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收容神明！

一盞廉價的塑料制檯燈，貼著可笑的凱蒂貓貼紙。大腦袋，小眼睛，短手短腳，耳朵上還別著一個可愛的蝴蝶結。

斯塔克在一瞬間就在賈維斯的幫助下從亞馬遜找到了同款。十美元，還送貨上門包郵費，清倉處理的貨。

「這是神？」他指著檯燈，感覺對方在把自己當傻子耍：「我們在談論的是你們的安全問題，還有你身邊那位小女孩的身份，不要…」

「如果您的父母沒能教給您什麼是尊重的話，我很樂意替他們管教一下您，斯塔克先生。」安吉拉打斷了斯塔克的話，笑容滿面：「狂妄需要實力，但向您致歉，在公司面前…您似乎並不能像之前的生活中一樣，為所欲為！」

「砰！」

盛滿了食物的桌子被掀翻，托尼.斯塔克臉色鐵青的將掌心激光炮對準了地面上打滾的信號發生器，光芒越來越盛。

雖然發生器從桌子落到了地上還在不停打滾，但安吉拉的光幕卻沒有絲毫移動：好像信號發生器只是一個惹人耳目的幌子，一個給面子的道具。

但現在，她不想給這個面子了。

她的虛影依然微笑著停留在半空，以居高臨下的姿勢對著斯塔克：「如果這樣一句話就能讓您有如此大的反映，產生強烈的情緒波動，那麼我必須勸告您，斯塔克先生。沒有父母的教導，您的心靈有著極大的漏洞。」

「不許…提我的…家人！」斯塔克從牙縫裡擠出來了這句話。

眼看激光炮就要發射，史蒂夫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向左一甩。

橙色激光打破玻璃，飛出了窗外，嚇得烤肉店老闆癱坐在地：他剛剛正準備上來商量下賠償的事來著。

畢竟斯塔克是知名的凱子…咳咳，富豪，不好好宰他一筆就太吃虧了。

但被激光炮嚇了一跳，烤肉店老闆也沒心思要什麼賠償了，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后廚，很明顯是順著後門跑了。

「冷靜，斯塔克。」史蒂夫死死的抱著他的胳膊：「不要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瞥了一眼逃走的烤肉店老闆，斯塔克臉色陰沉：「賈維斯，買下這家烤肉店。「

」好的先生，已經為您買下了這家烤肉店。「賈維斯貼心的提醒：」需要我把周邊的建築一起買下嗎？「

「暫時不用。「

他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安吉拉：「如果有人再口無遮攔…那麼就都買下來吧。」

威脅不言而喻，但安吉拉卻沒有回應。

她抬起手，示意橫行猛獸把武器放了下來，繼續說道：「神明是什麼？人類崇拜的概念集合體？真正存在的全知全能高維生命，還是像他一樣，單純強大，在歷史中出現過的外星人？」

安吉拉指了指托爾，隨後指了指那盞廉價檯燈：「每個研究神明的組織都會有不同的答案，他們的想法各不相同，答案也多有出處…即使是我們，也擺脫不了世俗的藩籬。」

「因為猜想並不難得，世界上的大部分猜想早已經被前輩提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我們只是站在古人的肩膀上，替他們找到了通往真相的道路而已。」

「而這，就是我們給出的答案。」安吉拉的聲音隨輕，卻擲地有聲：「這就是神明！」

斯塔克放下了掌心炮。雖然憤怒依然在他的心中流淌，但他已經知道…對方沒在騙自己。

他們是認真的。他們真的把眼前的塑料廉價檯燈當作神明。

難道他們都瘋了？這個想法在斯塔克內心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一個擁有著超自然力量，看起來還能批量創造超人類的組織瘋了？這還不如說神盾局其實是九頭蛇偽裝成的來得靠譜呢。

「雷昂。」

「遵命！「

只是一個名字，雷昂就明白了安吉拉是什麼意思。所有入職后的員工經歷的第一個『社會培訓』，無疑是理解安吉拉的意思。

安吉拉並不是討厭說話，但她討厭無意義的重複。如果你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同一件事的話…死亡或許只是她最後的憐憫。

在所有人鄭重的目光中，雷昂撿起檯燈，開始…撥動開關？

「咔噠，咔噠…」

娜塔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沒看錯，雷昂真的是在撥動開關。

斯塔克有點懷疑自己的想法了，他現在真的覺得對面的人都瘋了。

但看著沉默不語的美國隊長，和對面小腦袋點點點，看起來要睡著的魔法少女，他還是把心裡的疑問壓了下去。

先看看對面要幹什麼吧。

「咔噠，咔噠…」

撥動開關的聲音並不大，很輕易的就被外面嘈雜的人聲給遮掩住。紐約大戰結束，一切百廢待興，救援工作，回收工作，哭泣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成為了回蕩在紐約中的雜音。

