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再度被擄
今晚的月光很朦朧,杜堇回頭望向李存孝,臉也跟著轉進了陰影中,黑暗替她掩去頰上迅速燒灼起來的顏色,卻擋不住水眸里的迷情瀲灧。
雖然只是短短那麼一眼,下一刻杜堇就將眼睛眨成了疏冷,卻足夠讓李存孝看透她真實的內心,也沒束縛她,看著她如臨大敵地從自己懷裡蹦出去,然後站在數尺外,挑釁地從容整理自己的衣衫。
李存孝一下子便想起從前,每次自己逗弄她她便會這樣,故作不屑一顧,或者耍賴到底。只有將她狠狠抓住收拾,她才會乖乖服軟。
那麼,他現在,是不是應該抓住她好好收拾一頓呢?李存孝嘴角閃過意猶未盡的笑。
「將軍怎麼在這裡?」杜堇轉開身,故意忽視他的注視:「不是要帶兵出城了嗎?」
李存孝聽了目光微微凝起:「你,一直都關注著我嗎?」
杜堇臉一熱,背過身去哈哈乾笑:「你想多了,不過是從迷戀你的男僕口中無意聽到,與我沒有關係。」
「迷戀我的男僕?」
李存孝重複著她的話,緩緩站起身走向她,腳步聲很輕微,卻是一下一下踏在杜堇的心坎,讓她心驚膽戰,開始思索怎麼逃跑:「是啊,要不要給你引薦一下,帶著去打仗,撩撫一下空虛寂寞?」
「聽起來甚好。」
他的聲音就要來到身後,杜堇則已暗暗做好逃跑準備:「那,我去把人給你帶來。」說完就倏然往外一跳,可腳下才剛懸空而起,後面人的長臂已勾到她的腰,瞬間將她捲入了自己臂彎,力道不小,又讓杜堇感受到與硬實軀體狠狠一撞的美妙。
「跑哪兒去,人不就在這兒了嗎?」李存孝低低笑道。
杜堇心跳加速,別開臉躲避他灼熱的視線:「你會錯意了,我說的是別人!放開我!」
李存孝反而摟地更緊,一手就將杜堇懸空托抱而起,迫使她面向自己:「可惜我對其他人沒興趣,而你又將我說動了,留下的自然是你這個提議的人。你說對不對?」
逼近的熱息,令杜堇開始劇烈掙扎:「強詞奪理!放開本大爺!」可此刻的她是虛弱的,使不上力,柔軟身軀在李存孝身上這樣扭動摩擦,反將李存孝蹭地胸口發了熱。
「杜堇……」李存孝剛喚她一聲,懷裡的杜堇忽然停止了掙扎,跟著倏然朝一個方向望去,樣子異常嚴肅專註。
李存孝覺察她的異樣,蹙眉跟著望過去,除了夜色,並未發現什麼。而杜堇儼然是發覺了什麼,更為劇烈地掙紮起來:「李存孝!趕快放開我!我沒空和你磨嘰!!」
李存孝眯起眼:「怎麼?白深要來了?如此更好,今日就讓我見識見識他的能耐!」後面那句,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可見李存孝對白深的恨之入骨。
「你!」杜堇不知要如何是好,胡亂向他喊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是凡人,力量比你強幾百倍,殺你是頃刻間的事!現在的事和你沒關係,有生命危險的是我,快放我走!!」
顯然李存孝只對第一句話感興趣,目光灼灼道:「不是我想的那樣?意思是,你們一直在演戲?」
杜堇氣急攻心,好好的計劃就這樣被攪得一團亂。那瓶血她只是加了點雞血和催情散,讓白深知道她並非那麼好忽悠,隨後再談點條件,如此她的日子定會好過很多。
可現在突然殺出個李存孝,怒火衝天的白深勢必反過來拿李存孝的生命威脅她,而她,為了李存孝又怎會不肯妥協?
