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無極混洞身和色空無界觀
在楚君寅那悠長的呼吸中,桐叔程目睹了眼前那些原本挺拔蒼翠、生命盎然的青松,
竟在楚君寅的氣息流轉間,瞬間雕零,枝葉枯黃,最終化作成為飛灰。
而與此同時,在楚君寅胸腔內那顆躍動不息的心臟處,血種也漸漸成形。
這不僅僅是血種的誕生,也為桐叔程展示了為何天才。
桐叔程目光中滿是驚疑不定,震驚的神色幾乎要凝固在臉上。
他回想起自己數月來的苦修,日夜不輟,方才勉強凝結出血種。
相比之下,楚君寅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輕鬆將其凝練而出,
這份天賦之差,猶如天塹鴻溝,令他望塵莫及。
而且他桐叔程還擁有著經過謝三升華之後,最為契合凝練血種的體魄。
這本應是桐叔程的優勢,但在楚君寅那驚世駭俗的天賦面前,
卻顯得如此不堪一擊,彷彿井底之蛙仰望浩瀚星空,既可笑又無力。
桐叔程不禁長嘆一聲,心中那份因比較而生的不平與不甘,在這一刻悄然消散。
這份認知雖苦澀,卻也讓他意識到,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竟能大到這般地步,甚至無法萌生出嫉妒的念頭。
而且此前的三個月,桐叔程也是都享受著楚君寅所提供的海量資源,
他浸泡的是增強血氣的藥液,吃的也都是大妖血肉,更有每日不輟的高手以靈氣梳理他體內的血氣。
即便如此,也是在經歷了三個月的日夜不懈后,桐叔程才勉強觸及到了凝結血種的門檻。
反觀楚君寅,桐叔程不過是將自己對鴻蒙寄生訣的理解簡單闡述,將凝結血種之法傳授給了對方。
而楚君寅也就在這任何傳承,也沒有人指點的情形下,
僅憑桐叔程的口述與自己的領悟,僅僅幾炷香的時間,就成功凝練出了血種。
楚君寅輕輕舒展著筋骨,他未曾料到,
這一枚看似微不足道的血種,竟能讓自己的身體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他的體內彷彿有一股洪流在奔騰,充盈沸騰的血氣流經他的四肢百骸,
滋養著每一處器官,每一根骨頭,每一寸皮膜。
楚君寅不知曉,血種的凝練猶如機械的固定步驟,初步使得自然大道入門,
這種強行灌輸式的修行,能讓他極快上手鴻蒙寄生訣的簡化版,但也剝奪了感悟自然大道的過程,
使得他在日後想要真正領悟自然大道,就會變得異常艱難,也就很難將鴻蒙寄生訣更進一步。
楚君寅在完成血種凝練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彷彿將體內的雜質一併排出。
隨著他緩緩伸出手掌,他的左手五指驟然間炸裂開來,化作漫天血霧。
五道粗細猶如手指的血絡從這漫天血霧中迸發而出,
它們宛若靈蛇吐信,靈活異常,左右搖擺間又蓄勢待發。
這些血絡彷彿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它們在空中盤旋、遊走,最終鎖定了面前的桐叔程。
那貪婪而急促的擺動,就像是嗅到了獵物氣息的猛獸,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桐叔程吞噬殆盡。
在那血絡如靈蛇般蜿蜒,距離桐叔程僅有一枚銅板厚度的千鈞一髮之際,
桐叔程的臉色已變得如同白紙一般蒼白,額頭上更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與恐懼,彷彿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就在這關頭,楚君寅卻突然收回了血絡。
隨著血絡收回,楚君寅的五指,也在他那強大體魄與海量生機的滋養下,
須臾間便癒合如初,連一絲傷痕都未曾留下。
桐叔程見狀,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
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而楚君寅的雙眸變得異常明亮,再無絲毫方才流露出的邪異之感。
他站在那裡,身姿挺拔,氣質超凡脫俗,就好似一位行走於凡塵俗世中的謫仙。
「吾道成矣!」
楚君寅輕聲自語。
他雖非是什麼氣運之子、天命加身的天生聖人,但也算是一界之中的絕世天驕了。
楚君寅此前困於尊者之境千年,不過是因為出身原因。
在天海聖地之時,楚君寅所展現出的天賦雖然奪目,卻也引來了無數的嫉妒與猜忌。
