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是將軍的人

第五章:我是將軍的人

血色掠過一抹亮眼的驚鴻,雨簾打碎了池水,刀劍錚錚的聲音淹沒在大雨之中。

寧遙一柄軟劍殺退了十幾個刺客,紅衣被雨水浸透了。

只見她冷冷的立在雨中,便無人敢靠近了。

「一群狗東西……」寧遙罵了一句,啐了一口。

「我不管你們是誰派來的,且回去告訴那人,我寧遙不是只會花拳繡腿的小女孩,想殺我,還是找些像樣的人來吧!」

那些刺客眼瞧著寧遙不好惹,竟然將目標轉向了慕雲亭。

慕雲亭此刻還痴痴的看著寧遙的方向,一步也不挪動。

寧遙罵了一聲,用盡全身力氣跑過去,飛起一腳救下了他。

血跡險些濺到他的衣衫,他就在這片殺戮中淡然的立著,衣服上甚至沒有沾到一滴雨水。

寧遙有些責怪的看向他,低聲說道:「你傻了嗎?不知道躲?」

慕雲亭的臉上不見驚慌,反倒是笑了出來:「不是有將軍在嗎……我方才看著將軍,一時入迷罷了。」

「你說這些做什麼?我讓你離遠點你也不聽!」寧遙板著一張臉,異常嚴肅:「你記住,我不想救你的,只是因為,若你死在這,太后定不會放過我!」

慕雲亭一臉的無辜:「非我不想跑,只是雨聲太大,我聽力受阻,找不到路……」

還聽力受阻!不知道剛才冒雨尋過來的是誰!

刺客繼續圍了過來。寧遙一把拉起他,退到了水池邊。

慕雲亭恍惚間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血腥味,是從寧遙身上散發出來的……

「你受傷了?」慕雲亭問道。

「您先別管這些了,會游泳嗎?」寧遙有些不耐煩的反問。

「略通一二……」

慕雲亭的話沒說完,便被寧遙一腳踹進了池子里,她也緊跟著跳下去,將慕雲亭死死的往池子下按。

大雨淹沒了兩個人的身影,緊追不捨的暗器入水之後,也彷彿打在了海綿上,失去了氣勢。

寧遙伸手捂住了慕雲亭的口鼻,用一種十分粗暴的方式帶著他游到了對岸。

對岸便是皇后的月華宮,那些刺客為了不將此事牽連皇后,並沒有繼續追過來……

出水之後,慕雲亭便一個勁的咳嗽。心想著:妻君也太狠心了,讓他一口氣游到對岸。

「嘶……你那麼看著我幹什麼?我委屈你了?」寧遙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你放心,閉氣而已,我有分寸。

為表歉意,寧遙貼心的把慕雲亭扶起來。

「月華宮,當今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那些刺客不敢追過來的。」

慕雲亭那雙渙散如烏雲一般的眸子盯著她,寧遙也不確定他能不能看見,分明是個瞎子,盯倒是盯得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我是將軍的人,怎會覺得委屈……將軍受傷了,還是快些療傷吧。」

寧遙看了一眼手上的鮮血,很快就被大雨抹去了痕迹,她淺淺的笑了。

「一點小傷,不算是那麼。倒是攝政王,如今太后獨大,她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是將軍的人』這種話,還是少說吧,免得讓人誤會。」

寧遙可能將這句話理解成了黨羽的意思,慕雲亭剛想解釋什麼,卻被寧遙打斷了。

「攝政王可以順著大路回去,大路上崗哨多。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將軍。」慕雲亭一把拉住了寧遙的手……欲言又止。

這種事情,要一個男子如何啟齒。

二人四目相對,他濕漉漉的眼角泛起了點點緋紅,寧遙不解的看著他,僵持了一會兒,他還是放開了寧遙的手。

寧遙踏著瓦片,施展輕功離開了。

寧遙走後,慕雲亭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他聽著對岸嘈雜的聲音,低低的說道:「一群奴才,壞了我和妻君的好事……」

說罷,他猛然飛身出去,衣袂翻飛,踏水而行,如飛鳥掠過驚起細微的波瀾,回到對岸,鈴鐺的聲音響徹雨中,躲在暗處的人漸漸發出凄厲的慘叫,紛紛倒地。

人頭骨碌碌的滾到了慕雲亭的腳下。

他撿起地上寧遙拿過的傘,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驟雨急停,天上很快就出了太陽。

寧遙一邊走著,一邊擰著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她就像是一隻在外面和人打完架的貓,自己舔著傷口,還是滿臉的不服氣。

