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昨日恩怨盡化黃土 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昨日恩怨盡化黃土 中

天陰沉沉的,陰雨天的潮濕夾著滿山的血腥氣隨風四處飄散,使人的身上有一種十分黏膩的不適感,沈彥卿的視線穿透人群落到身陷劍陣之中的李明琪身上,他的眸色漸漸加深。

李明琪的身法極為迅疾,手起劍落,再無一絲花架子,她的身前身後有雨花圍著她旋舞,招式銜接自然流暢不漏一絲死角,身處敵群卻遊刃有餘。

沈彥卿頗有感慨,那是他的琪琪,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琪琪,是讓他魂牽夢繞怎麼都愛不夠的琪琪,是能與他並肩而立、笑對世間滄桑的琪琪。

「彥卿,你不用擔心,我馬上帶人過去幫明琪解圍。」君儒看他的神情和獵獵作響的衣擺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及所怒。

「沈宮主,你放心,我等誓死護衛夫人安全。」君儒的話剛落,就有人開始表忠心,喊聲直衝雲霄,居然淹沒了喊殺聲。

「如此,就有勞諸位了,事後沈某定不會虧待大家。」

沈彥卿今天帶著兒子去武林大會觀摩,父子倆剛在人前露面,半空中就傳來君儒的呼救之聲,攪黃了武林大會不說,眾派掌門帶著手下人紛紛表示要與他同仇敵愾,說什麼剷除武林公害人人有責。眾人如此熱心,他也不好不讓他們出一份力,所以就都帶來了。

眾人心中都有同一個想法,那就是,好在他們跟來了,不然怎會知道沈彥卿的真實身份?好傢夥,隱藏的可夠深的,太子殿下?那可是未來的一國之主啊,在怎麼討好巴結都是應該的。

凌雲張口結舌,好半晌才找回舌頭,往鄧煦身邊湊了湊,遞悄悄話道:「世叔,您掐掐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鄧煦沒好氣,照著他的腰眼就狠狠的掐了一把,「這回夢醒了?」

凌雲痛的一激靈,剛要喊就被鄧煦捂住了嘴巴,他委屈的眨眼,揉著后腰,心想肯定得青紫了,乾巴巴的道:「醒了。」

君儒的表情很嚴肅,「彥卿,這裡就交給我們了,你要小心重三樓的絕地反撲。」

沈彥卿與君儒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接著他乘風而去,在懸崖峭壁間截住要遁走的重三樓,他冷聲道:「我說過,人年紀大了就該學著安分,可惜你不聽我的勸。」

重三樓舔了舔唇,已經多少年沒有被人以說教的方式警告過了?還是一個小輩!雙眼眯起一個銳利的弧度,「沈彥卿,你不怕我幽谷選擇玉石俱焚嗎!」

「我只知道,你的老巢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就算你此番能逃去性命,也會淪為喪家之犬,我想那不會是你的所願。」沈彥卿不為所動,淡淡的語氣中藏著三分譏諷。就是這個人毀了他原有的家,就是這個人因為一己私慾害他失去了母親、舅舅,就是這個人讓他枉活一世險些與琪琪擦肩而過,一切一切的恩怨都因他而起,絕對不可原諒。

「不可能,你撒謊。」重三樓心下的念頭瘋狂運轉,從沈彥卿的身上他看不出絲毫的欺騙,那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他數十年的籌謀,就這麼被人輕鬆瓦解了?不,他絕對不相信。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騙人。」沈彥卿沒有發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輕聲問道:「你想明白了嗎?用我來告訴你嗎?」

「李明旃。」重三樓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人名,他非常不解,李明旃重傷垂死已經成為他的階下囚,是怎麼逃出去的?

「對的,難道你忘了他的師父是百變老人?他最擅長的不是吹笛也不是使劍而是易容啊,還有你忘了黃盈盈嗎?」

重三樓的雙目圓睜,瞳孔猛然收縮,他此生最得意的兩個門徒,一個是他的親生女兒,一個就是黃盈盈,沒想到啊,到頭來一個個的都選擇了背叛他,「哈哈…哈哈。」除了笑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憤恨的惱怒。

「重谷主,你用五十年做了一個夢,夢中你殺伐無數,無辜枉死了多少人?如今,你的夢也該醒了。」沈彥卿肺腑翻滾著一股浩浩蕩蕩的氣流,年少時的記憶一幕幕在眼前重現,由溫馨相伴變成流淌的紅血最後又變為一具具枯骨,那都是他的血親。他的眸底漸漸濕潤起來,被他壓抑到靈魂深處的情感瘋狂的爆發出來。

重三樓的笑聲停止,陰煞之氣外涌,他全身的氣息開始內斂凝聚,等著最後的暴起一擊。武功練到他這個級別,想殺死他並不容易,若他一心想拉著你同歸於盡卻容易許多。

君儒收起滿心的擔憂,著手指揮此次前來的各路英雄豪傑迎敵,接下護衛手中的敵人,讓他們得以喘息,然後開始著手打理戰場,而他則帶著凌雲等人去幫李明琪破陣。

耳邊涼風呼嘯,李明琪的心也跟著一起變寒,她開始擔心沈彥卿有失,劍下在不容情,冷喝道:「張子俊,你給我清醒點,眼前形勢你還看不分明嗎?你在執迷不悟,我就不客氣了。」

