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一點點喜歡都沒有
對於顧千青的邀約,秦悠覺得詫異,在她求顧千青救卓辰的那一天她便決定退出甚至去自首了,她不知道她們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
或者顧千青是來催促她立即去自首?
此刻,兩人面對面的坐在咖啡廳里,各自面前是一杯冒著香氣的咖啡。
秦悠面對顧千青依舊冷漠,「你特意約我過來想說什麼?是不是讓我兌現承若去自首?你放心,這次我說到就會做到……」
她未說完,顧千青忽然抬手打住她的話,「不是,你誤會了,我沒有這樣的意思,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去自首。」
秦悠聞言微驚,狐疑的凝視對面的顧千青,猜測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千青抿著唇微勾起弧度,「如果你去自首了,那誰來照顧卓辰?」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秦悠是真的不明白,她已經決定退出了,她還有什麼資格去照顧卓辰?
她守在卓辰身邊那麼久,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她都沒想過退縮,即使卓辰對她沒有感情,甚至不惜耍手段去驅趕接近卓辰的女人。
到現在她突然放棄了,熟悉她的人自然會覺得不可思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堅持不下去了。
不是她沒有毅力,而是真的心死,當卓辰命懸一線的時候他想得到的卻是顧千青的原諒,甚至用命去換她的原諒。
她終於深深的體會到無論她再如何的堅持,在這一份原本就錯誤的感情里永遠都不會得到回應。
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執著和糾纏就是同義。
那麼她最後能為卓辰做的事便是,,她退出。
顧千青雙手橫放在茶几上,一手輕輕拿著小匙羹輕輕攪動咖啡,狀似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被攪成漩渦的咖啡,「還沒告訴你,我要離開這裡。」
「離開?去哪?」秦悠隨即問道。
「我答應了澤西去照顧他的哥哥。」顧千青簡單的說。
秦悠不知道林家和澤西之間的恩怨,所以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照顧澤西的哥哥,但這個不是重點。
「難道你不回來了嗎?」這個才是重點,否則顧千青不會說讓她照顧卓辰。
顧千青手裡的動作驟然頓住,她抬眸看向對面的一臉疑問的秦悠,「忘了告訴你,澤西的哥哥是植物人。」
這下子秦悠震驚了,植物人?
那麼意思是,如果他不醒,顧千青都不能回來嗎?
這可麻煩了,誰會曉得沉沉睡去的植物人會什麼時候清醒過來呢?
「你不能不去嗎?」秦悠眉頭皺起,若換作以前,她聽說顧千青要走,她肯定很高興,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想要挽留她。
只是現在,她已經清楚明白顧千青對卓辰的重要,如果他醒過來顧千青又不見了,那該怎麼辦?
秦悠正兀自思考,倏然對面的人伸手過來覆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是顧千青握住了她的手。
在她驚愕之時,只聽顧千青說:「秦悠,你不必退出,至始至終我才是介入你們之間的人,該走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細細回想起來,秦悠對她做的那些事不過是害怕失去卓辰罷了,尤其是那天在醫院裡,她為了救卓辰在她面前下跪,拋棄以往的高傲在怨恨的女人面前下跪,如果不是愛慘那個男人,她不會卑微至此。
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能讓人心甘情願的放下自己的身段,如果這樣,在最後還得不到相應的回報那實在太不公平。
可是秦悠並沒有因為她這話而開心,相反的她心裡湧起怒意,「顧千青,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明明知道阿辰他心裡只有你,現在我終於勸服自己放手了,你卻說要離開?你要他怎麼辦?你怎麼那麼自私?難道你心裏面對他一點點的喜歡都沒有嗎?」她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目光灼灼的逼視顧千青。
在顧千青忽然的沉默里,她再次低聲質問:「你說啊,你回答我,在你心裏面究竟有沒有阿辰的存在?」至少也要有一點吧,這樣,她的退出才不會顯得那麼多餘。
只是顧千青被秦悠問得啞口無言了,她未曾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不是她不想去想這個問題,而是不敢面對。
她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放下了許碩,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重新接受另一個人。
只是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她都已經做好了決定要離開了。
林氏夫婦對她有救命之恩,這個恩情她不能不還。
所以,有些事情,不留餘地是對彼此的不耽誤。
她神色平靜到淡漠,「沒有。」
「你……」秦悠為她乾脆的回答而震驚,有些失控的道:「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阿辰他為了你連自家的產業都不要,你……」
「秦悠……」她驀地打斷秦悠,「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她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封信放在茶几上接著推到秦悠面前,「這封信是我寫給卓辰的,他看完會明白,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他。」
顧千青將信交了出去便急著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你已經堅持了那麼久,也不怕再堅持一下,他會接受你的。」
她是那麼著急的說完這些話就轉身往外走,根本不給秦悠再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秦悠只能焦急的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顧千青,你,,」
顧千青很快走出咖啡廳,身影消失在門后,秦悠挫敗的坐在原位,視線落在手中的那封信上。
顧千青就那麼信任她?還讓她交信?
