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名都12o8。
段喬難得自己開車,豐田車,白色的,看上去潔白如新,就結婚那年買的,要說起來,段喬能嫁給高熾,真是攀了高枝,她一點兒都不知道高熾憑什麼要娶自己,有人娶,她就嫁唄,省得以後沒完沒了的相親。
她的人生都是安排好的,沒有太多的主意,就這份工作還是婆家給弄的,她想呀,總不能讓公開課給搞砸了,工作是人家給的,她怎麼著也得保住了,換工作什麼的,太沒意思。
名都12o8,裡頭懂道的人才曉得那是誰的地盤,段喬離那個懂道的太遠,不知道是正常的事,她將車子停好,就往裡走,可能是她開的眼界不夠,裡頭的裝璜氣勢夠驚人,剛走了兩步,就拿包包擋臉。
那包可大的,臉擋得剛剛好,生怕叫人看見了。
她不知道,從打一進名都的門,她就讓人看在眼裡了。
12o8里的麻將搭子早就停了,煙味都給清了,就連那個躺在沙發里的女人都叫人弄走了,此時幾個年輕的男人就擠在乾淨的沙發里,瞅著投影儀上邊的畫面,真叫一個專註的——
「瞧,還擋著臉?」
尚品支著下巴,跟平時在辦公室里高端大氣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此時,他臉上一抹壞笑,給那個說話的陳涉一記爆栗子,「怎麼,嫌人家不夠高端大氣?」
陳涉趕緊的換個說法,「哪裡能,我是嫌棄高熾不夠高端大氣,好端端的不把老婆睡夠,非得一年半載的人臉都不露,盡把那點積糧都送給別人了,你說人也忒不地道了是不是?」
「要不要做回好人?」沈濟南就是個壞主意多,他一歪笑,主意就特別多,甭看他一身軍裝嚇人,正經的不像話,眼珠子一轉就來了個壞主意,「咱們幫著滋潤,讓嫂子乾巴巴的,多不得勁?」
聽聽,有這麼說話的?
偏是從他嘴裡說出來,跟說正事一樣,他還指著上面的人,大肆大樣的評論起來,「瞧腿細的,勾在你腰上包管**,」他還拉近景,仔細地看著,「找你是什麼事?」
話是問尚品的,眼兒一揚,頗有點桃花眼的意味。
這三人,都是長得好,就跟風景線一樣的,誰不比誰更好,但三個都好看。
「公開課嘛,估計沒底氣,找我走後門?」
尚品不是沒有碰過膽大的,但是還是頭一回碰到這膽大的,還敢走他的後門,哪個學校的年輕女老師不都是巴巴地指著他去聽課,好給他個美好印象,就高熾老婆走的不是尋常路,課都沒上過,就來走關係。
「走後門好呀——」
尚品說的是正經話,沈濟南與陳涉可不是正經人,揶揄著就把話尾給拉長了,透著個曖昧的意味。
段喬不知道這些,她沒有透視眼,第六感也沒有那麼強,根本不知道自己從進門開始就叫人盯著了,她還怕別人認出她來,一出電梯,再沒了剛才在大廳時的裝相,變得畏畏縮縮,遮遮掩掩,拿著個大包,擋住半邊臉——
生怕這裡包房的門一下子就打開了,然後走出來個她認得的人。
還不得把她嚇的魂飛魄散,她一貫想的,出入這種地兒,哪裡算得上良家婦女,她家那是家教太嚴,小時候沒有過早戀,大學時別人都談戀愛了,她媽說一畢業就得各奔東西的談什麼戀愛,她也沒談,過的日子是規規矩矩,啥出軌的事都沒幹過。
清清白白的,膽子還小,平時又有點小市民心態。
這年頭,走後門,不丟臉,沒有關係,沒得後門可走那才叫沒意思,她是打定主意走後門保工作,腦袋裡想的也簡單,走通了門,公開課上但求無過就行。
誰曾想,她就站在12o8門口,包包還沒拿下來,還擋著臉,就露出眼睛,一手就要去敲門——
門到是開了,一身的軍裝,讓她心裡一突,神經一下子緊繃,忍不住想起與高熾那會兒相親的事——