尤其是天海聖地內部的某些勢力,以及與之關係密切的齊國,更是對楚君寅的潛力感到極度不安。
他們深知,一旦楚君寅突破尊者踏入神境,
憑藉其獨步天下的剪紙畫影神通,必將在同階之中難逢敵手。
到那時,齊國的命運將岌岌可危,
甚至天海聖地本身,也可能面臨被楚君寅一人之言所左右的局面,這無疑是對聖地權威與穩定的巨大威脅。
正因如此,天海聖地的高層們在齊國的遊說之下,
即便是那些身居神境的宗老們也不得不慎重,遏制楚君寅的成長。
為了鉗制楚君寅的修為,防止他在聖地內繼續壯大,
他們利用手中的權力與資源,編織了一張錯綜複雜的網,
逼迫楚君寅離開聖地,自願捨棄道子身份。
而一味只是天賦出眾,並無合適的教導,以及資源的堆砌,
這也就使得楚君寅這樣的天才,也只能明珠蒙塵,最終的結局只能是傷仲永。
楚君寅自認在這聖地之中,論及天賦,無人能夠出自己左右,
畢竟修行難度最高,並且是融合了些許虛實道韻的剪紙畫影一道,而他卻將此術修行至了大成之境。
也正是這份天賦,為他帶來了困擾。
在那些同樣渴望攀登巔峰的同門眼中,楚君寅的存在就如同一塊巨石,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他們嫉妒、他們恐懼,更有人暗中謀划,企圖將楚君寅這顆璀璨的新星扼殺在搖籃之中。
在這夜裡的荒野之上,楚君寅放肆地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既有解脫的暢快,也有對過往的宣洩。
世人皆以為,楚君寅是為國為君,才甘願放棄道子身份,毅然決然地回到了楚國。
他們哪裡知道,這背後隱藏的真相,遠比表面上的光鮮亮麗要複雜、要黑暗得多。
但如今,一切都已不同。
楚君寅終於掙脫了那束縛他千年的樊籠,如同一條即將躍入大海的蛟龍,
他的未來,將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天地,任他遨遊,任他馳騁。
海闊憑魚越,天高任鳥飛!
楚君寅知道,在得到了此法之後,屬於自己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桐叔程緊咬著牙關,對於這位師尊楚君寅是否是個言而有信之人,心中並無十足的把握。
他不清楚,楚君寅在得知他已成功修鍊此法后,
是會遵守之前的約定放他一馬,還是會為了保守秘密來個殺人滅口。
桐叔程不敢去賭,更不願在不明不白中死去。待到楚君寅的笑聲漸漸平息,桐叔程鼓起勇氣,咬牙切齒地問道:
「師尊,如今你已成功修鍊了這仙法,這也就證明了我之前所言非虛,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否該是時候兌現了?」
楚君寅聞言,輕輕轉過頭,目光從桐叔程身上移開,
轉而望向那輪高懸於夜空中的明月,月光如水,灑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徒兒啊,你怎能把為師想得如此不堪呢……」
桐叔程聽著楚君寅的話,嘴角不禁微扯。
從方才對方要將自己餵了仙靈來看,他也想不到楚君寅有多好的樣子。
雖說在過去的三個月里,楚君寅對桐叔程幾乎是有求必應,
那份看似無微不至的關懷,曾讓桐叔程心中湧起過一絲絲感激。
但就在方才,楚君寅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妖異,卻讓桐叔程瞬間清醒過來。
他斷定,楚君寅定是修鍊了一門極其陰邪的魔功,
這股氣息,與他之前所了解的楚君寅,截然不同。
回想起與楚君寅共處的這三個月,桐叔程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
他開始懷疑,從最初的時候,楚君寅就並未懷揣著什麼好心。
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被楚君寅視為了一株人形大補藥,
經過精心的「培育」,只待時機成熟,便要將他餵食給那仙靈。
想到此處,桐叔程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內心的慌亂。
他望著眼前的楚君寅:「那敢問師尊,您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修行此法的?」
楚君寅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這很重要麼?從我收你為徒的那一日起,我就曾對你說過……我對你這位開山大弟子,還是很關注的……」