但顧千青最後說的那句話讓她幾乎寂滅的心有了一絲的躍動,卓辰會接受她?須臾,她自嘲的一笑,如果他會接受早已接受了。
顧千青匆匆坐進等候在路邊的車子,坐在駕駛位的顧千成側首看向剛上車的顧千青,她神色匆忙好像有誰在追趕她。
他不解的往後面看看,並沒有人追過來,不禁問:「怎麼了?」
顧千青掩去臉上的慌亂,抽出一張紙擦額頭,「沒什麼,天氣太熱了冒汗。」可不是嘛,一眨眼這燥熱的夏天就來了。
顧千成打量她一會,只見她額頭還真的滲出薄汗,看來真是被熱的,他不疑有它,調大一點車裡的空調才發動引擎。
顧千青暗呼一口氣,她向來不習慣撒謊,剛才,她撒謊了。
…………
夜晚,曼哈頓。
作為世界上最富裕的金融貿易地區,夜晚的曼哈頓儼然就是一個不夜城,衝天而上的一幢幢高樓大廈如火炬般矗立。
顧千青才到達這裡便被澤西帶去醫院,就在那個單人病房裡,她看見澤西的哥哥萊亞。
他安靜平和的躺在那裡,如果不知道的人只以為他是睡著了。
顧千青記得萊亞是因為和林雨筠鬧了矛盾,在酒吧里被林雨筠用酒瓶砸中後腦導致他變成了植物人。
她不清楚兩人鬧什麼矛盾,林雨筠為何會那麼氣憤,只是林雨筠那時已經懷孕,為何要鬧得那麼不可開交?
顧千青回看一眼澤西,「你不會那麼沒人性,才下飛機就趕我來醫院照顧你哥哥吧?」
顧千成手裡提著行李,此時也不滿的瞪向澤西。
許是見到自己哥哥,澤西沒有平時的漫不經心,看護在他們過來的時候已經退出去。
他走到病床前為哥哥掖好被角,須臾,他說:「我先帶你過來熟悉環境,畢竟你以後就住這裡了。」
姐弟倆吃驚,顧千青立即道:「什麼?要我住院陪著他?」
「要不然怎麼照顧?我已經安排好了,這房間夠寬大,配套也齊全,到時候安置一張床在這邊,你住這裡完全沒問題。」澤西一指旁邊空出的地方,好似那裡已經擺好一張床。
「我不同意!」顧千成立馬反對,「她原本就沒有義務照顧你哥,現在她肯過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居然還讓她住這裡?」即使是單人病房又怎樣,這裡始終是病房。
澤西冷哼,「是她自己甘願過來,也是她說要還林老頭的恩情,既然這樣就得聽我的安排。」他頓一頓,又說:「不願意的話你現在還可以反悔,不過我希望你們能承擔反悔的後果。」
「你這分明是威脅!」顧千成冷喝。
澤西慢悠悠的神情,「是不是不重要,就看顧小姐怎麼決定了。」
「千青,我們走,這根本不關你的事。」顧千成就要拉她走。
顧千青有些疲憊的揉一揉眉心,不願意跟顧千成離開,「你們能不能不要隨隨便便就吵個沒完?我說的一定會做到,這裡的環境也不差,住這就住吧。」
她拿過顧千成手裡的行李就要在這裡安頓,澤西卻開口:「你們今晚可以暫時不用住這裡,明天我先讓人把床安置好。」
說完領著兩人走出病房,「作為東道主,我今晚邀請你們到我布朗家住一晚。」
後面兩人翻翻白眼,澤西那自傲的口氣讓他們鄙視了一把。
一行人離開后,長廊那頭有人影晃出來,她好像在這裡站了許久,直到確定所有人都離開后她才大方的走出來,目標明確的向著那間病房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