高熾是軍人,她曉得,就是搞不清他肩頭杠杠與星星是什麼關係,隔壁陳阿姨給她介紹了個軍人,她當時搞岔了,以為是高熾,就一個下午決定結婚。
報告一打,兩個人就登記了,後來她才曉得陳阿姨介紹的人那個軍人,根本就不是高熾,她媽還讓陳阿姨好一通埋怨,有了對象還讓她介紹。
開門的是沈濟南,他打頭陣,剛一開門,就見她眼神有點閃,就一秒的時間,她竟然發獃了,愣愣地看著她,瞧她那個眼神獃獃的,就曉得她在發獃,當著他的面發獃。
沈濟南樂了,還沒讓人忽視的這麼徹底過,那手就往她眼前晃了晃,見她眼睛的焦距才算是對上,不由得收起平時那股子歪笑,變得正正經經,「找誰呢?」
還真是裝相,明知道人家上門來找誰,他還問人家找誰,還一本正經的臉。
段喬前頭兒還在想自己與高熾的烏龍事,下一秒就讓他亂晃的手給吸引了,頓時從回憶里清醒過來,臉上飛起一點兒紅暈,她剛開始上課那會,臉紅大發了,現在上慣了,不臉紅了,可臉紅這個毛病沒走,碰到不怎麼熟的人還是容易臉紅——
當著沈濟南的面,她又臉紅了,又有點羞,主要人家離得她太近,近得她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味兒,一股淡淡的香味兒,她從高熾身上聞到過,據說叫古龍水,她初中最老迷台言,台言男主老愛這種水,開始她還以為是古龍先生弄出來的牌子,後來才曉得不是。
「那、那……」她一張口,就有點結巴,頓時臉紅的更厲害,她下意識地迴避他的視線,覺得他的視線有點硌人,拿著包的雙手都有點緊張,緊緊地抓住口子,像是失去手裡的包,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我、我沒找誰……」拽著包包,她轉身就要走人。
但是——
手臂一緊,她一回頭,那長得好看的年輕男人正好抓住她的手臂,這更讓她羞窘,手臂試著掙脫了兩下,沒掙脫開來,她有點急了,「放開我,你幹嘛呀?」
聲音一點力道都沒有,聽上去更像是在撒嬌。她就這個樣子,天性有點害羞,被個大男人那樣子抓住,她害羞的都沒邊了。
沈濟南到真沒料到她這個樣子,瞧瞧她的小臉,紅的色兒,跟剛熟的櫻桃一樣,叫他看了莫名的有種心痒痒的感覺,剛才還不顯眼,就這麼著的一羞怯,潔白的牙齒還咬著她的唇瓣,都叫他想用手掰開她牙齒,別叫她這麼咬著。
「找尚品的?」他問她,問得輕飄飄。
她給問的心虛,想到自己那點見不得光的心思,頓時歇了菜,走後門這種事,走的人是多,別人知道也沒關係,但是怎麼能沒走成就讓人知道了?
等事兒辦成了,別人說她走後門還好點,現在她事兒都沒辦成,就讓人知道了,她的心臟就受不了了,打退堂鼓了,「沒、我沒找誰,我找錯地了。」
沈濟南更沒想過高熾的老婆這麼慫,還沒嚇她,就跟她開個小玩笑,就讓她嚇得要逃了,那架式都巴不得落荒而逃,他敢賭,要是他一放手,估計她就跑的,索性回頭朝房裡一叫,「尚品,人家找你呢。」
他一叫,段喬更想跑,偏他抓得緊,她怎麼都抽不回自己手臂,急得跟什麼似的,另一手就舉起了包,還是擋住臉,彷彿擋住臉,就不能叫新領導知道她是誰了,掩耳盜鈴都不帶她這樣的。
「找我的?」
要是認得的人才知道出來的並不是尚品,那是陳涉,精著的傢伙,笑得恰到好處,能叫人覺得親近,無端端的一下子就拉近距離。
站在門口,恰恰地看到被抓住的女人,她舉著包擋住她自己的臉,好像那樣子別人就看不到她似的,讓他特別想笑,從來不知道高熾的老婆這麼寶的,「剛打電話給我的段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