這話一出,桐叔程的心中不禁一沉,
他明白,這意味著自己從踏入王府的第一天起,就已經被楚君寅所注意。
而楚君寅能夠忍到現在,沒有立即對他下手,必然是因為他所圖謀的,遠非眼前這點小利。
他又開口問道:「此前的三個月,師尊待我如此之好,可是帶有什麼特殊的目的么?」
楚君寅聞言,微微側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你還不算太傻。」
言罷,他的眸光中突然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仇恨,那恨意如同狂風驟雨,洶湧澎湃,
令桐叔程心頭一凜,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從未在楚君寅的眼中見過如此強烈的情緒,這恨意之深,彷彿能吞噬一切。
楚君寅深嘆一口氣,彷彿要將千年的怨恨都化作這一嘆,緩緩說道:
「你可否體驗過被人逼至懸崖邊緣,進退維谷的滋味?」
桐叔程呆立當場,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楚君寅也不等他回答,便自問自答起來:「我便是那被逼至懸崖之人。」
「千年之前,我本已站在神境的門檻上,只需一跨,便是海闊天空。」
「那時的我,一心向道,純真無邪。」
「然而世事無常,我只因聽信了一句威脅,便毅然決然地自廢了道基,從此再難突破神境。」
楚君寅說到此處,語氣中充滿了遺憾與悔恨。
「那時的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要能保住楚國上下,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看來,我當年的犧牲,卻成了他人眼裡的消化,換來的不過是千年的囚禁與屈辱。」
楚君寅的目光變得深邃遙遠,彷彿穿越了時空。
桐叔程靜靜地聆聽著,沉默不語。
他已從楚君寅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那便是天海聖地內部,那些出身於齊國的宗老們,
曾以楚國上下無數生靈的性命為籌碼,對楚君寅施加了巨大的壓力,迫使他自廢修為。
那時的楚君寅,尚且在修行的象牙塔中未曾走出,
對於人心的險惡與權力的鬥爭知之甚少,因此才會中了這一狠招。
楚君寅的話語並未停歇,他繼續說道:
「我那時的一腔熱血的犧牲自我,卻並未換來我所期望的結果。」
「我本以為,只要我順從了他們的意願,齊國便會放過楚國。但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我天真的一廂情願罷了。」
「待我幡然醒悟之時,雖然齊國表面上並未對楚國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但楚國依舊在他們的壓制之下。」
「如此情況已有千年,楚國如今也已經是極限了……再無破局之法,楚國也只能亡國了。」
「到了後來我才意識到,若是我當初能夠毅然決然地選擇突破神境。」
「以我的實力,齊國恐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別提對楚國指手畫腳了。」
「只可惜……我做錯了選擇!」
楚君寅搖了搖頭:「在這千年之間,我想過很多辦法,也包括修行魔功……」
說著,他的眸光內閃過一絲血紅。
桐叔程頓時心道「果然」,但表面也不動聲色。
楚君寅說道:「不過好在……你帶給我的驚喜,不是一般的大……」
「雖具魔功之形,卻無魔功之實,並且還沒有魔功的那些副作用,威能也要遠超我所見過的一切神通……」
「在這人仙之法面前,困擾我千年的神境瓶頸……將不復存!」
說著,他伸出手來看向桐叔程,月光在他的背後籠下,將楚君寅的整個身影都照映得清晰無比:
「我可以不殺你,你也還是我的好徒兒。」
「畢竟是你……給我帶來了新的希望。」
「但你日後,亦是不可離我超過百丈。」
總算是逃過了一劫……桐叔程呼出一口氣來,猛然點頭不止。
隨後,桐叔程又想到了什麼,他咽了口唾沫:「師尊……我背後那位曾有言,此法的傳遞,需要伴隨著人仙教和大同的傳播……」
楚君寅點了點頭:「這……無所謂,不過是傳教罷了。」
「此法在手,勿論說是傳教……就算是當天下人給這人仙教當牛做馬亦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