張子俊當然知道情況不妙,可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輕易服輸,痛聲道:「不客氣?你還想殺了我嗎?哈哈,琪琪,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哪裡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我心中溫柔討喜的表妹從幾何時變成如此模樣?」

李明琪過耳不聞,她變成什麼樣子與他何干?何苦擺出如此痛惜的樣子,「廢話少說,趕緊動手。」

張子俊咬牙大恨,再不出全力是真的攔她不住了,喝道:「變陣,飛絞。」

隨著他話落,三十六人開始快速飛旋,劍陣不停的收縮絞緊,鋒利的劍氣隨時都能穿破她單薄的衣衫。

李明琪垂首靜立,一動不動,待萬劍齊發之時,她足尖輕觸地面,猶如空中飛絮,在刀光劍影之中閃身而過。

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在後,她踏著敵人的頭顱高飛入空,靜默著、閉合暗金色的雙眸。

風聲呼嘯,再難吹動她的衣衫髮絲,雨水也自動避過了她。她所處的地方成了一個真空地帶,就像一幅畫卷。

她要幹什麼?張子俊感受到了窒息的危險,「快阻止她。」

與此同時,君儒前沖的步伐猛然頓住,「都停下,後退。」

凌雲多有不解,一邊聽話後退,一邊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明琪要用殺招了。」君儒語氣沉重,帶著一行人退到了安全的地帶。

君儒的話落不久,李明琪開始舉劍,劍尖處的水滴開始旋轉,她緩緩入畫,就著這片雨簾潑灑入畫,她畫的幾位專註,畫成之時,心中輕叱道:落筆成兵。

此兵為冰,漫天風雨襲來,在她身後凝結成刃,隨著她的劍尖所指,轟然落下,其勢猛如山洪暴發,誓要淹沒一切生機。

噗噗噗…冰刃入肉聲不絕於耳,使人驚恐的是沒有聽見哪怕一聲的慘嚎,三十六個人全部被人割斷了喉嚨,傷口被冰所凍,沒有血流出。張子俊是唯一幸免於難的,可以說李明琪有意的放過,也可以說是他內力深厚。他雖然逃過一劫,但是卻不可避免的受了重傷。

張子俊仰躺在地上咳血,看著天上的女子,眼中的神采越來越黯淡,這便是他們如今的距離嗎?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從今往後,真的只能卑微的仰望?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就泄了,他軟躺在濕漉漉的草上上,很想笑,雨水成串低落,濕了他的臉,在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他開心也好,傷心也罷,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在乎的人已然去了另一個世界,投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

凌雲目瞪口呆,語氣凝重道:「真是好霸道的招式。」第一次相見就知道她的不凡,沒曾想是如此的厲害。

李明琪今天殺人不少,由一開始懼、不忍到麻木,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讓噩夢過去。玉臉上有煞氣凝聚,舉劍指著張子俊,居高臨下說道:「君儒,不要殺他性命,隨他去留。」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飛奔向沈彥卿,那是為她擋風遮雨、為她搭建愛巢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大量的黑甲護衛在此時此刻如潮水一般涌到了山間,為這方紅色的天地平添了幾分寒冷的色調,兩位身穿鎧甲的將軍與君儒做了簡單的交接,然後他們直奔主帳,到了帳門口抱拳行禮,其中一人聲若洪鐘,「皇上,皇城已經收網,臣等前來恭迎聖駕。」

君穆雲從帳篷內走了出來,溫和笑道:「平廣王、夏侯將軍,你們快快進來。」

這個老奸巨猾的泥鰍怎麼一臉笑意?兩位武將平日里沒少吃他的虧,狐疑的對視一眼,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室內就聽見了孩子的歡笑聲,他們英明神武睿智殺伐決斷的皇帝陛下啊,您在做什麼?為什麼脖子上會騎著一個奶娃娃?

沈寧寧抱著武帝的頭,小屁股一顛一顛的,完全笑開了顏,左口一句皇爺爺,右口一句親爺爺,十分懂得溜須討好。

武帝朝兩位愛將招手,爽朗的笑道:「朕當爺爺了,這就是我的親皇孫。」

皇孫意味著什麼?那是他們未來的儲君,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喜色,五體投地的跪拜為禮,直呼吾皇萬歲,皇太孫千歲。

「哈哈,愛卿無需多禮,你們都是國家的功臣,快快請起。」武帝抱下沈寧寧,親自將兩人扶起,「朕累你們受累了。」

「皇上,這都是臣下應該做的,現在朝中一干奸佞全部下了牢獄,其家屬親朋也已全部控制在府中,等待皇上批示,臣恭迎聖上回宮。」夏侯大將軍的臉頰有些僵硬,原因是沈寧寧抱著他的大腿正在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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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惡夫強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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