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監獄

一個公司的駐地選址要講究些什麼？靠近能源設施，以保證不會在工廠運行的關鍵時刻斷電導致機器損壞？

對於普通的公司來說是這樣的。但腦葉公司本身出產的能量PE-BOX就是一種安全、高效、無污染的清潔能源，從外界接入火電、水電、核電等能量，屬實是畫蛇添足。花錢不說，還會造成能源浪費。

那麼遠離人群，在偏僻的郊外設置公司駐地，防止出現泄露危險、法律上的糾紛，同樣也能作為隱藏公司機密的手段？

腦葉公司同樣不需要。一般情況下，具有危險性的公司確實要遠離人群，甚至是遠離城市：1984年，在印度曾發生過一起博帕爾慘案，一家美國的農藥公司毒性原料不幸泄露，波及了半個城市，足足三百萬人，號稱是人類工業史上最大的慘案。

與其一路之隔，就居住著一萬兩千名貧民窟中的居民。而在毒氣泄露之後嗎…這群人大部分都受到了毒氣的傷害，留下了不可避免的後遺症。

在此之後，幾乎是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通過法律規定，含有一定泄露危險的工廠必須在遠離市區、遠離住宅地的郊區成立。

按照這種說法，腦葉公司也是其中的一員，甚至比起那些化學工廠，農藥工廠來說更加危險。畢竟如果異想體出逃，造成的影響可能不僅是一個城市那麼簡單…

可如果異想體不出逃，那麼周邊的居民和國家無疑是安全的，畢竟腦葉公司的能源清潔無污染，堪稱環保標兵，什麼污染土地水源…不存在的好嗎。

而一旦異想體出逃，那就說明公司內部的管理出現了巨大問題。趙明曾經翻看過安吉拉遞給他的資料，公司中收容的異想體和各類E.G.O武裝絕對算得上豪華。

各種waw級的裝備，乃至最高危等級，出逃可能引起世界毀滅的aleph級別的異想體裝備都有收藏，公司如果傾巢而出，現在的復仇者翻十倍，綁在一起都不夠公司打的。

更有一票大佬員工，各項屬性全滿，精神堅韌又肉又能抗，目標明確還有敏銳的洞察力…這種公司中的六邊形戰士，約等於0.7美隊，不裝備武器和護具的情況下。

一群0.7美隊拿著超自然武器都抑制不了的出逃，就算搬到郊區有什麼用？只不過是給自己找心理安慰罷了。所以是否靠近城市也不用作為選址的條件之一。

至於法律糾紛和公司機密…趙明巴不得其它人送點試驗品來，作為新入庫異想體的情報測試裝置呢。剛收容進中央本部的異想體阿爾法-01-01，信息到現在還沒摸索完全。

那腦葉公司的選址，最應該注意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隱蔽。」行走在有著芬芳泥土味兒的小路上，趙明侃侃而談：「腦葉公司就像是有著一個脆弱生態圈的小自然界，由員工、異想體、公司三者構成一個循環。員工對異想體採集能量，能量供給公司，公司收容異想體…看起來十分完美，畢竟三角形是數學中最穩固的圖形。」

「可如果把這個三角形加上一邊，變成四邊形甚至五邊形呢？」他的嘴角扯起一個嘲諷的笑容：「異想體一旦出逃，就會引發連鎖反應，低危險度的異想體還好，一旦高危異想體逃離收容，那麼其本身的特質很有可能影響周圍的收容措施。在此基礎上，如果受到外來刺激，比如其他勢力的攻打，甚至是核彈轟擊？那麼公司的小生態鏈就會完全崩潰，所有異想體將會在同一時間逃離牢籠…穩定？我看這個公司就像坐在一個火藥庫上，隨時會完蛋吶！」

趙明發出了一聲在安吉拉聽來莫名其妙的感慨：「我看這大清國，怕是要完吶！」

「所以，你才要避免公司受到外界威脅的可能性，選擇這麼一個國中之國來放置公司的駐地嗎？」安吉拉輕聲問道。

賴索托是一個內陸國家，其國土完全被南非包裹。與舉世聞名的聖城梵蒂岡一樣，他也同樣是一個『國中之國』。

不過和靠著宗教在世界左右逢源的梵蒂岡有很大差距，被南非包裹的賴索托無論是經濟還是文化都沒有得到長足的發展。確切的說，非洲有個十大最不具競爭力的國家榜單，賴索托在其中排名第八。

考慮到非洲在世界上的特殊性…在非洲倒數第八，和在世界倒數第八也沒什麼兩樣了。

沒礦物，沒文化，沒特產，沒旅遊資源，唯一出眾的就是一個鑽石礦，跟普通百姓還沒啥關係…三無國家說的就是它了。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吧。」趙明厭惡的看了看路邊的醉漢，左右張望了兩下，還是掏出電話報了個警。