杜堇此時已急出了汗,沖李存孝凶道:「我他娘沒空和你啰嗦!你究竟是放還是不放!」
李存孝的樣子亦是嚴峻強硬,俯低頭深深望進她眼裡,一字一頓道:「我不但不放,我還要把你帶走!」
帶走?杜堇沒來得及意會這句話,身體頓感騰空躍起,眨眼間,已被李存孝帶著跳到了另一個屋頂,迅速朝軍營方向掠去。
他們剛離開,一直趴在屋頂邊緣的貓緩緩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夜空的一端出現一個白點,閃電般飛進了西院。貓悠哉地舔著爪子,直到那頭的屋頂上,飛上來一襲白影,貓才緩緩張開它晶石般透亮的碧眼,盯住那望著不遠處軍營的白深。
白深俊美的臉此時已因憤怒扭曲變形,露在外面的皮膚均泛著異樣的銀光,仔細一看,上面還布滿了蛇狀菱紋,眼角拉長翹進了雙鬢,大大的琥珀蛇眼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光。
「瞪什麼,要怪就怪你自己受**控制,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不過也是難為你,忍了上千年,失控一下也很正常。」
一道慵懶的年輕男聲自他身後傳來,緩緩轉身,便看到一隻姿態優美的白貓款款走來,滿是邪氣的碧眼睥睨著白深:「要是早聽我的,別兜那麼多圈子,怎會到現在都拿不下牧蘭?將我困了十八年,你就給我看這種笑話?」
白深本就怒地無處發泄,被這樣一刺激,頓時面露狠戾地朝貓揮出一陣如刀的衝力。貓卻不以為懼,敏捷一躍,便輕鬆避開了白深的掌力。白深看它得意的模樣,怒地雙掌同時凝起刺目的光團,咬牙切齒道:「既然不想從巫山出來,那我就將你送回去!」作勢就要揮向貓時,貓高喊了一聲。
「等等!」貓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碧色的眼瞳透出犀利的光澤:「你將我關起來,誰幫你把堇完好無缺地帶回來?」
白深聞言,掌中的光團緩緩滅去,盯著貓的眼睛裝著赤|裸|裸的質疑:「你能將她完好無缺帶回來?」冷笑了聲:「只怕現在,她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
貓勾了勾嘴角:「不會。雖然這一世的堇變成了女人,但謹慎的性格是絲毫不變,她不會那麼快將自己交出去。她就是要送,也只能送進我懷裡……」後面一句話,充滿了難以忽視的媚意。
白深鄙夷掃它一眼:「你有什麼辦法?難道去殺了李存孝?別說殺他,就是在他旁邊呆久了,你都會被他的瑞氣折去修為!」
貓抬起它肉嘟嘟的爪心,伸出它長長的粉色薄舌,一下一下地舔舐起來:「誰說我要殺他,我只是磨礪磨礪他,看他是不是真的……」碧色的眼瞳緩緩變得深邃陰冷:「本事大過天。」
李存孝牢牢抓著杜堇的手腕,長腿大邁地走進軍營,原本還貓著身拚命拔拽自己手試圖掙脫牽制的杜堇,一看到守衛營門的士兵,那奇異的目光,立時站起,裝作若無其事地頷首走過。
越來越多士兵出來看熱鬧,杜堇感覺被李存孝抓著的手快要被人瞪出窟窿,這下,杜堇倒嫌李存孝的腳步太慢,加緊腳步走到了李存孝前面,看起來又像是李存孝被杜堇牽著走了。
李存孝微愣地望住走地比他還急的杜堇,看到那對紅紅的耳朵,忍不住粲然一笑,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又肅起臉,朝那些探頭探腦的士兵們狠厲一掃,士兵們就立時縮回了腦袋。
「將我帶進來,你就等著威嚴掃地吧!」杜堇壓低聲斥道。
李存孝走近杜堇,也壓低了聲:「你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這種事我幹得多了,你又不是第一位。」
杜堇腳步一滯,怔怔抬頭,就觸到李存孝早等著的視線,裡面放肆的興味讓杜堇頓知自己又掉進他的陷阱。杜堇滿臉燒灼,咬牙切齒正想再度掙扎,被李存孝眼明手快一拉,拽向不遠處的營房。
沒走近營房,李存孝就遠遠揮退守門的侍衛,侍衛即識相地頷首退下。杜堇死死盯著那扇門,看著它緩緩打開,雙腳便徹底虛軟。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進去,就會徹底變成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各種旖旎繾綣畫面充滿了她的腦海。「李存孝……」杜堇剛顫聲喊,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將她甩進屋內,隨著「砰」一聲關門,杜堇也被按在了門上。
屋裡火光充足,可杜堇卻感到視線模糊。
雖然聽得見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聲,可她真的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
她完全有能力從這狹窄的縫隙里逃地無影無蹤,可此時她只想深深融入身前這個人的骨肉里,與他永遠嵌合不離。
而他,似乎不想那麼便宜她。
高大的身軀覆蓋包圍了她纖細的身子,卻只是挨著不肯靠近。他把手肘撐在她頭頂,另一手牢牢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緊緊對視,看她的眼睛怎麼從驚慌轉變為氤氳迷離,欣賞她緊抿的嘴唇慢慢向自己打開了一道誘人的小縫,一張一合地向他吐出甜香灼人的呼吸。
他知道此時要是一口咬下去,她必會熱烈地回應自己。可是如果這樣做,他必會撕去她的衣服,讓自己滾燙的勃|起深深進入她,告訴她,他很後悔十五歲那年沒有弄壞她,沒有讓她尖叫暈厥在自己身下。因為,這麼做,她就不會離開自己,讓他陷在思念的泥沼里這麼多年。
李存孝嘴唇微顫:「堇兒……」改為雙手捧住她的臉,身體也終於緊緊壓了過去。
一感覺到覆蓋過來的硬實軀體,杜堇就不由自主輕抽口氣,喉嚨發出低低的哼叫,讓李存孝身一麻,竟是感到醉了一般。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門板「砰砰砰」被拍地劇烈抖動,門板上的杜堇被嚇了一跳,慌忙縮進了李存孝的懷裡。
「存孝!快開門,我聽說你從外面帶人回來了?一刻鐘之後都要出城了,你他娘還敢帶人回來鬼混?!快給我出來!」
門外的人儼然是李存勖,但李存孝這時懶得回應,因為,他實在不舍放開杜堇難得的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