬月咲破涕為笑，想起了正事，便問道：「麻衣樣在哪裡啊？我都找遍了平時我們經常去的地方了，都找不到。」說著，話語間帶上了濃濃的撒嬌意味。
白石麻衣心頭暖暖的，嘴角不禁揚起，「我在保健室。」
「保健室？麻衣樣怎麼了？」冬月咲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小咲先過來吧。」
保健老師還在一旁，白石麻衣自然不敢說出自己是在裝病。
保健室。
「老師好。」冬月咲進門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白石麻衣，跟保健老師打了個招呼就急忙走到病床旁坐了下來，關切地上下打量著白石麻衣，「麻衣樣沒事吧？」
冬月咲的眼眶泛著些淚花，似乎只要白石麻衣接下來的回答不太對，就要落下一般。
白石麻衣瞧見冬月咲眼中的淚水，連忙坐起身子，湊到冬月咲的耳邊，輕聲細語道：「我是裝病的...」
「裝...」聽到裝病兩字，冬月咲有些疑惑地問到，但很快便理解了原因，止住了聲音，配合著白石麻衣說道：「麻衣樣沒事就好。」
「小咲怎麼不上課，過來找我了。」白石麻衣問到，心底也隱約猜到了答案。
冬月咲撇撇嘴，委屈地看著白石麻衣，坦白道：「因為我不想上學了。」
「為什麼？」雖然自己也不想上學了，但白石麻衣沒有想過會是冬月咲先提出來。
「不喜歡，上學沒意思...」冬月咲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孩子般的倔強。
是啊...確實沒意思...
「小咲...你沒有遭遇我那些事吧？」白石麻衣想到了什麼，有些緊張地看著冬月咲。
聽罷，冬月咲剛想搖頭否認，將自己在班裡的遭遇遮掩下來，但又想起了剛剛才做出的保證，便說道：「遇到了...所以我才會去找麻衣樣...」
「...」白石麻衣聽到冬月咲的回答，不禁有些心疼。
「麻衣樣，我沒事的。」冬月咲看見白石麻衣流露出心疼的神色，趕緊擺了擺手，「我今天只是第一天被欺負，但麻衣樣...應該已經...很久了吧...」她遲疑地試探了一句。
「嗯。」白石麻衣點了點頭，故作平靜的說道：「上學期末就開始了。」她還是將事實隱瞞了一部分，縮短了自己被欺凌的時間。
只是冬月咲聞言便落下眼淚，淚珠像短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下來，「麻衣樣...都怪我，我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
「怎麼能怪小咲呢？」白石麻衣的臉色柔軟下來，伸出手擦拭著冬月咲臉上的淚痕。
白石麻衣的手指有些涼，卻有種莫名的溫度透過冬月咲的皮膚傳向她的心間，漸漸地，抽泣聲平息了下來。
「我們回家吧，去公園玩！」白石麻衣拉著冬月咲的手就往外跑去，只給保健室里留下一句「謝謝老師~」
......
公園內，陽光正好，風也溫柔，輕拂著兩人。
冬月咲坐在鞦韆上，望著清澈的湛藍色天空，輕輕晃悠雙腿，鐵索也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天真無慮的笑聲和鞦韆聲一起飄蕩在空中。
看來小咲確實沒什麼事了...
白石麻衣坐在另一邊的鞦韆上，看到笑容燦爛的冬月咲，她放下心來，嘴角也揚起淡淡的弧度，心情隨著冬月咲的笑容明媚了許多。
「我來幫小咲推鞦韆吧。」說著，白石麻衣跳下鞦韆。
「啊！有蟲子！麻衣樣！」
只是有人動作比她還快，冬月咲驚叫一聲就跳到了白石麻衣身後，伸出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向鞦韆的鐵索。
白石麻衣忍俊不禁，笑過之後又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將蟲子抓在手裡便朝冬月咲走去。
「麻衣樣！」
冬月咲一驚一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為這和聲的是白石麻衣的笑聲，匯成一曲動人的旋律，驅散了學校帶來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