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廠衛

「卑職龐應天！」

「卑職刑言！」

「卑職危耿！」

「卑職趙軍！」

「卑職聶豐雲！」

「卑職歐陽懿！」

「卑職石凱！」

「卑職裴逸清！」

「卑職萬堯舜！」

「卑職崔瑞！」

「見過指揮使大人！」

王琢來到皇上賜下的宅邸前，就見到了十個佩刀的勁裝漢子在此等候。

他們一見到自己，馬上抱拳問好，想必就是從東廠調來給自己跑腿的廠衛了。

王琢問道：「你們哪個是領頭？」

自稱龐應天的漢子上前道：「大人，卑職添為錦衣衛小旗。」

王琢將手中的衣冠往他手裡一塞：「你們幾個幫我把衣服放好，我出差大同的時日，你們就留下幫我看家護院。宅里的銀子，五十兩以內你們隨意取用，就當是看家費。」

龐應天聞言大驚，道：「大人不可！我等奉命助大人稽查大同兇案，更兼要保護大人安危。大人貴體千金，若有毫髮折損，我等恐難辭其咎！」

王琢道：「保護我？就你們？」

那個叫危耿的，是個禿頭壯漢，性格也完全可以以貌取人，是個急躁且沒腦子的大老粗。

他怒目圓睜，臉色漲得通紅，喝道：「我們十個，放在錦衣衛哪一個不是排的進前十的高手？就算是錦衣衛四大高手龍虎獒鷹，我們龐老大也不會輸給他們！我們不夠資格保護你，誰夠資格？！」

龐應天喝道：「多嘴！怎敢在指揮使大人面前大呼小叫？！」

王琢瞥了他一眼：「聽他說你這麼大本事，怎麼那幾個就能領百戶，你卻只是個小旗啊？」

龐應天道：「大人說笑了，卑職怎敢和幾位百戶相提並論。只是保護大人安危，是聖上口諭。皇命不可違，若是離了大人身邊，我等就都是抗旨不從，輕則流放重則抄斬。請大人慈悲為懷，莫要使我等成了逆旨不忠之輩。」

「皇帝吩咐的？」

「是也。」

王琢道：「既然是皇帝吩咐，不帶你們幾個去的話就說不過去了。我午時就要出發，你們有什麼沒準備的抓緊收拾，我不會等人。」

「遵命！」龐應天抱拳，向一個白白凈凈的廠衛道，「崔瑞，你留下伺候大人。」

其餘九人告退，崔瑞上前接過衣冠，跟在王琢身後，如同一個小廝。

飛魚服、蟒服一類，並非如影視小說所說，是錦衣衛的「制服」，實際上這類衣服和錦衣衛沒直接關係，就連太監都能穿。

這種刺繡袍，都是由皇帝御賜，代表的是一種恩典，平常也是不穿的，是隆重典禮的時候穿的一種「禮服」而已。

而根據刺繡圖案，袍子又分成了上中下三等，最下等的是鬥牛服，往上是飛魚服，最上等的是蟒服。

按理說，王琢只是輔助龍龍九立功，就算皇帝青睞，看他順眼，賜一件飛魚服也就頂天了。

畢竟就連老字號密探龍龍九，幹了這麼多年了都還沒混上件御袍呢。

這也是為何，嘉靖帝賜給王琢蟒袍，會讓龍龍九感到如此奇怪了。

不要說龍龍九覺得奇怪，王琢自己也覺得嘉靖帝不對勁，嚴重懷疑對方吃仙丹精神吃出什麼問題了。

本想用超夢讀一讀他的記憶，但是嘉靖帝身上卻散發著令他捉摸不透的異常磁場，令他生出投鼠忌器之感。

「大人，這裡本來是初年時一位錦衣衛指揮同知的府邸，自聖上登基，支持楊大人大刀闊斧停工裁員，整改弊端，這位同知大人就丟下宅子，也不知道逃去哪裡了。」

王琢走進宅子，崔瑞恭維地在身後詳盡介紹。

「你叫崔瑞？」

「是，大人。」

「你知不知道我們此去大同，做的是什麼？」

「是助大人稽查兇案。」

「那你知不知道，這些兇案的兇手是什麼東西？」

「這……坊間傳聞是有殭屍作祟，不過依小人之見純屬無稽之談。多半是人販犯罪，嫁殭屍之名而已。」

王琢停下腳步，轉頭盯著崔瑞的眼睛。

崔瑞先是一驚，接著大量信息湧入他的腦中，將他的部分記憶覆蓋置換、重組。

不過十多個呼吸后，崔瑞臉色一正，單膝下跪：「大人！小人與幾位兄弟奉廠公之命監視大人，大逆不道，實在罪該萬死！」

王琢道：「除了監視我之外，你們還接到什麼指令？」

崔瑞道：「或有他命，不過小人位卑，此事龐老大應該知曉。」

王琢點點頭：「你去門口等他們，等龐應天到了，叫他一人來大堂見我。」

「是！」

王琢走進大堂，裡面的一應傢具看似樸素，實則奢華。

茶几太師椅，都是用上乘的黃花梨木所制，可見這位前同知大人在位時貪了多少銀子。

王琢坐在主位上，閉目等待，臨近午時，遠處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不多時，一人在大堂前喊道：「大人。」

王琢睜開眼，眼前之人正是得令趕來的龐應天。

龐應天為人聰敏，初見王琢時，完全看不透這位大人的深淺，心知這位大人必是極為有手段之人，已經多有防範之心。

但以他的古代見識，哪裡能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一種技術叫作「超夢」，有一種酷刑叫作「洗腦」呢？

他甫一進門，便覺得上座有兩道星光射來，他想要閉眼躲開已是來不及。

在他閉眼之前，星光已經裹挾著大量的信息湧入他的心神。

龐應天手上已經沒有可用的寶可夢，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卑職罪該萬死！」

龐應天雙膝下跪，對著王琢連連磕頭。

「起來吧。你們奉命跟在我身邊，都受了什麼命令？」

龐應天起身道：「我等受了廠公之命，監視大人一舉一動。另外，廠公還要我借大人之手活捉殭屍，收集殭屍心血。」

王琢眉毛一挑，上身前傾：「你們知道殭屍存在？」

龐應天道：「卑職不知，也是不大相信。但是廠公這麼吩咐，卑職只得領命。」

這個皇帝果然有問題。

他要殭屍心血做什麼？自我轉化？想要長生不老？

但專門派我去查兇案，又找幾個卧底在底下偷偷搞事情，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了？

王琢站起身來：「時間不早，我們現在快馬出發，剛好可以晚上趕到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