可這些聲音，在開關的撥動聲中，似乎都消失了。

小小的餐館中，托尼只能聽到『咔噠』聲。

『咔噠，咔噠…』

隨著撥動次數的增加，托爾的表情不自覺的警惕起來，他鬆開了抓著洛基的手。洛基沒有趁亂逃跑，反而用一種看到寶藏的眼神看著那盞檯燈。

「額…夥計們，我感覺有點難受…」綠巨人布魯斯.班納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他的皮膚筋肉橫條暴起，體型隱隱變大：「我，我感覺不太舒服。」

「魔法少女。」

屏幕中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腦袋點點點的女孩聽到了聲音瞬間清醒起來，她元氣滿滿的拿起魔法仗：「好！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嘿嘿嘿…」

她走到班納身邊，將魔法仗輕輕地搭在了對方的身上，沒有人阻止。

班納膨脹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小，他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內心感覺前所未有的平靜。

浩克…消失了？

『不，只是睡著了，睡的太沉，讓自己以為對方消失了而已。』班納看向魔法少女，就像是看見了救星。

如果浩克能一直沉睡下去…

想法如同雜草一樣在他腦海中瘋漲，他多想開口問問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看著重新回到座位上，小腦袋開始點點點的女孩，以及四周安靜的氣氛，他還是閉上了嘴巴。

「咔噠，咔噠…」

開關依然在繼續。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托尼在心中默數著。就在此刻，一股驚人的恐懼感從他的心中爆發出來。

他背後的汗毛開始瘋狂顫抖，大片雞皮疙瘩出現在皮膚上，心臟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他驚訝地扭頭看向美隊，發現對方跟自己的情況一模一樣。

不，不僅是他們！

就連對面的五人小隊也警惕了起來！除了…那個快睡著的小女孩。

「哈，詭異的氣息，強大的力量！」托爾興奮了起來，他拿起鎚子，扔向身後：「敵人，在影子之中！」

「有點意思。」洛基低聲呢喃著。這名詭計之神的表情開始變得專註，褪去了昔日玩世不恭的虛假，回過頭，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影子。

在那裡，一隻陰影惡獸鑽出，向著自己呲牙咧嘴。

「這是什麼？」

污泥一樣的身體，黑色的陰影軀幹，尖利的黑色銳齒——小小的房間幾乎被惡獸佔滿。

他們發出凶戾的，類似犬類的嚎叫，向著每個人發起了進攻。

隨後，便被如同雨幕一樣的星星給砸中，崩碎成了最初的影子。

托尼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他驚訝地看著星星子彈蹭過自己的臉頰，灑下了點點星輝。

他輕輕地碰了一下那細微的光點，身體宛如被注入活力，讓他恨不得在天上再飛兩圈。

「我感覺我的傷好了。」娜塔莎低聲說道。

「我也是，我的脊椎也舒服了一點…」鷹眼小聲回應：「似乎…我們的疾病被治癒了？」

「你們看到了嗎？」安吉拉再次開口。此時的她眼眸露出了一點點縫隙，即使是投影出的光幕，那流露的金色弧光都讓人心醉、心寒：「這就是神。」

「你是說…過去的人們將這種不可知，不可預見的物體，稱為神明？」斯塔克扭頭看向打著大大哈欠，好奇的看著娜塔莎的魔法少女：「那她…」

「她們的成型方式確有不同，但根源別無二致。」安吉拉並沒有驚訝斯塔克能夠猜測出她想表達的意思。

或者說，如果連這個都理解不了的話，斯塔克根本就不配在互聯網上受到的如此大規模的嘉獎與唾罵。

「讓我簡單解釋一下，人類的情感是世界最大的未知謎題之一，而情感的更深處，人類的心靈則是公司研究的方向。神創造了心靈？還是心靈衍化出了神？我們不得而知。但心靈的具象化，實體化，無疑是一種接近規則級別的能力。雖然世界的未知仍然布滿迷霧，但我們相信，未來的鑰匙已經被公司握在了手上。」

「現在，讓我來回答你們的提問：她經歷了什麼？她經歷了自己的『成神儀式』。她為什麼會被這樣控制？因為她本質上，還是一名不可控的『神』。雖然現在她的可控性大大增加，但不穩定的本質仍在。」

「她，正是我們公司的『神』，一個在收容中被觀察、安全存儲的…異想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