對方操著一口幾乎聽不懂的英語應承了下來，說一會兒趕到，也不知道是真來還是假來，但這跟他已經沒關係了。揪住想要上前驅逐邪惡的魔法少女，趙明繼續向著自己的目標地點：馬塞洛監獄走去。

「你幹嘛！」魔法少女氣鼓鼓的用法杖敲著趙明，力度跟用痒痒撓按摩差不多：「你阻撓我消滅邪惡，壞人。」

「今天老闆教你個乖。」趙明揉了揉她美麗的秀髮，直到把魔法少女的頭揉成一個雞窩才滿意的停手：「消滅邪惡不一定用物理的方法。」

他扭過頭，看向若有所思的安吉拉：「在網路上找到你需要的信息了？」

「發現了，他們的數據層層加密，科技領先全世界，但在我眼前不過也只是一個比較難跨越的柵欄而已。」安吉拉把目光投向西北：「瓦坎達？」

「沒錯，賴索托是完美位置的原因就在這裡！」趙明打了個響指：「兼具前期的隱藏和後期的發展，瓦坎達就是我們未來最好的目標。他們有著完善的基礎設施，特有的礦產資源，最重要的是，那群原始人還再拿著高科技玩冷兵器戰鬥！嗯…」

趙明眨了眨眼：「好像我們也是在拿著高科技玩冷兵器戰鬥？」

「E.G.O裝備不能完全用冷兵器的含義來覆蓋，他與現有的能量科技和化學科技，是完全不同的賽道。」安吉拉舉了個例子：「就拿懲戒部收容的，aleph級別的異想體E.G.O裝備，終末鳥武器『薄暝』來說。他看起來是一把未開封的重尺，只是造型略有奇特。」

「但實際上，它是由終末鳥的三種概念組成的。大鳥永不閉合的眼睛，高鳥衡量一切罪惡的天平，和小鳥能吞噬一切的巨口三種概念組成了這把可怕的武器：薄暝。在擊中敵人的同時，小鳥的巨口會造成肉體傷害吞噬血肉，高鳥的天平會影響精神、誕生物質侵蝕消磨精神，而大鳥的眼睛則會把任何生物拉向平等的死亡——即使是無生命的生物，它也可以賦以概念意義上的『滅絕』。」

安吉拉左手一揮，一把造型古怪的武器模型出現在半空中：它外型類似一把沒開封的巨劍，要趙明來說的話，就像是在《斗破蒼穹》男主角蕭炎的武器玄重尺的尺身上排列出無數黑色眼瞳，把柄再由紅色的血肉荊棘覆蓋一樣。

「公司曾經做過實驗，都市的結晶之一，完全自動化、可以自我修復的納米機器人也能被薄暝消滅，賜予死亡。這樣的武器能用簡簡單單的冷兵器來概括嗎？」

「再比如同樣由終末鳥製造出的護具『薄暝』。」這次，出現的是一個用眼睛看起來就掉san的護具。

大大小小的眼睛鑲嵌在衣領兩側，看一眼就讓人心中生寒：「它對任何傷害都能削弱70%以上，就算面對規則級別的傷害，也可以加強員工一倍的防護能力。這樣的防具被員工穿著再搭配上武器薄暝，可以正面抵抗現代社會的一個裝甲師。它能算傳統的盔甲嗎？」

「好吧，我投降，我說錯話了！」趙明把兩隻手高高抬起，示意自己閉嘴：「前面就到我們的駐地了，我們先辦正事，好吧？」

三人的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位於賴索托首都郊區的監獄，馬塞洛。

看到了監獄的模樣后，安吉拉噁心的捂住了鼻子。這是一個佔地面積並不大的監獄，僅有囚室和放風的後院構成，只有少數房間承擔著功能性職責，比如醫務室、食堂等。

此時監獄中的犯人正在院子中閑逛，他們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一邊打哈欠一邊聚在一起玩一些簡單的遊戲。隔著幾百米遠，安吉拉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臭味兒。

「這就是你選的駐地？」安吉拉不敢置信的看向趙明：「我還以為至少是一個乾淨整潔的…」

「邪惡！好多的邪惡！」她的話被撒歡的魔法少女打斷了，趙明死死的拽著對方的領子，但還是被拉著一點一點挪向馬塞洛監獄。

「你別看這裡臟，其實還挺安全的。」趙明趕緊辯解：「誰能想到一個藏污納垢之所底下，藏著世界上最先進的公司之一呢，對吧？」

「他們在幹什麼！」安吉拉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金色的瞳孔毫無昔日的威嚴與壓迫感，反而滿是驚愕。趙明看向監獄，發現一個穿著女子服飾的男性罪犯正在與另一名男性罪犯表情親昵…

「嗯…馬塞洛監獄舉世聞名的傳統，丈夫與新娘…」趙明砸吧砸吧嘴，想了想，放棄了解釋。

他大手一揮，兩支小隊，共計十人全副武裝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橫行猛獸，白色慾望，控制住前面的監獄！」

十人相互對望，嫌棄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監獄，不情不願的應道：「遵從您的命令，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