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清白
「慕雲亭,你簡直就是胡鬧。」
眼瞧著面前這個人神色堅定,平日里冷淡的眉眼也蹉跎出幾分情絲,饒是寧遙再遲鈍,也知道他要幹什麼!
慕雲亭卻不由分說,利用鈴鐺將寧遙壓在了榻上。
這傢伙的內功十成十是恢復了,這麼短的時間內,此人的恢復能力堪稱恐怖。
仔細想想,這傢伙在凰城究竟是如何練功的?竟能達到這種地步?
慕雲亭還想控制寧遙,而寧遙也不含糊,直接瘋了自己的穴道,強行破開內功,她吐了一口鮮血之後,慕雲亭便開始慌了。
「妻君,你怎麼……」
寧遙眉頭一皺,嬌慣了他這麼久,才讓他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寧遙膝蓋一提,逼走了慕雲亭,她利落的起身,直接抽出了身側的長槍,當頭劈下去,雖然被慕雲亭躲開了,卻劈在了營帳內的桌子上,那可憐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她又一橫掃,直接將營帳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好信兒的士兵順著破開的口子往裡看,就連耶圖也來湊熱鬧。
「啥?將軍房裡這男人是誰?從京城帶來的嗎?」
「將軍說是她朋友,我們也沒多問啊,嘶……這兩人打的有來有回的,當真精彩啊。」
「你們就沒人懷疑這男人可能是刺客嗎?」
伴隨著士兵說出這句話,周圍的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耶圖趕緊拔出身旁的大刀:「媽呀!還真可能是刺客!將軍莫慌,我來幫你!!」
寧遙和慕雲亭齊刷刷的停下,全都看向了舉著大刀衝過來的耶圖。
寧遙眼疾手快的躲開了,慕雲亭則是十分輕鬆的化開了耶圖剛勁的刀鋒,反身一掌將耶圖打了出去。
論單打獨鬥,寧遙手底下這些,沒有一個人能和慕雲亭過十招以上。
「好了耶圖,你打不過他的,退下。」
耶圖撓了撓頭,顯然不服氣:「將軍!我怎麼可能打不過這個文弱的小白臉!你分明是……」
耶圖話沒說完,便聽見一陣細小的鈴音層層而起,他立刻痛苦的捂住耳朵,在地上打起滾來。
慕雲亭雖然有這種折磨人的手段,但彷彿從未對寧遙用過,他剛才若是用的這招,寧遙估計會很頭疼。
「慕雲亭,你也停手,軍營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
慕雲亭聽了寧遙的話,果真停下來了,他轉身面對著寧遙,那表情彷彿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可明明是他將耶圖弄的滿地打滾。
耶圖坐在地上,拍著大腿質問道:「將軍!這人到底是誰啊!」
還未等寧遙解釋,慕雲亭便端著矜貴公子的架子,冷聲說:
「我是寧遙未過門的夫婿,你又是誰?」
未過門的……夫婿?!
一旁吃瓜的士兵眼睛都瞪大了,想著將軍就回京城這麼一趟,竟然弄了這麼大一個「驚喜」回來。
這些廝吃飽了之後沒事幹,就喜歡打聽自家將軍的風流史,之前就喜歡編排她和蘇逸,如今聽了這麼勁爆的話,過兩日又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耶圖目瞪口呆,緩了好久才理解慕雲亭說的這句話……他忽然兩眼一紅,道:
「想不到將軍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也怪我們,平日里沒有給將軍物色好人家,竟然讓這樣文弱不能自理的人搶佔了先機,不過沒關係,誰好人家的將軍沒幾個三妻四妾呢。」
話說到這,不知又怎麼惹的慕雲亭不高興了,耶圖又倒在地上嗷嗷叫了起來。
寧遙不得不拉了一下慕雲亭手肘,他這才住手。
經歷了這麼一遭,讓軍營中原本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士兵們扯了幾塊羊皮補了一下寧遙的帳子,等到住處終於不漏風了之後,寧遙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慕雲亭,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你沒必要跟著,我和你,也不可能會有結果。」
慕雲亭笑了,歪頭望著寧遙:「他們都說將軍俠肝義膽,是女中豪傑,怎麼在將軍眼裡,也有『不可能』的事情嗎?」
他說著,不動聲色的湊近寧遙,他拉起寧遙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
燭火映在他的眼瞳,那片灰白之色跳動著,讓人挪不開視線,只這一抹暖色,便襯得他整個人如春日盛開的桃花一般溫潤迷人。
「在凰城,清白之身對一個男人來說十分重要,若你想要,我便把整個人都給你,這樣,我便不能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否則就會被浸豬籠。」
「……」
這凰城都是什麼狗屁不通的規矩!
雖然大梁也會對女子有所束縛,但自先帝起,女子便可憑藉自己的才能為官,只是大多數女子選擇安於后宅罷了。
慕雲亭說著,像是試探心意一般扣上寧遙的手掌。
「外面的那些人,已經看見你我在一個營帳中了,除了你,便沒人可以迎我入門。」
慕雲亭這廝……
因為在武功上遺世獨立,所以把腦子都放在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上了嗎?
寧遙無奈,她盡量輕的推開了慕雲亭的手,抿唇思考了一陣,隨後低低的開口:
「慕雲亭,你現在回凰城去,我保證三年之內,還你一個完完本本的寧遙,如何?」
慕雲亭忽然神色一冷,他反覆的咀嚼著「完完本本」這四個字,周身的氣場彷彿降至了冰點……
老實說,寧遙並不討厭慕雲亭。
如果是在軍營里遇到這樣好看的人,寧遙早就逮住好好調戲一番了。
但他是慕雲亭,是凰城的少公子。
換句話說,這世上沒有她不敢染指的男人,除了慕雲亭。
因為他和「寧遙」有婚約,她這個影子不過時「退而求其次」的一個選擇罷了。
「行了少公子,我治軍嚴明,你也不用怕傳出什麼閑話,你放心,你還是清白之身,現在回凰城等你的妻君還來得及,再往北,到了珂蛇國,可就徹底沒機會了。」
慕雲亭咬了咬牙,還是拽住了寧遙的衣角,可憐兮兮的抬起頭,眼中竟然有些意味不明的霧氣。
這傢伙不會要掉金豆子了吧!
寧遙嚇得一動不敢動,只聽慕雲亭清明的聲音在斜上方響起。
「我久居深閣,目光短淺,人……我只要眼前的這一個。」
寧遙瞧著這張潸然預期,驚世駭俗的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咽了咽口水,感覺喉嚨緊的厲害,幾番掙扎之後,還是說了一句:
「行,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