回到霧凇雅居,蘇逸正拿著掃把杵在門口等她。見她渾身濕透,不由得責怪道。

「我說了要下雨,你偏說要醒酒。待會兒我還得找個地方把你的衣服洗了。」

「好吵。」寧遙臉色有些蒼白:「太后心急,派人截殺我,你先別關心衣服了,過來給我上藥吧。」

蘇逸睜大了眼睛,趕緊衝過去扶住寧遙。

「可是……咱們手裡已經沒有葯了。」

寧遙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把酒拿過來吧……」

蘇逸盯著寧遙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找了一塊乾淨的布巾遞給寧遙,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衣衫。

寧遙咬著布巾,感受著皮肉被剝去的外衣牽動。

「忍著點……」

蘇逸傾倒酒罈,酒澆下來,寧遙整個身體都繃緊了,冷汗直流。

蘇逸仔細地擦拭著傷口,低聲說道:「將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遇見刺客,所以才把我支走」

寧遙咬著布巾,自然是說不出話。

蘇逸似乎是有那麼一瞬間的不悅,直接將沾了酒的布帛貼在了寧遙的傷口上。

寧遙吃痛,通紅著眼睛瞪向了蘇逸。

而蘇逸輕柔的包紮著,聲音清冷:「將軍,下不為例。」

包紮完之後,她吐掉了口中的布帛,端起旁邊剩下地酒喝了一口……

蘇逸無奈的看著她啰嗦了一句:「祖宗,受傷了還喝酒……」

蘇逸心裡知道,喝了點酒,疼痛興許就能少幾分。

寧遙許是一下子放鬆了,不知為何想起了慕雲亭那張委屈至極的面容,她竟然也開始傻笑:

「蘇逸,你猜我今天碰到誰了?」

「誰啊?」

蘇逸有些不悅的敷衍著。

寧遙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靠去。

「攝政王,他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

蘇逸單手托腮,看著寧遙:「你不是說那人不好惹嗎?」

寧遙休息夠了,咬咬牙,站起身來。

「我隱約覺得。他不是敵人。若是能拉攏那就再好不過了。」

寧遙收拾了心情走到門邊:「我們還要回宴會上一次,蘇逸,你一會兒不要多嘴,知道嗎?」

「哦。」蘇逸聽話的點了點頭。

一場大雨急來急往,寧遙回去的時候宴席依舊。

她踉蹌著走進宴席,神色虛弱,來到太后的面前,跪在地上便哭了起來。

太后不知寧遙演的哪齣戲,只能露出敷衍的笑容:「寧遙,你這是做什麼,大喜的日子,何必如此晦氣?」

「太后,末將有事必須要來稟報太后。」寧遙一邊說著,一邊揭開自己的傷:

「太后!皇宮之中,竟然有刺客橫行,我與文攝政殿下險些遭遇毒手。我等身份低微,刺客必不是沖著我來的,而是沖著太后和皇上啊……」

此言一出,群臣嘩然。

陸文庸見此情形,眼珠子一轉,當即拍桌而起:「宮中怎麼會有刺客!還猖獗到如此地步!太后……為保宮中平安,臣自請親自帶領宮中守衛巡邏,必保萬無一失!」

「這……左相言重了,宮中守衛之事,還是……」太后被反將一軍,有些猝不及防。

「太后!事關皇帝與太后的安危,臣!必要為皇上鞠躬盡瘁!」陸文庸是個一頭熱血的人,嗓門也高:

「太后!寧將軍久經沙場尚且負傷,可見刺客的厲害!」

寧遙憋笑憋得辛苦,心想著:太后親自養的刺客,確實厲害。

太后當著群臣的面,多說一句便會暴露自己的目的。只得和顏悅色的答應了陸文庸的要求。

而陸文庸與寧遙對視一眼之後,又開口道:「太后,寧將軍負傷,留在宮中多有不便,不如……移步微臣的府中,直到將軍府落成,再喬遷新居。」

太后當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寧遙,她微微垂眸,端起眼前的茶,緩緩開口:「左相,宮中太醫眾多,若是治傷當然要留在宮中,去你府上像什麼樣子。」

陸文庸咬牙道:「可是,太后!」

他話沒說完,卻被一個清冷微弱的聲音打斷了——「要不,去我府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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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止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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