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家後續
蘇家住的這個衚衕,大部分人都在機械廠上班,蘇紅軍在外邊的人緣不錯,有跟他關係好的跑去廠里找他,將事情的大概情況說了一遍,讓他趕緊回家去。
「老王,今兒謝謝你跑一趟,我先去跟組長請假,回頭請你喝酒。」蘇紅軍摘下手套,盡量平靜的說道。
「咱倆的關係,說什麼謝,你趕緊去請假吧。」老王擺手說道。
蘇永健發現蘇紅軍沉著臉,跟邊上的工友說了一聲,湊到他身邊小聲問道:「爸,出啥事了?」
蘇紅軍看了他一眼,「家裡出了點事,我請假回去一趟,你就不用回去了,回崗位上工作。」
說完,不等蘇永健問話,就去跟組長請假,火急火燎的跑回家。
蘇紅軍到家的時候,王愛香已經被街道辦的幹事勸回家,而且還在跟她做思想工作,一起的還有婦聯的同志,主題思想就一個,現在婚姻自由,蘇秀秀私自結婚確實不對,但是她逼蘇秀秀嫁給傻子的行為更加錯誤。
「那是我閨女,她嫁給誰,我這當媽的還不能做主了?」王愛香哭著質問。
「王愛香同志,現在是新華國,新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舊社會的糟粕思想,如果你再不轉變思想,我個人建議,要對你進行思想教育。」婦聯的林主任看著王愛香不高興的說道。
林主任是婦聯主任,重男輕女這種情況見的很多,但是他們這個街道,像王愛香這麼明晃晃的要把女兒賣了給兒子換前程的,還是第一次。
另外,她很佩服蘇秀秀的反抗精神,就是辦法太極端,完全可以找他們婦聯幫忙,然後通過婦聯找到一個更靠譜的對象。
「林主任,我愛人就是氣懵了,我們怎麼可能重男輕女,這要是重男輕女,秀秀也不能讀到高中。」蘇紅軍趕回家,聽到林主任的話,趕緊上前解釋。
跟蘇秀秀的想法一樣,這時候的名聲非常重要,誰要是犯了錯誤,那他在這一片都抬不起頭來,最關鍵的是,現在出門辦事都要介紹信,這意味著想換個地方重新做人都不行。
「林主任,吳幹事,我聽人說家裡出了事,就著急忙慌的回來了,具體情況還不知道,到底怎麼個情況。」蘇紅軍看了王愛香一眼,隨後轉向林主任他們,焦急問道。
「今兒的事情我從頭看到尾,不如我來說吧。」葉大媽也算這院子的半個管事大媽,出了事也不好避開。
「成,那就麻煩葉大媽了。」吳幹事點頭說道。
葉大媽就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事無巨細,不偏不倚的說了一遍。
林主任看向蘇紅軍和王愛香,「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誒,秀秀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想我們呢?」蘇紅軍頹然的坐到椅子上,一臉傷心的說道:「我們有六個孩子,三子三女,老大第一個接進城,後來條件好些了,我見秀秀讀書好,她也想上學,就越過她大姐和二哥,把她接進城裡,我們要是重男輕女,怎麼不接她的二哥,反而把她一個女兒接進城裡上學?」
林主任眸光微閃,她也是槍林彈雨走出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就蘇紅軍心裡那點小九九,她一眼就看穿了,不過她沒拆穿,點了點下巴,示意蘇紅軍接著說。
「秀秀高考的時候發燒,沒考上大學,我們全家人都沒說過她一句,劉家來提親,給的彩禮很高,我承認,我確實心動了。」蘇紅軍老臉一紅,『羞愧』的說道:「我家老大進廠五年了,到現在還沒轉正,大丫頭的眼睛不好,我就想著,等秀秀出嫁了,她那房間留給大丫頭,近些也能多照顧些,最主要是去醫院也方便。」
蘇紅軍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除了林主任,其餘幾人對他的感觀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觀。
「不過我跟孩子她媽真沒逼秀秀,我們就是問了一句,她要是不願意,我們立馬就把劉家給回了,可秀秀這丫頭……她根本沒拒絕。」蘇紅軍一副受傷了的模樣。
不管眾人信不信,蘇秀秀現在都沒嫁給傻子,她也沒鬧到街道處和婦聯,因為他們了解過情況之後,也沒有揪著不放。
這時,街道處另一個幹事回來了,對蘇紅軍和王愛香說道:「我們已經核實過了,蘇秀秀同志是自己拿著戶口證去街道處開了證明,於昨日與韓金陽同志登記結婚,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現在是合法夫妻,除非他們兩人發生問題要離婚,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讓他們離婚。」
王愛香聽到這個,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媽,媽,您醒醒,您可別嚇我。」一直縮在那不敢說話的張蓮花跑過來扶著王愛香,焦急的大喊。
「誒呦,這叫什麼事啊,蓮花,你先別急,趕緊去借板車把你媽送醫院去。」葉大媽一拍大腿,趕緊幫著張羅。
林主任和街道處的幹事們對視一眼,得,接下來就屬於他們的家事,用不著他們管。
「父女沒有隔夜仇,蘇秀秀同志已經領證結婚,這是沒辦法更改的事實,希望您和您的愛人能想開一些,行了,您先送您愛人去醫院,我們就先回去了,後續有問題可以再找我們。」街道處的幹事說道。
林主任跟著起身說道:「既然不是強迫結婚,旁的我就不過問了,我也回去工作了。」
蘇紅軍客客氣氣的送走林主任他們,回家的時候,張蓮花去借板車了,葉大媽在守著王愛香,感激的說道:「葉大媽,今天多虧了您,就是蓮花年輕,還得麻煩您幫忙去看著點。」
葉大媽連忙說道:「嗨,小事,那我去看看蓮花借到板車沒有。」
等葉大媽走遠,蘇紅軍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抬腳踢了踢王愛香,「成了,人都走了,別裝了。」
王愛香的眼珠子動了動,然後慢慢睜開眼,確認沒有外人,蹭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賤丫頭竟然敢算計我們,我非揭了她的皮不可。」
「行了,秀秀那裡先放放,早晚叫她後悔,現在要緊的是,我們怎麼劉廠長和孫姐交代?」蘇紅軍黑著臉說道。